严明虽然挂念着方文静,却没有去找她。他现在有了未婚妻,就要考虑自己的言行可能给身边亲人带来的影响。而对于方文静,他又将以何身份与她相见?这些都是严明还无法解决的问题。
不过,去小河村给七叔七婶他们拜年的时候,听他们说起了方文静。
那是大年初二的上午,小河村的习俗,这一天是走亲访友的日子。严明领着白小染,去小河村,给照顾过他的长辈们拜年。
他们先去的七婶家,七婶看着两个俊俏的年轻人,带着拎满两只手的礼物,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哎呀,小明小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七婶什么都不缺,能看见你们就高兴了。”
她把严明和白小染让进门坐好,泡茶给他们喝,茶里还放了话梅,又端上自家炒的瓜子花生,还有炸果糕点之类。
严明拈了两块给白小染,“尝尝,七婶做得可好吃了,别处可吃不到。”
白小染尝了一块,果然松脆爽口,连声夸赞,“七婶手艺真好。”
七婶笑得脸像朵菊花。
“七叔不在家么?”严明看只有七婶在招呼他们,奇怪地问。
“村里不是搞团拜吗,你七叔呀,跟着村支书他们去给那几户孤寡老人拜年去啦,再给他们带些米面油什么的。”
“是嘛,这可是往年没有过的。”严明也觉得新鲜。往年都是村民自己出于善心,自发的去看望这几位老人,给他们送点东西。严明也去过,给他们查查身体,留下点自己配的药草。
“从你当村长开始,领着大家关心孤寡贫弱。你七叔接手以后,又跟村支书商量着,就把这一条写进了村规。现在咱们村子也比原来富裕了,大家手里宽裕了,村里也有了些余钱。做些好事也费不了多少。”
“是啊!”做些好事费不了多少钱,可是沈村长时期,他就是这点钱也不肯拿出来,还想法要从大家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里,再敲点出来。
见严明和七婶都不说话了,白小染出声了,“七叔是个好村长,咱们小河村的人可就有福了。七婶,大过年的,您家的孩子没回来过年吗?”
白小染记得严明说过,七婶是有个儿子的。
“嗨,别提他了。”
严明听了心里一跳,难道七婶的儿子出了什么事吗?可是看七婶的脸色,没有悲伤也没有生气,倒是有些自豪和无奈的样子。
“那个臭小子,上了大学就忘了家。每年放假,不是去支教,就是跟着老师去调研。走了就没回来过。就前天晚上打个电话回来,说是想我们了。哼,想我们都不回来看看。”
前天晚上,那是大年夜。
七婶说着,红了眼圈,撩起围裙就去擦眼睛。
七婶的儿子学的专业听起来非常高大上,叫个固体地球物理专业。
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小河村的人都不明白,只知道七婶的儿子经常被老师带着到处跑,野外采样、特殊地质考察什么的。反正就是上了大学就没空回来了,今年已经大学四年级了,严明都快忘了那个哥哥长什么样了。
白小染走过去攀着七婶的胳膊,笑着说,“七婶还难过呢,得了这么个好儿子,还不天天笑着?你看我跟严明,连大学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哟,你这丫头,家里条件那么好,怎么没上个大学?”七婶他们不知道白小染病了很久。
“我懒呗!”白小染笑着说。
严明刚想说话,就被七婶抢了先,“我说丫头,七婶说句不好听的,你家条件虽然好,可也不能都指着家里养着你。好好上学,以后自己能找个好工作,自己能养活自己呀,比什么都强。”
七婶一脸严肃,“你看方院长家的丫头,就是镇是卫生院的方院长家,方文静。人家大专毕业,在卫生院当护士,还自学呐。这不,考了个什么英语几级来的?上回,县医院从外国买了个什么机器回来,来了个外国技术员教他们用那个机器,结果,满县城找不出个能听懂他说话的。”
严明说,“不会吧,咱们宁远县城虽然又小又落后,也不至于找不出个会外语的吧。”
七婶说:“听说不光得会外语,还得能听懂他说的那些词儿,什么蜀黍语!”
白小染笑了,“是专业术语吧!”
“对对,就是你说的那个词,我们也不懂,听话就听个音。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七婶也笑了。
“方文静呀,她自己就是那个专业的,又懂外语,县里就找了她去给那个外国技术员作翻译。后来人家还邀请她到外国去学习呐!”
原来方文静已经这么厉害了呀。严明很为她高兴。
白小染可记得方文静是严明的前女朋友,斜着眼睛看了看严明,“这么好的女孩子,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了她呢?”
严明转头看看白小染,悄悄握住她的手,攥了一下,意思是“你放心。”
七婶看两个人都笑微微的,心里也高兴,“嗨,谁娶她那也得看福气。不过呀,这么好的姑娘,还怕遇不到个好人吗?”
“这些事,都是方文静她小姨说的,整个小河村都传遍了。方文静也算咱半个小河村的人,大家呀,都为她高兴呢。”
是啊,小河村难得出个知识分子,不管是七婶家的儿子,还是方文静,大家都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方文静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子,她学的是护理学大专,可她又去自考了本科。工作了一年,又去参加了全国英语等级考试,拿到了四级证书。
严明在心里祝福她,希望一切如她所愿。
七婶说了这些还不够,又回过头来教育白小染。
“小染呀,你是个有福气的,遇到了我们小明。不过呀,你年纪轻轻的,整天在家呆着也不好。要是也能考个大学什么的,那就更好啦!你看,你现在也是咱们小河村的人啦,你要再出息了,我们可不得更得意么!”
在七婶眼里,白小染已经是严明的媳妇了,那可真算是小河村的人了。
白小染转转眼珠,笑着说,“好啊,等我有空,也去考个大学回来,给七婶挣个面子。”
“好,好丫头,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大家一起笑起来。
过了年,严明和白小染再回到帝都。此时的严明,已经在帝都初步站移稳脚跟了。
酒店方面,因为张部长的关系,把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定为几家单位的定点接待点,包括来宾住宿、会议安排、活动策划等等。
涉及较高规格的来宾接待,则安排在严明负责的那家五星级酒店里。
在为病人治疗过程中,严明又结识了一位高校出版社的老师,托这位老师的关系,又把另一家酒店定为这家出版社的定点接待点。
这家出版社在高校教育领域极具权威性,每年都会召开学术出版和教材出版会议,与会人员涉及全国各地的高校老师,因此参会人员也格外多。所以常常会遇到这家酒店容纳不了所有参会人员,只好把部分来宾分出去到其它酒店居住。
通过诸如此类的一些办法,为严明的酒店增加了许多客人,也保证了的酒店的营业额稳定在一个较高的水准。
在某一天,严明忙完所有事情回到家里,看到白天小染抱着一本数学习题集在作,十分惊奇。
“小染,你这是干嘛?”
“你忘啦,我说过要考大学的。”
严明张着嘴,半天都没合拢。“考大学?”
白小染无奈的看看严明,抬手把他下巴往上一托,“怎么,你不相信我能考上大学?”
“相信相信,”严明连连点头,不敢不信呀,“可是……”
“没有可是,”白小染果断地截住严明后面的话,“我说行,就行,你只管等着好消息吧!”说完还眨眨大眼睛,把严明闪得心尖一颤,就要扑上去抱她。
白小染手掌往前一挡,严明就跟施了定身咒一样,站住了。
“我现在在努力学习、复习迎考中,在此期间,不得随意骚扰我。”
严明又半张着嘴愣了半天,想了想,“好吧,我不随意骚扰你。我申请定期骚扰你,每周六次,不五次,四次?三次总行了吧?”
严明看着白小染的反应,节节败退,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好吧好吧,每周两次,两次可不能再少了啊!”
看到白小染没办法的样子,严明笑了,凑近了,在白小染耳朵边低声说:“每周两次,周五一次,周六一次。今天就是周五。”
说完就把白小染抱了个结实,给抱上床去了。
说起来,白小染缠绵病榻十年,并不是没上过学。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上的断断续续。白战天为了保证女儿能接受基本的学校教育,还是会在她稍微好一点的时候,请各科家教回来,专门为她补习功课。
所以,白小染的功课基础并不差。
现在身体好了,她只要把以前学的东西再捡回来,她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考个好大家,让七婶有机会见到方文静的时候,也在她面前吹吹她白小染。
方文静可不知道,她就这么被人惦记上了,还成为别人的学习动力。她现在也在忙着呢,她在准备全国英语五级考试。
前年给县医院的那个外国技术人员担心翻译的经历,又一次打开了方文静的视野。任何事,只要你深入进去,就能看到一个新的开阔的空间。
以前,方文静以为,英语不过是教材上的一些单词,那些文章,也不过是为了学习语法的需要。
然而,当学到的那些单词和语法,被应用于实践时,她才知道,那是一个新世界,里面丰富多彩、深奥玄妙。
方文静被吸引了,她想走得更远。而考一个国家英语五级证书,只是一个敲门砖。可是,以后又要做什么,方文静现在还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要去做这件事,在这个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