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被自己吓了一跳,接着一想,竟也不觉得奇怪,既然冷登雲不过是将她当作垫脚石,只要一步一步向上踩了去,她作为云家的女儿,根本没有办法逃脱掉这皇室的争夺,为何她非要想着要逃开呢?冷登雲不是想要登上帝位么,他的心里未曾有过她的身影,过去是这般的,如今是这般的,今后也是这般的。
那太子姜呢?
虽然并不知晓太子姜的心思究竟是如何的,但是看着他一直都是这般的,且不说究竟是好是坏,既然他能知晓重生之事,还能明了前生的一些事情,应该是不会骗了自己的,那么太子姜好好一位太子,又何必非是求得她呢?
多少有些情意罢,且不说是真是假,可是至少前生的时候,他就曾为她挡箭。
舍生的救了她。
因为前生后宫中的生活,她不再相信宫中之人,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张脸,着实让人猜不透去。
今生好不容易因为邓娉的事情付出了些许真心,可是在鹤城这里又是跌了一跤,就宛若一腔真心,好不容易放在了别人的面前,突然被捅了刀子,只敢缩了回去,再不出来了。
这世上,真心待自己的人又有谁人呢?
阿诺望了望眼前的柳七七,忽地觉得,这世间,能付诸真心的,着实没有几人了,只是不知晓邓姐姐和哥哥在西疆究竟是如何了。这是她此生还能信任的人了。
只是阿诺心里头还是有些慌张,前生的时候哥哥是在西疆出了事,而如今哥哥不知何时能从西疆回来罢,虽然说那些贼匪都被剿灭了,可是命途能否改变却是不知晓的。
就是此时邓娉正坐在床榻上,专心缝制着什么,身上着着厚厚的衣裳,房里燃着暖炉,也不觉得寒冷。
继而抬起头看了看,揉了揉脖子,舒活了筋骨,拿起手上的外衫看了看,还是比较满意的。
休息了一会,又是低着头继续缝制着,忽地门被推开,一阵寒意跟随着那个灰色的身影闯了进来,立马又被关在了门外。
“回来了?”邓娉想都不用想,就知晓是谁了,昂起头来,笑盈盈的。
云子破风尘仆仆的,为了快些回来见心上人,快马加鞭,到了西疆城,又是怕身上的寒气染到了邓娉身上,急忙热水沐浴了才慌慌张张赶了过来。
“嗯。”云子破点点头,几步一迈就从门边跨到了床塌边,一把就将人儿搂紧了怀里。
一股幽香钻入鼻中,怀里抱着的可人儿软软的温温的,真叫人舒畅。
“啊,小心针线。”邓娉惊叫一声,赶忙将手上的物件儿放到一旁,生怕针尖不长眼,刺到了他。
“我好想你。”云子破根本不在乎那些了,每一次他出门都是要好些日子,又不能时时刻刻带着邓娉去,一分开就是好些时日,本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这些日子没见到,心里想得痒痒的。
邓娉觉得好笑。曾经觉得云子破可就是一个冷面的将军罢了,现在却像个无赖的小孩子一般,只是窝在她身边要着甜糖。
“你这般可还像是个将军?”
邓娉也回手将他抱住,笑了笑了,调侃他,要想曾经的自己可是丝毫不敢这般的说话的,但是人真是奇怪,怕是都会恃宠而骄罢了,因为仗着这几分喜欢,所以什么话都是敢说了,知晓他不会生气,就算生气也不过是闹着玩罢了。
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真的守在心上人都说身边,日日夜夜耳鬓厮磨缠绵眷恋,当真是上天渴求而来的幸运,只是这份幸运却是时刻让她担忧着。
就像是偷来的一般。
这段日子,不知晓是不是因为云子破不在身边,她总是会做噩梦,梦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守在云子破身边,而是嫁给了花家,偶尔得到云子破的一些消息罢了。
这样的梦,她曾经也做过,可是很多的时候都是梦见接到了云子破战死的消息。却一直都是很朦胧的感觉,那时在荷香庙的时候,她也跟婆子说了这件事,婆子给的卦是下签,说什么一个有缘无份,一个有份无缘。
这种姻缘签还真是少见,邓娉也不明了其中的缘由,只是追问婆子是好是坏。
婆子也只是笑而不语。
现在,这个梦越发的清楚,越发的接近,越发的向前推溯,已经不像是一场梦了,更像是真实的发生了事。
有缘无份,有份无缘。
是否就是在说花家公子和云子破么?
“我何曾说了自己是个将军了?我明明就是云子破,邓家的女婿,邓娉的夫君,何曾来了将军之说?”
云子破本就是油腔滑调的,只是一般都是哄着妹妹云意诺,哪怕是对着云燕都是冷面一张,不曾有过什么好脸色,也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对邓娉这般的无赖。
要是知晓自己将来会这般的爱她,那时年幼寒冬的时候,就该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若是知晓如今还是会在一切,当初待她的时候就该再柔和一点。云子破想着,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亏待怀中的人儿了。
当是时,他待她那般的冷淡,其实心中是有些害怕的吧,他知晓自己今后也是无法改变征战的命途,指不定何时就被指送去了何处,一征战就是多年未归,若是当真娶了她,也不能带走她,只能让她留在京都,守在云家,若是他征战出了什么问题,那她就只能顶着贞洁的名义替他守寡。
这是他所不想要的结果,所以一直都是拒绝她。
可是如今却是这般的结果?
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情意,只是想要跟她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看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也是满足了,当这种欲望无法控制的时候,他再也不愿意将她一个人留下了。
只是如今当真是好的么?其实云子破也是不敢说的,他为了带她走,只得假装她已经死了,现在的邓娉连个身份都是没有的,一直就像是一个妾侍一般留在他的身边。
在西疆这样的地方,邓娉在京都过惯了,就这样带到了这里,身子都坏了,真的是好的么?
“我的意中人,是个顶顶大将军,你既然不是将军,你干嘛靠过来?”邓娉继续笑着。
云子破有些不满,起身看了她一眼,一张小脸满是潮红,泛着诱人的光泽,着实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下去,那双眼睛明亮,情意绵绵看着他,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怎生几日不见,傲气了不少?”云子破也笑,一张脸儿柔美,一笑便是倾国倾城,在西疆这边疆打磨不少,也是多了几分沧桑。
“嗯,就是傲气了不少。”邓娉还在不依不饶。
“这般傲气说话的时候,你可想到自己在谁的怀里么?”云子破伸手捏了捏邓娉的脸。看着那笑得璀璨的脸儿,嫣红的唇色,心里头一动,低头吻了下去,将邓娉还想要说的话儿全部一股脑儿吞进了口齿之中,在香唇上逗留缠绵了许久。
伸手刚想去伸进邓娉的衣衫,邓娉突地回了神,拉扯住他的手,却是不想有什么力气可言。
“等等!”刚刚吻得太久太认真,有些动情,邓娉气息有些不稳起来。
“嗯?”云子破有些奇怪,可是也没有强求,从鼻子里面冒出了声音。
“你,你得小心点。”邓娉说着的时候脸红了,像是充了血色,整个人都是热气腾腾的一般,明明很羞涩,但是还是认真讲话说了。
云子破开始有些奇怪,接着了然一笑,柔情满满,“我会小心的,不会疼了的。”
“不是,不是这样啦。”邓娉脸更是发烫了,整个人都像是要缩进他的怀里面一样。
“那是怎样?”灼热的气息四处喷涌,气氛暧昧不堪,加上房子里的暖炉,整个房间都似乎弥漫着一股热潮。
“我的身子……”邓娉犹犹豫豫开了口。
“身子不好了么?是不是病了?看了大夫了没有?”一说起身子,云子破就有些着急,本就是担心邓娉到了西疆。不适应这边的天气。一直病着,现在一说起来就是担心,赶忙拉起她的手,也是暖和的,没有寒意,看着脸蛋儿,也不是很憔悴,反倒是丰腴了几分?
不过邓娉本就是清瘦,丰腴几分到更是好一些。
“不是不是。”邓娉笑了笑,“你喜欢小孩子么?”
云子破犹豫了一会,想起了那个闹腾着邓娉整日没法好好睡觉的娃娃饿,有些嫌弃,可是看着怀中人儿期待的眼神,也是顺着下了去。
“你的自然都是喜欢的。”
“那你的呢?”
说到此,云子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邓娉的肚子。
“我的孩儿?”
邓娉看他那惊讶的眼神,觉得好玩好笑,也是微笑的点点头。
云子破登时一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再明白之后,高兴的将邓娉举起来抱着转了个圈。
邓娉笑着惊叫了一声。
云子破生怕摔到了邓娉,又立马让她放了床榻上去,不敢置信的问。
“我要做爹爹了?”
“嗯。”
邓娉点头。
“我要做爹爹了?”
“嗯!”
“我要做爹爹了!”
“嗯,你要做爹爹了。”
邓娉想,哪怕只是偷来的幸福,也好。久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