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一个与锦衣少年差不多身高的黑衣少年走了过来。她伸长了脖子去看,然此少年总拿后背对着她,硬是不给个正脸。她将自己倒挂在树枝上,左摇右晃仍是未果,急的是抓耳挠腮,面红耳赤。
锦衣少年一见来人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刚要行礼,却被那少年打断:“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只做友人一般。”少年的声音清冷之中不乏柔和,接着又道:“蒙恬,你是记性不好么,为什么每天都要我将这句话说一遍呢?”
她在枝头震惊的战栗了。曾几何时,她与名人面对面却擦肩而过,若是方才积极主动地告知蒙恬自己的名姓,是不是也会换他积极主动的回应?她后悔,她懊丧。
蒙恬微微一笑,道:“蒙恬明白,只是礼数是不可废的。”
少年仍旧是冷冷淡淡的,道:“开始吧。”说完便抽出剑来。
“喏。”蒙恬也拔出剑来。
原来是要比武,少年人就是爱赶时髦,估计这两只是学了时下流行的剑客那一套了。
树下的两个人打的难分难解,纠缠了大半个时辰还是胜负不分。漓鸳看出来,他们的实力是没有高下之分的,再这么下去,战到天黑那结果就是累死两个人。可是那冷言冷语的少年却不罢休,一味缠着蒙恬不准他松手。可怜的蒙恬被他带累的香汗淋漓,气喘嘘嘘,她看着甚为不忍。
只听撕拉一声,少年趁着蒙恬分神之际将他的衣服划破,差点就伤到了胳膊。她看的胆战心惊,这到底是什么破朋友,怎么这般不为友人着想,哪有这么咄咄逼人的!她看不下去了,正要从天而降去搅局,忽然袖中滑出一个宝蓝色的物事,先她往下坠落。
锦囊的下落路线正好经过少年的剑锋之处,少年没有丝毫犹豫挥剑就将锦囊砍成两段,不过瞬间那两段宝蓝色的物体便落入草丛。与此同时,那少年回过头来往上看去。
眼睁睁地看着二哥交给她的锦囊,轻而易举地被这厮给毁掉了,漓鸳顿时万念俱灰。她大喝一声,举着匕首壳子就拍下来,可巧那少年就在此刻抬起了头,直接拍脑壳上去了,可怜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头栽倒。
蒙恬一声惨叫,喝道:“君,公子。”慌忙去抱那少年,却被漓鸳提前抱住,原因是她想要去捡被他压在身体下面的两段锦囊。
蒙恬纵身上前,提剑指着她,冷声喝道:“放开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嘻嘻笑道:“好,我放!”说话的同时,狠命地在手头少年的脸上拧了一把,而后利落的放手。她迅速闪到一边,两手遮蔽住眼睛,不忍心看少年死趴趴的摔下去。那里,差不多就在少年后脑勺着地处,刚刚被她偷偷踢过去一块大石头。不过,这少年似乎命大的很,就在后脑勺将要着地之时被蒙恬抢怀里去了。
蒙恬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脚踢开那块石头。她却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表示不知道这件事情。蒙恬走过去将他那好友抱在怀里,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神色稍微缓和。估计是看出少年除了昏迷而外没受到其他伤害,心情放松下来了,他将少年背在身上准备离开。临走之际,蒙恬对她说道:“你快些回家去,女孩子家没事不要一个人在外面瞎转悠,免得惹出事来连累父兄。”
漓鸳应了一声,装作一副乖巧的样貌,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答道:“多谢蒙恬哥哥的关照,漓鸳牢记在心。”
蒙恬闻言浑身一个哆嗦,嘴角抽搐两下,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始终都没有说出来,背着朋友走了。她连忙跑到那少年倒地之处,可是,翻遍了那片草丛都不见锦囊的影子。记得那锦囊明明就是被压在那个少年身下,后来只有蒙恬走过来。自然,蒙恬为人正直善良,英明神武,绝不会做这种蝇营狗苟偷偷摸摸之事。那么,最最有嫌疑的人便是那个少年了。为此,她分外郁闷。
那少年到底长什么样子,从头到尾都没看清,也没来得及看。以后就算是走对面也不识得,她要去找哪一个要锦囊?为今之计,只有追上那两个人,至于追上后该怎么办,那就等追上再说吧。
蒙恬背着人走的不快,漓鸳很快便追上了,隔着大老远,她气不喘,脸不红,朗声喊道:“蒙恬哥哥,等等人家!”话音未落,便已飞掠至他身边。
蒙恬回过头,见到是她,皱紧了眉头,问:“你怎么。”一句话未问完,漓鸳快速的扬起袖子,一股幽香便朝着他而去。蒙恬顿时觉得头发晕,眼发花,身体抖了两下,指着漓鸳想要说什么却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倒在地上。当然,他背上那个少年也摔倒了,结结实实做了一回人肉垫子。
漓鸳收了袖子,对着蒙恬行了一礼,沉痛地说道:“蒙恬哥哥,只因事情太过紧急,多有得罪!”
她先将蒙恬拖到一边,找个小草柔软的地方让他躺的舒服了,然后返身回来,专一对付那个倒霉的无名少年。
她走到少年身边,蹲下身子。这一回面对面,可是将他看的仔细了。这一看,她差点就要惊呆。这个人,竟然长的这般俊美。不仅五官精美绝伦,那皮肤更是白皙细嫩的没法说。不知道那双狭长的眼睛睁开,会有怎样的神采。只是,这少年若是长的寻常之貌,她定会毫不犹豫的替他宽衣解带,可如今他竟然长成这般绝色,倒叫她有些犹豫。如果将他给剥光了,那就是偷窥美男,猥亵少年。若是不对他下手,二哥的锦囊可怎么办呢?
她端详了半晌,思考了半晌,咬牙了半晌,终于做出决定,伸出手去扯他的衣带,衣带扯开来以后,黑手便伸到了人家衣服里起劲儿的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美人儿,对不起了。我保证,只要你没拿我的东西,立刻就放了你。你放心,你千万要放心!”
只她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到要找的东西。她想大概自家是摸错地方了,遂换了个地方继续摸,然则全身摸遍也没寻到。她惶惑了,难道那东西竟然没在他身上?她眼睛瞅向一旁的蒙恬,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几圈之后便又收回来了。
蒙恬不会做这事,打死她也不相信,肯定是这少年拿的。她就不信,将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都剥了,一件一件的去找,会找不出来。
她暂且将猥亵少年的罪恶感搁置一边,心一横便将想法付诸行动。只是,就在她将黑手伸向少年的亵衣时,手忽然被他抓住,那个少年翻身坐起来,冷冷喝道:“你要做什么?”
她捂着狂跳不已的胸口,结结巴巴道:“我,我在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一边说,一边往回拽被他握住的手。她想过了,只要一得着自由,立刻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只是,那少年身有蛮力,手像铁钳一般箍在她的手腕上,怎么挣也挣不开。
“不知道!”少年很是干脆的答了一句,伸出另一手摸了摸头,“下手还怪狠的!”他从容的站起来,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闪着寒光,看的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就知道,这个人一旦眼睛睁开,世界就会大乱。被他这么一看,她便犯了花痴。千年难遇之美少年,竟然被她给遇上了。
美少年皱了皱眉头,对她的反应很是不屑,抬眼觑了觑昏在一旁的蒙恬,问:“他的朋友?”
她死命往回拽着手腕,苦着脸答道:“不是。”
“他的家人?”
“不是!”
“那你是谁?”
“赵。”她突然意识到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将自己的闺名告诉一个陌生美少年是一种很不矜持的行为,连忙改口道:“我是赵国人。”
“赵国人?”美少年嘀咕了一句,嘴角忽然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说道:“赵国邯郸人,赵漓鸳!”
她登时一个激灵,浑身寒毛竖起,这人好可怕,竟然知道自己的老底,所系何方神圣?遂瞪圆一双豹目目光灼灼向他看去,这么一细看便发觉这人的面貌很有点眼熟,儿童时代的俊美清冷没有大变,只是多加了些少年的英气。
美少年见她目光迷离,遂伸出一手在她眼面前晃了晃,面上有一丝不悦,问道:“怎么,不认识了么?”
她登时回过神来,当下笑的明眸皓齿,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笑嘻嘻地道:“呵呵呵,原来是你!怎么会不认识,你就算烧成灰我也认识!”
嬴政的笑容即刻僵在脸上。
为了表示更熟络一点,她又走近一步再次向他伸出手去。就在她的手要触到对方胸口时,嬴政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问:“你要干嘛?”
她收回手,柔声说道:“阿政,这边风这么大,我觉得你还是将衣服裹紧点好。”一个人美的不像人是可以原谅的,但是一个美的不像人的人衣衫不整那就不可原谅了。要么就穿戴的严严实实惜肉如金,要么就一丝不挂全方位暴露,做什么要衣衫不整引人浮想联翩?
嬴政见她脸色微红,那一双死死盯着他的眸子大放异彩,不自觉脸也红了,松开握在她腕子上的手,转身朝着蒙恬走去,边走边将衣服系好。待他走到蒙恬旁边时衣服已经理整齐了,瞅着青草地上睡的颇为香甜的蒙恬,他的眸子里忽然浮现一丝戏谑,回头看着她问:“蒙恬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