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安默默伸手去接姜铭手里的钢笔,他其实还是在意吧。
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女朋友曾经有过十个前男友。
很多人因此说她花心,随便,甚至更难听的她都听过,但是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有一点难过……
手指触碰到他指间的钢笔时姜铭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修长有力的大拇指挠了挠她的手心,南安安有些不解地看过去:“保证书……”
姜铭低头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似乎清澈见底,“逗你的……”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到让她轻易沉醉其中:“安安,我只是希望我是最后一个……”
南安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铭,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说完这句话就移开了目光,继续专注认真地单手敲键盘,左手却始终握着她的右手没有松开。
南安安探过头去就看到屏幕上姜铭写的是她的毕业论文。
很多人说,男人专心工作的时候最帅,南安安从没有一刻这么赞同这句话,赞同到她对着姜铭棱角分明的下颚咽了咽口水,又生怕他知道装模作样地去看他敲出的公式。
那些她最讨厌的公式都变得那么漂亮,南安安手按在姜铭的膝盖上探着头看他工作,她小心翼翼地向后靠了靠枕在姜铭的肩窝,姜铭打字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脚下一用力南安安的转椅就滑了出去,与此同时……她整个人被他抱起来,面朝着他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南安安耳尖发热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姜铭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一脸错愕的女生。
南安安腾地一下就想弹起来,整个人手足无措。
倒是姜铭安抚地揽了揽她的肩膀,把她放到地上后才皱眉看向不敲门直接闯入的那个女生。
女生红着脸退了出去,南安安也捂着脸想用头撞桌子,姜铭出去了留她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走廊上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大部分是那个女生的声音。
姜铭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听不太清楚。
大概过了十分钟姜铭就回来了,看她红着脸姜铭解释道:“是何庆元带的一个本科生,她走错办公室了。”
南安安有些遗憾地点点头,接下来的时间姜铭继续写论文她坐在沙发上自己玩电脑,手机闪了一下南安安解开屏幕锁看到一条短信悬浮框——
安安,你好,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下午有时间来我这里聊聊吗?
南安安伸手捂住了屏幕,一字一字地回过去——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很快,那边就发过来一条新短信——
安安,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可以的,你难道不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吗?你知道有多少男人因为这个原因和妻子离婚吗,你有信心你的男朋友不会因为同样的原因离开你?
南安安没再回复他,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心理医生,他说的话是对的,只是她已经不想再一次自揭伤疤了——这是她和南微微的秘密。
她喜欢姜铭,远远超过何岳,但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孩子了。
很多事,这辈子只能勇敢一次。
“安安”姜铭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南安安回头对姜铭露出一个笑容跟他出去吃饭,。
走在校园里经过了一对又一对举止亲昵的情侣,南安安伸手拉住了姜铭的小拇指,姜铭低头看向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抱歉,我之前没谈过恋爱……”
南安安笑眯眯地晃了晃姜铭的手,带着些惬意。
这种带着些禁忌的,又小心翼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是她盼望已久的,她恨不得让每一个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至于那些流言也好,诋毁也罢,南安安表示——男神在手,天下我有。
寒假来得很快,这是南安安第一次这么不喜欢寒假,她才刚刚和姜铭在一起,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唯一能让南安安开心起来的……大概就是她早已机智地给姜铭充好了话费。
姜铭开车送她去机场的路上南安安坐在副驾驶座上偷偷看他:“老师,你寒假怎么过啊?”
“随便过。”姜铭云淡风轻地回答。
“那你会想我吗?”南安安想了半天都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到机场大厅的时候,姜铭陪着她在外面等,旁边好几对情侣亲得难舍难分。
南安安默默地倒计时,他会在什么时候亲她呢?直到登机广播响起来,姜铭都气定神闲没有任何表示。
南安安有些失落地随着人群往里走,短信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她激动地点开屏幕——
一条短信
来自姜铭
只有一个字——会。
南安安对着那一个字看了好久,趁着还没登机回了条短信过去——老师,你是有一万话费的人。
整个寒假南安安都过得心不在焉,美国这边本来就没有春节的气氛,她爸爸妈妈又都忙,连南微微都着急学分和实习很少陪她。
于是,南安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大年三十那天姜铭没去他爷爷家,自己在家看电视,南安安的电话如期而至,姜铭都怀疑到底他们俩谁才是有一万话费的人。
“老师,我给你买了一个新年礼物!”电话那边环境听嘈杂,南安安声音很大,带着些得意洋洋,“你猜是什么?”
姜铭思考了一下:“你。”
南安安:“啊,怎怎么可能你做梦呐……啊啊啊啊啊”声音从羞涩到惊恐只用了五秒的时间。
姜铭握着电话的手一紧:“安安?安安?你在哪儿?”
那边依旧很嘈杂,南安安好像是在狂奔,听筒这边是呼啸的风声,还夹杂着她的尖叫:“你别过来,给你都给你……”
姜铭心都揪成了一团,连大衣都没披就冲到了外面,电话那边是断断续续的喘气声。
姜铭用另一支手机给林墨打了个电话,拿着手机不停叫南安安的名字。
那边只有纷乱的脚步声和南安安不成调的尖叫。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姜铭一拳砸到一个几乎一人高的雪人身上,顶着红鼻子的雪人轰然倒塌。
他还不知道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
姜铭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听到隐隐约约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一转身就看到一身红大衣像个红包一样的南安安双手扶着膝盖站在他几步之外。
南安安兴高采烈地朝着他挥挥手不顾姜铭难看到极点的脸色:“老师……”
不等她一句话说完眼前就一阵头晕目眩,她整个人被姜铭扛了起来,他声音冷得让她打颤:“怎么回事?”
南安安虽然穿得像个红包,整个人却狼狈极了,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大清早我提着个肉包子,被一条大狼狗追了整整四条街……”
直到回到姜铭家里,姜铭冷着脸把暖气开到最大,都没再和她说一句话。
南安安的手被他的手包裹着,姜铭手上动作极为温柔,但是就是没说话。
南安安兀自讲:“古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句话实在是太对了,今天早上我俩眼皮就一直跳……结果刚才被一条疯狗追了一路咬了一口,狗主人赔了我一千。”
姜铭冷着脸,他特么都快被她吓死了,这种昨天才在糗百上看到的笑话他笑不出来。
南安安有些委屈,她抛爹弃母地跑来想给姜铭一个惊喜,姜铭却冷着脸不理她。明明所有人都说这是最大的惊喜了。
姜铭沉着俊脸准备帮她脱被雪浸湿的袜子时手指一顿才终于破了功,声音低沉:“脚踝怎么了?”
隔着袜子都能看到血迹,袜子往下一拉就看到她白皙的脚踝上一个深深的伤口。
南安安垂着头:“被大狼狗咬了啊,一千还在我口袋里。”
姜铭扶额:“你刚才不是在逗我?”
南安安正色脸表示:“我也是希尔瑞斯。”
姜铭一言不发背着他的新年惊吓开车去打狂犬疫苗,大年三十最近的防疫站都关门了,在南安安再三表示她以前被小仓鼠咬过打过狂犬疫苗而且保质期有十年,姜铭还是带她去一中心找打了破伤风。
看着南安安的伤口被包了厚厚一层纱布还有血渗出来姜铭紧锁眉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一路跑回来的。
回去的时候有一大段路被几辆撞在一起的车堵了,姜铭下车背着南安安往回走。
南安安趴在姜铭宽阔的背上,他出来得急连大衣都没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毛衣,南安安尽量把自己在姜铭身上铺平然后紧紧地搂着他。
感觉到自己背上传来的热度,姜铭把南安安向上托了托,她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担心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放到了地上,受伤那条腿还被姜铭握着,她整个人单脚站在上,姜铭的薄唇精准地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雪花飘飘扬扬地落在他们身上,姜铭搂紧了南安安专注地吻着她被冻的发白的嘴唇,姜铭一向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他一向骄傲于自己的冷静自持,却在听到她的低语时完全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控能力。
南安安半睁着眼睛,姜铭的一只手还搭在她肩膀上,只停留在唇上的吻带着风雪的气息,却又像有融化风雪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