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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回大学-无病呻吟的时代

生活,太TM无耻了。它会毫无征兆或者蓄谋已久的带给你痛苦,你还不能哭,因为你是男人,别人已经瞧不起你了,你总不能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吧;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你为了显示没有被它打败,为了假装坚强,到头来,你还得对他笑。生活,这个无耻的混蛋,它总是让你哭笑不得,欲罢不能。

生孩子带给女人的痛苦是一次比一次轻,而生活带给男人的痛苦一次比一次深。女人生孩子的说法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闭着眼睛就能做。生活带给人的痛苦是:在你刚要适应这段痛苦,庆幸没有被它打倒,正准备对它笑的时候,下一段更深的痛苦就毫无征兆的来了。

经历过更深的痛苦,李小渝才觉得大学时代那些假装的苦痛,撕心裂肺的呐喊,简直就是无病呻吟了。大学时代,就是一个无病呻吟的时代。当然“呻吟。”也包括了男女在一起的时候。经历过更深的苦痛,那些曾今的痛苦仿佛也变得美好,那些不愿提及的往事也变得可堪回首。

梦回到大学时代,那个天真、可笑的自己又浮现眼前,那些朦胧的记忆又变得清晰起来。

在学校里面,最名正言顺要做的事就是学习。其实,除了学习,在这所大学里也找不到多少事情可做,那时候学校连网吧都还没有。除了学习,恐怕就只剩到处游荡了。女生们喜欢学习,男生们喜欢游荡,男女生在一起的时候,就一边学习,一边游荡。

之所以说一边学习一边游荡,是因为这边学习一般都不在教室里面,就是找个草坪,有太阳,还有树遮阴,最好还有小溪的地方。说是学习,其实是去享受的。

或是一个人,或是两个人,或是三五成群,往地上一坐,或沉思,或吹牛,或打情骂俏,或看几行小字,渴了就喝带来的酥油茶或者甜茶,累了就往地上一躺,连衣服都不用盖,享受阳光洒满全身的感觉,晒热了就躺在树荫下,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树的间隙直射下来,看久了眼睛就会有一丝隐隐作痛,感觉阳光好真实。闭上眼,就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时光就此停止。这就是学习,更像是享受生活,享受学习。对他们来说,人生不过如此。有青稞酒,有牦牛肉,有糌粑,有酥油茶,有这么好的环境去享受这些美味,人生夫复何求啊?但对李小渝来说,总觉得人生还是应该干一些大事情的,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就算不能惊天动地,至少不能像这样默默无闻吧,像这样默默的消磨时光,默默的在这山里待上一辈子,然后默默的死去,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

每当看着阳光从树缝中溜走,他就觉得心痛,于是想要用眼睛把它看清楚,看它是怎样跑掉的,最后心痛变成眼痛,阳光只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他的一番事业也就只能闭上眼,在梦中实现了。

他经常梦见自己驰骋沙场,只听得漫天的战鼓雷鸣,怒吼厮杀,也不知道自己是将军还是士兵,但自己肯定是那个热血沸腾,冲在最前面的人。他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然后名垂青史。还会梦见漫山遍野的格桑花,五颜六色的,美极了,但陪伴格桑花的是尸横遍野,白骨累累。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的,绝望的,望着远方。远方一片荒凉,除了战火留下的青烟,就剩下蓝天下的一抹夕阳。他单膝跪地,左手握着锋利的宝剑,鲜血从他的手上顺着宝剑往下流,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已经分不清了,鲜血染红了草原,染红了蓝天。他不知道是应该留下来和他们长眠于此,还是逃离,逃向远方的夕阳。只恨,那山太高,路太长,他太累了……

他还经常梦见在一座寺庙里面,只听得漫天的梵音,台上有一个讲经的人,台下跪着一大群人,恭敬的匍匐在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传道者还是忠实的信徒。按常理来讲,传道者必定是自己思想的坚定的信徒,但事实也许并非如此。比如,马克思自己就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传道者不是自己的信徒,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相信自己,总有人信,只要能为我所用,信它又何妨。不能当将军驰骋沙场,做一个普度众生的思想家、传道者,像马克思、唐僧那样流芳百世,也是极好的。但是马克思一生贫困,靠别人接济才能生存,有几人能做到安贫乐道。唐僧爬山涉水,翻山越岭,经历多少生死,多少磨难,最终才得以取得真经。李小渝也无数次的经过大山,一看到山,就觉得累;一想到山,太累了……

他的梦,每次都是累醒的,被大山给累醒的。

只要一醒着,他就想着怎样才能干一件大事情出来,但是干大事不是一个人就能干成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得有一个团队。说得再装逼一点,得有一个Team。但一时半会儿让他去哪儿找一个Team呀,而且也没有资金呀。所以他就与两位志同道合,但不需要用钱来维持的朋友一起,组成“军事三人团”。

一位是同一个寝室的林枫,一位是同班另一个寝室的罗布顿珠,大家都开玩笑叫他“萝卜炖猪”。罗布顿珠是拉萨人,除了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藏语之外,其他的生活习惯和李小渝他们没什么两样,所以他们三人才能志同道合。

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到处游荡,看看有没有什么大事可做,转来转去,除了能看到几只阿猫阿狗之外,偶尔能看见几对男女卿卿我我的。这算是一件大事,毕竟是为了传宗接代嘛。至于他们三个为何不办这件大事,是有原因的:

李小渝和白玛拉姆是因为班主任的干涉,让李小渝投鼠忌器,难以施展抱负。

罗布顿珠是因为他觉得除了白玛拉姆外,班内其他女生都太庸俗,班外的他又懒得去接触。

林枫是因为学校里汉族女生本来数量就不多,而且质量又不好。还有就是四川人嘛,一般的个子都不算太高,藏族女生也不一定看得上他。

三个人就是因为不能办理传宗接代这件大事儿而聚在一起的。既然不能办这事儿,就只能办其他大事儿了。就像李小渝第一次进学校干的事一样,他们把校园的大路小路都压了不知多少遍了,连路边修鞋的摊主都认识他们了,估计校园的花花草草也该认识他们了。如果说校园路比以前平了,他们三儿是功不可没的。不知道这算不算大事儿。

既然学校没有大事可做,那就只有到校外去拓展了。

出校门往右就是一大片廉租房,为满足学生而修建的,满足为了传宗接代这件大事儿的学生而准备的。说来也好笑,那一片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绿色通道”。

校门往左就是去八一镇的路,也就是去市中心。首先要经过“胖嫂。”的重庆饭店,然后是地区第一高级中学。顺便说一下,这高级中学里面的美女可是比大学美女多多了。然后有一个未来的琴行。再经过一座有官兵驻守看护的大桥,就到八一了。八一最繁华的一条街,香港路。

西藏这边你会看到好多内地省市的名字,还有用这些名字命名的地方。八一就有刚刚提到的香港路,还有深圳大道、福建公园,广东大厦等等,因为这些地方都是内地兄弟省市援建的。西藏得了利,就得把名留给人家,这也是人之常情,名利双收的事还是别想了。

香港路除了有很多商铺以外,还有很多摆地摊儿的,他们光顾最多的就是买袜子的地摊儿,一块钱两双的袜子,一买要买几打。

到八一来可不是闲逛的,是来办大事情的。买完东西之后,他们就径直走进网吧,进入虚拟世界,办大事。他们也不喜欢玩其他的网络游戏,就玩cs,枪战游戏。在游戏里驰骋沙场,浴血奋战,建功立业。一般早上去,晚上回。走出虚拟世界,已是夜幕降临了。他们会在路上讨论战法,枪法,各种心得体会。走在桥上的时候,就很默契的变得沉默了。只有尼洋河流淌的声音,还有风吹乱的头发,这时候除了夜的空虚,就剩下他们三人的迷茫了。直到看到“胖嫂。”家的重庆饭店,精神上的迷茫才被物质上的欲望所代替,一下子有了生活的目标和动力。生活原来如此简单,温饱才是人生要做的第一件大事情。你会突然有一种想要去做厨师的冲动,好像只要解决了温饱,所有的大事就都解决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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