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他的脸色觉得不像是玩笑话,遂抓着他的手正色道:“你怎么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护着谁了?我又装了什么?”
嬴政愤然抽回手,半是伤痛半是气愤地说道:“你做过哪些事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越发的诧异,说道:“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不过就是被熊芣给劫走了而已。”
嬴政冷笑道:“劫走?我就不相信,你若是不愿意,他会带得走你!”你不是与他两情相悦,被我这个恶人横插了一杠子么?不过这后一句话却是没能够出口,一想起熊芣当时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心口就是一阵闷痛。
她争辩道:“当然能!你不知道,熊芣那厮根本不似你这般文明守礼,他根本就不听我的。我已经表明了态度不愿意跟他走,可是他不由分说便将我一掌给劈晕了,着实可恶!”一边说着一边呈现出后脖子来,愤愤然道:“你看看这里青了没有,一直到现在这块儿还疼!”
嬴政抬眼瞅了瞅,面色稍缓,道:“果真是青了。”说着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又按了一下,见她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面色便又紧绷,厉声问:“疼的厉害吗?”
“现在好多了。”
嬴政瞅着那道已经消散的差不多的淤痕,半晌咬牙切齿的说道:“熊芣那个混蛋,我定然不会饶他!你此后便都跟在我身边再也不许离开半步,至于回楚国或是去其它什么地方居住,想都不要再想了。”
她听这话说的甚是霸道,很有些抵触情绪,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是有些郁闷。
嬴政见她半天一言不发,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想反悔?”
她立即道:“谁要反悔了?”实则心里早已经在悔了。怪就怪当初一时冲动,没能够禁得住美色诱惑,倘若再坚持些不占他便宜,哪里能够落得今日这局面?悔之晚矣呀。事到如今该当如何,向他道歉请他原谅自己的年幼无知,还是实话实说不喜欢他有那么多女人,清纯不复当年?前者是挨炮轰的份,后者么,她觉得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觉得底气不足。
嬴政见她一会儿苦恼懊丧,一会儿摇头叹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反悔样,禁不住心中一咯噔。也不待她回答,伸手将她身体扳正朝向自己,一字一顿,郑重无比的说道:“赵漓鸳,我告诉你!不管你反悔与否,我都会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说着,他更加地凑近她,穷凶极恶的说道:“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谁是你的天!”然后,一低头便狠狠吻了下去。
因着他的残暴不仁,开始时她是有些不满情绪的,于动作上不怎么配合。但是越往后来便越是情不自禁,当他将她横抱起来朝着卧房走去的时候,她很是乖巧的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那时,她满脑袋里都是浆糊,晕晕乎乎的想着反正已经占他便宜好多次,索性就再占一次好了。如此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便是白不占了。
漓鸳没想到生平第一次主动想要占便宜,也是生平第一次主动有便宜送上门来的时候,却偏偏要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按照事情该有的顺序发展着,就那么发展着发展着,自然而然就发展到了最后关头。当那一刻来临的前五分钟左右,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不过那恶心不是很厉害,当是想呕却又呕不出来的程度。她当时并没太在意,手头的动作仍旧继续着。但是,紧接着眼前忽然冒起一串闪亮的金星,一阵要命的眩晕随之而来。她登时眼前一黑,猛的松了手,颓然倒在床上。虽然没有昏过去,但是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气,跟一个昏迷的人也没甚区别。
嬴政觉察到她的异常,连忙停下来,轻声问:“你怎么了?”
她闭着眼睛,气息奄奄的答道:“我,我,精神好像很有些不佳,我。”虽然很想亲近一下,但是目前委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歉然说道:“你还是去别处睡吧。”
嬴政倒头躺下来,拉起被子盖好,坚决地说道:“今晚哪里也不去,就睡在你这里。”
她很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我体力真的不怎么济。”
他皱眉道:“睡觉,睡觉!如同穿衣吃饭一般,就是睡觉而已!你能不能纯洁一点!”
她登时一头黑线,觉得纯洁这词距离他们好生遥远。在他面前,自从第一次不纯洁的那个时候起,这两个字就彻底从她的字典里抠掉了。诱惑在旁,自己尚且如此,似他这般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该是多么的煎熬。他如此照顾自己,自己也不能够太欺负人,遂靠近过去些,道:“要不,我们稍微……”一边说着一边将黑手就伸到了他的胸口上。
嬴政回头看向她,眸子里流溢出几分迷离,犹犹豫豫道:“那就稍微……”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忽然觉得又是一阵恶心,所幸眩晕没有伴随而来。她勉强压抑住呕吐的冲动,一头倒了回去,再无半点欲念,闭着眼睛弱弱的说道:“算了,睡觉。”
嬴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将嘴唇贴过去试了试,喃喃自语道:“没发烧,难道是发烧的前兆?我叫御医过来瞧瞧吧。”
她倏忽睁开眼睛,看着他笑道:“我们练武之人,身强体壮的,哪能那么容易就生病?肯定是我这几天都没睡好的缘故,让我好好睡一晚就没事了。”
嬴政哪里听她的话,回头吩咐涯冕即刻去请御医夏无且。他伸手怜惜的轻抚着她的脸颊,触手之处只觉滑腻细嫩,不禁心中一荡。抬眼看她,但见其人双眸似睁非睁,两颊绯红,色压桃花,此等情态大大不同于平常,可爱又勾魂,禁不住欲念又起,却又不忍伤她,翻身下床去了。他坐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子,耳边听得她笑道:“又不是冬天,这么仔细做什么?”
他道:“既然你不仔细,那就只好我仔细些了。”话末,忽觉她使劲在自己手上一捏,复又放开,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那声叹息的意思,只是知道又如何,不管怎样也决计不会再放手。想到此处,他的心一紧,手上也跟着一紧,惹得她又睁开眼来。他冲着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先睡,御医来时,我叫你。”
待御医过来时,她差不多就要睡着了。意识朦胧中,她想着为了让望闻问彻顺利进行到底,自己是应该起来一下的。但是嬴政一直没唤她,她又困得要死,便乐得继续睡。好在那御医仅仅号了号脉,便说出了诊断的结果。而那结果与她所料想的丝毫不差,大抵不过是太过劳累,吃几幅安神补脑的药,好好休息休息就可无虞之类的言辞。她在睡梦中暗自窃喜,这御医水平该是一流的,仅仅号一下脉就能够说的这么准确。最最重要的是没有唤她起来问东问西,打扰她的睡眠,从此可以推断此医不管医品人品都该是一流的。改明儿等她睡够了,定要亲自提上一篮子鸭蛋好好答谢他一下。想到此,她心满意足,面带笑容的进入了梦乡。
嬴政走出卧室,心中好似有千座大山齐齐压下,万般沉重。方才夏无且号脉过后,笑盈盈的对他说道:“君上,赵姑娘只是太过劳累,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他刚要舒出一口气,忽然见夏无且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声音轻微如蚊蚋一般道:“君上,请借一步说话。”
登时,他心中便是一咯噔。夏无且这是什么意思?一般来说,只有,难道鸳儿表面上看着活蹦乱跳,实则病的很重,重到不能够让本人知道的程度吗?他一颗心狂跳不已,忐忑不安,疾走几步进了偏室,屏退左右后急切的问道:“爱卿快说,赵姑娘到底身患何疾?”
夏无且笑而不答,沉吟半晌问道:“请问君上,是何时临幸赵姑娘的?”
嬴政眼皮一跳,答道:“大概两个月前。”
夏无且面露喜色,笑道:“那臣下就贺喜君上了!方才看赵姑娘的脉象,该是已经有孕将近两个月了。只因赵姑娘乃练武之人,身体较之一般弱智女流更为康健,故而没有明显的害喜症状。不过,由于这几日连续奔波,睡眠不足,之间好似又受过什么大的刺激。哦,就是诸如摔跤、颠簸、情绪波动等等,造成胎气不稳,容臣下开几幅安胎药,将养几日也就无忧了。”
嬴政闻言,呆愣直如一尊雕塑,无表情无动作无言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深深吸了口气,禁不住心下狂喜,心跳如擂鼓,虽然面上还能够勉勉强强的装作镇定,然而那声音却是不由自主的发颤:“爱卿所言当真?”
夏无且笑道:“臣下不敢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