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荷子接下庄主信物白玉环之时,她忽然朗声说道:“各位,今日本庄还有一件喜事要向各位宣布!”
大殿里静了静,顿时鸦雀无声。
“各位。”荷子笑的温文尔雅,将漓鸳拽到身边,“这位是在下的师妹赵漓鸳!”
陡然要她面对下方无数道炽热的目光,委实有些晕。漓鸳的笑容僵硬无比,虽然面上还是庄重平和,心里却已经将这位师姐骂了不知道多少遍。死荷子这是要做什么,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向众人介绍她么?
荷子又转身将尚舍瑟拽到身边,她一手拉着一个,表情严肃,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要说的喜事就是,就是在下的兄长尚舍瑟与师妹赵漓鸳今日订婚!”
此消息一出,无异于晴天霹雳,将芙蓉山庄自家人雷了个半死,殿下众人嘘了口气,漓鸳与尚舍瑟则打摆子似的抖了抖。漓鸳看向师兄巴望他能够开口说句话,可是没想到师兄却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看她干嘛,怎么不说话!刚才拒绝的那么义正辞严,关键时刻怎么偃旗息鼓,不冒泡了?难道,漓鸳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身体抖的更厉害了。莫不是此人早就对她有意思,刚才之所以拒绝只是在自己面前与自家妹妹演一出双簧么?
如果是这样,就糟糕了!事到如今,她什么也管不了了,尚舍瑟如果要单相思就让他一个人单去吧,恕她不奉陪!
不行!我不同意!
她嘴巴动了动,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喉咙里艰涩生硬的紧,明明很想说话,但是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她不会说话了!她竟然不会说话了!老天,莫非天要亡她!
她急出一身汗来,无助的望着尚舍瑟,不停的挤眉弄眼,希望他能够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说两句,没想到尚舍瑟也同样无助的望着她。
难道,莫非,尚舍瑟也哑了不成?好吧,就算他也哑了,难道不能够用体态语言来表达一下吗?连自家妹子都摆不平,瞧那个窝囊样,都急的汗流满面了,也不知道擦一擦,脸色发青,身体僵硬有什么用,有人怕你么!漓鸳对他失望之极,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她决定了,不管尚舍瑟对她有情还是无意,她都要坚决决绝肯定的予以阻止!就在她要暴力解决时,那边长老席上站起来一个人。
“庄主。”那人刚要发表一下意见,却在见到荷子狠摸了两下手腕上的白玉环时,目光闪了闪,说道,“如此甚好!师兄师妹,正好一对!”
荷子得意了,杏眼圆睁眼神扫过长老席位上的一干人等,其中有好几个准备起立说话的,都在接受到她那威严的瞪视之后,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本来漓鸳还以为会山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没想到芙蓉山庄养了一大帮子废料!她挺了挺胸脯想要站出来,却发觉荷子那只搭在肩头的手突然变的有千斤重一般,不管她如何挣扎,如何努力都动不了分毫,她急的干瞪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死荷子,臭荷子,该杀千刀剁万段的荷子!漓鸳狠狠的瞪着荷子,尚舍瑟亦同样视之。
荷子却是浑然不觉,嘴角含笑,眼神温柔的左右各看了一眼,向着众人说道:“这一段姻缘实乃天作之合,兄长觅得如此佳偶,我心甚欣慰!各位,可否愿意留下来喝一杯定亲酒!”
众人当然是愿意的,在一片其乐也融融的和谐气氛之中,忽然传出来一个清亮高昂的声音。
“慢着,我不愿意!”这是一个带着点怒气的少年声音。
已经濒临垂死边缘的漓鸳倏忽抬起头来,感激的看向声音的发源地,禁不住老泪纵横。到底是哪一个这么有勇气呀,自古英雄出少年,竟然能够不屈服于荷子的淫威之下。
众人一阵骚乱,也纷纷回头去看。人群里缓缓让出条道来,有三个人疾步走出。那是怎样的三个人呢?众人不禁倒抽一口气。走在前头的那个少年大约十二三岁,面容俊美神情冷漠,他昂首阔步,睥睨众生,很有些王者威严。跟在他后头的那个少年年岁稍长些,长的是清雅俊秀,倜傥风流,靠在此少年身上的女孩子约摸十四五岁年纪,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坯子,长的千娇百媚。毫无疑问,这样的三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非常耀眼的存在。
“谁敢不愿意!”荷子怒喝一声,瞪圆犳目,目光灼灼直视那少年。
那少年丝毫不畏惧,亦是灼灼回视。双方四道激光束对视了好久,荷子居高临下在气势上是占了优势的,但是眼睛瞪的太久了,她忍不住眨了那么一下,只这么一眨在气势上就明显落了下乘。
她收回高压眼光,冲着少年一伙高声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留下来喝酒,我也不强求,就请现在离开吧,本庄仍是以礼相待!”
少年摆了摆手,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想贵庄主是会错意了,在下说的不愿意,不是不愿意留在贵庄吃酒,而是不愿意赵漓鸳嫁给你家兄长!”
“这是我芙蓉山庄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荷子语气严厉,眼露凶光。
殿中众人霎时便议论开了,有人指责这个少年多管闲事,有人不咸不淡一边看热闹的,还有人支持少年抢亲的,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在这场混乱之中,俊美少年登上高台,朗声说道:“诸位英雄豪杰,请肃静!本来在下也是不愿插手人家的内部事务的。但是,这件事情却与本家族的声望有极大的关系!这位赵漓鸳小姐,实乃在下的未婚妻,只因为她与在下赌气,才跑回到师姐家!如今在下既然已经找到她,就该将她带回去!”
俊美少年这一番话可不得了,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中众人议论纷纷,犹如炸开了锅。一半质疑少年说话的真实性,毕竟芙蓉山庄是武林一大帮派,诚信一向有口皆碑,而这个少年却是来历不明;另一半则指责芙蓉山庄做事荒唐,竟然强抢人家有夫之妇。在这片纷乱之中,少年回过头来向着漓鸳招招手,喝道:“鸳儿,你还不快过来!”
她也想过去呀,但是动不了呀,荷子那一只泰山掌将她压的死死的,怎么挣扎都脱不了身,漓鸳急的想骂娘,可惜也骂不出。正在生不如死之际,忽然觉得肩上一轻,她即刻便飞了出去,落到少年身边。
“哥,你怎么。”与此同时,荷子一声惊呼,“你如何自由了?”
尚舍瑟狠狠瞪了她一眼,并不答言。
漓鸳明了,刚才是尚舍瑟将荷子拉开,她才得以自由了。她亦明了刚才尚舍瑟之所以不动是中了某种动不了的毒,现在之所以能够动了,原因不明尚待查清。不过,荷子到底练了什么功夫,只一掌就将她压的死死的,真是邪门了。
“跟我走!”少年沉声说道,拉着漓鸳的手就往外面走。
真是没想到,这个人会到这里来,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下挺身救她。她心中百感交集,就这么跟着他,无知无觉的走着,穿过人群,走出大殿。只是出了殿门,一直走了好久,他却还是不松手,只是闷着头将她往前拖,那手劲也越来越大,仿佛是存心要将她的手捏碎了一般。
阿政,阿政,不要那么大力,手疼!她疼的龇牙咧嘴,很想要喊出来,无奈还是哑巴一个,怎么也喊不出来,只能够忍痛跟着他走,时不时的做些小反抗。只是眼下这人火大的很,走路速度快到了暴,她的些微小抗议根本就无法传达到他的大脑中枢神经。再这么下去,她的手非废掉不可。她吸了口气,大力往回抽自己的手,怎奈她使劲嬴政也使劲,怎么抽也抽不回来。她在试了若干次,失败了若干次之后,终于放弃了。因为,她发觉自己的手疼的没知觉了,既然他想牵着就牵着吧,她无所谓了。可就在这时,嬴政却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一手指着她,哆哆嗦嗦的说:“你,你,你。”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不解的看着他,露出一脸“我怎么了”的纯真表情。没有这么夸张吧,怎么气成这样了,看把那张小白脸给青的。
“你,当真想要嫁给你师兄吗?”
她面色庄重,坚决的摇了摇头。
他面色稍微缓和,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狠狠来了一下,气愤的问:“你傻了么,心里不愿意也不说出来!”
又打她!漓鸳改揉额头了。
“今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嫁给他了?”
她又摇了摇头。她当然不会嫁,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就算今日荷子得逞了,她也不会同意。婚约这个东西么,既然能够定的这么草率就一定可以毁的草率。
他的面色又缓和了不少,语气也变得柔和,缓缓说道:“那么,你随我回去可好?”
这可不成,她还得,话说,这么长时间,司马季月死哪里去了!
他见她不说话也不点头,面色又变的阴郁,问:“怎么,你不想跟我走吗?”
漓鸳想要点头,却在接触到他那两道杀伤力极大的眼神时,一动也不敢动了。
“你还想要留在这里?”
“莫非你心里还想着你师兄?”
“实际上你还是想嫁给他,对不对!”
“我今日来这里,是不是搅和了你们的好事!”
“喂!你怎么不说话!还给我搞无言的抗议么!”
“怎么了,我说你两句还不行么?你翻什么白眼,翅膀硬的不得了了呀!真是女大不中留,你就这么急着想要嫁出去吗?”
漓鸳懒得再翻白眼了,索性伸手捂住耳朵,不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