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赵政确实想要告诉她的,只是她,换牙是没罪的,掉牙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这孩子的牙怎么专门赶在这节骨眼上掉呢,昨天明明还好好的待在它该在的地方。这回脸丢的大了,她在考虑接下来是否要休学半年以避风头,假如二哥应允,苑方配合的话。可惜,这只能够想想罢了。
这边厢漓鸳愁苦的要命,那边厢眦巳一伙得意的要命,听那嘹亮的笑声响彻云霄,掀了屋顶,埋了听众,嚣张的要漓鸳浑身痉挛。
“赵漓鸳,我要你看清楚!”眦巳意气风发,趾高气昂,居高临下斜睨着漓鸳,“今日定要你死个明白!”
只见教室中央眦巳回身,大喝道:“孩儿们!”
“有!”十几个清亮的童声应和道,与此同时应声者蹦出来,迅速的向前看齐,排成两队,还从头到尾报了遍数。这群孩童年龄与赵政差不多,个头有高有矮,但是从矮到高排列的很是整齐,绝对是训练有素。
这是要做什么?漓鸳看的心惊。
只见眦巳站到那两队童子军前面,面带笑容,态度闲适,凝视着众人,微微抬起一只手,朗声喝道:“笑!露出六颗牙齿,一颗都不许少!”
众童子立刻开口,龇牙咧嘴。漓鸳放眼望去,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晕厥。此情此景那叫一个壮观,这十来个人,竟然人人漏风,个个无门牙,从头看到尾,恰似一条波浪线。她抖着手指数了数在那灿烂笑容里闪耀的白牙,除掉中间那两个正在虚数空间里挣扎的门牙,不多不少,正好六颗。
眦巳趾高气昂的看着她,问:“怎么样呀?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哈哈哈。”
眦巳一伙人笑的疯狂,再次掀了屋顶,埋了听众,漓鸳又一次痉挛。
“赵漓鸳,你真是人才呀!”眦巳恶劣的说道,他收起笑脸缓缓走到她面前,用手指着她,“真是不学无术!青春期常识,你懂不懂?”
漓鸳正处于发怒无门的状态,猛然听到后一句话,这怒气瞬间无疾而终,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幸亏赵政在一旁扶的及时,否则她也许便会成为穿越史上第一个门牙非正常脱落者。
眦巳看着她呆傻傻的样子,笑的更欢,老神在在的说道:“不过,女人一向都是胸大。”说着他瞅了瞅漓鸳的相应部位,连忙改口道:“女人,不管是胸大、胸小,甚或是无胸的,都一样无脑。无脑的女人,今日到此,你待要怎样?”
竖子欺我太甚!漓鸳刚刚咽回去的那口气终于破胸而出,大叫一声就要冲上前,却被赵政一把拉住,附耳轻语:“鸳儿,要淡定!”
淡定,对了,一定要淡定!
说实在话,这家伙皮笑肉不笑的实属可恶,她真想生出大力金刚指捏死他。只是,敌强我弱,且她先前出的那个洋相委实不小,现下可不能够再冲动了。想到此,她收敛心神,冲着眦巳微微一笑,腻腻的问道:“眦巳哥哥,你干嘛老是针对赵政呀?”
“问的好!”眦巳示威性的瞪了赵政一眼,道:“赵漓鸳,你是赵国人吧?”
“那当然!”她把小胸脯一挺,慨然道:“如假包换!”
“那你爱国吧?”
“爱呀!我一片爱国之心,可昭日月!”
“那你知不知道赵政这小子做了件丧权辱国的事情呢?”
“不知道!”
“这小子竟然学秦语,他是我们清华学苑里唯一一个学秦语的!”
这眦巳还真是能闹腾,怪不得张口叛徒,闭口叛国贼的,扯什么丧权辱国,原来就为这么点破事,用得着上纲上线嘛。这小子一向飞扬跋扈惯了,今日就让她先挫他的锐气,再吓破他的胆,也好让这小子从此以后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事。
她推开眦巳,站到赵政身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之上朗声说道:“谁说赵政是清华学苑里唯一一个学秦语的,现今我决定,从今日开始,本人加修秦语!”看他以后还怎么拿这个说事!
“哦?”教室里嘘声一片。
赵政惊愕的看着她。
她不容众人有缓冲的机会,紧走几步,冲到眦巳面前,忽的抽出一柄钢刀来,架在他的脖子上。
“哦?”教室里嘘声高扬。
“辛眦巳,昨日我们说好了,有什么事情我敢做而你做不到,你就算输,从此以后在清华学苑里看见我退避三舍!是也不是?”
“是,是,你把刀拿开,那个,我爹是当今王上表叔的三舅舅家的二女儿的大姑爷呀。”眦巳浑身颤抖,话不成句,却偏偏动也不敢动,生怕头一歪就被钢刀抹了脖子。这回他是真的害怕了,再也料想不到,这女娃子还暗藏着利器一柄。只是,他更想不通的是她这刀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那好!”漓鸳一把放开他,豪迈的说道:“赌局现在开始!”说完,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她举起钢刀对着自己左手砍去。
“鸳儿!”赵政奔了过来,抓住她举着大砍刀的手。
她微微一笑,说道:“不要怕!”
赵政被她笑的恍了神,手上的劲道松了几分,她就趁这疏忽利索的砍下去三刀。三刀下去之后,血流如注,那三根断指,在桌子上动来动去,似乎是非常不甘心就此离开本体。众人看得面色扭曲,浑身痉挛。与此相反,受刀者却是丝毫没有痛苦之相,反而满脸笑容。不仅如此,她还伸出右手轻轻捻起一根断指送往口中,嘎嘣嘎嘣的嚼的欢快。鲜血不断从她口中冒出,哩哩啦啦的将前襟都染红了,可她却还是吃的津津有味,吃到高兴处还放声大笑。
“鸳儿。”赵政走了过来,立刻却又退了回去。
因为,漓鸳用那仅仅剩下两根手指的鲜血淋淋的手抓起一截断指送到他面前,嘻嘻笑着问:“阿政,要不要吃一口?”边说着,嘴巴里又止不住的血涌而出。
她狂笑不止,口里的鲜血也是喷的汹涌。她绕过赵政拿着断指凑到眦巳身边,问:“眦巳哥哥,你要不要吃呀?”口中流出的鲜血正喷在他脸上。
“啊!”眦巳死命推开她,跑到墙根拼命的吐呀吐,吐的个发昏章第十三。
她紧追不舍,按着眦巳,问:“辛眦巳,你敢不敢也拿刀在自己的手上切三刀?”
眦巳先是还有点疑惑,伸出手指去碰那刀刃,没想到一碰之下,指腹上立刻便现出一道细细的血口子,他吓的面如土色,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那你输没输?”
“输,输了。”
“那你以后怎么做?”
“在,在,学苑里,只要,只要见了你,退,退,避,避,三,舍!”
她呵呵大笑,起身举着那截断指问众人:“各位,谁想来尝尝小女子的手指呀?”
众人大惊失色,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协定了,夺门而逃。有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回过头来张望,见漓鸳口中鲜血狂吐不止,却兀自还在狂笑。
眦巳凄惨的叫道:“各位,等等我!”
他踉踉跄跄的冲了出去,临出门前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子一歪便摔了出去,幸亏那几个胆大的又走回来将他扶住了,否则他将会成为真正没有门牙的人。
这边漓鸳口中还在狂吐鲜血不止,赵政满脸焦虑,急匆匆走过来扯着她衣服说道:“鸳儿,赶紧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她抬起袖子抹掉嘴巴上的血,又将左手擦了擦,亮出五根完整的手指,俏皮的问:“看什么大夫?”
赵政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你,这怎么可能?”
她郑重的说道:“世上之事,皆有可能。”说完,诡异一笑。
赵政松了口气,说道:“鸳儿,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将手指剁下来了。”
“我有这么傻吗?况且我若成了残废,以后谁来罩你?”
这话,她本来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的,说出后忽然就觉得不太好。她那听众一脸凝重,眉头也皱了起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貌似,这句话有点不中听。她暖暖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等到你强大了,就换你来保护我好了!”
可是她这么一说,觉得更加的不好。自己这也太不厚道了,明明知道他日后定会强大,无形中是占了便宜,便摆了摆手,说道:“嗨,我说笑的,不要当真。”
赵政紧皱眉头,严肃的说道:“我是当真的!”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吧,姑妄听之,小孩子的话岂能够当真?她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一脸疑惑。当然,没有人会对这个不疑惑。
“这个嘛。”
“咳咳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司马季月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他狠狠瞪了漓鸳一眼。
她伸了伸舌头。
司马季月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庄严的师表模样来,朗声说道:“听说儿童班闹鬼,我特地过来看看!”
漓鸳嘻嘻一笑,指着自己说道:“闹鬼么?鬼不就在这里?”
司马季月陡然凑近她,凶巴巴的说道:“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弄成这样也就算了,做完了还不快闪,留在这里想被人架起来用火烤吗?”
经他这一提醒,她才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刚才被眦巳气昏了头,将备用料也用上了,下的总料比他昨晚所授多了数倍,不仅弄的自己一身血迹斑斑,教室的地上也给弄的血呼啦扎,现如今她这形象比刚刚吃完人的恶鬼差不了多少。这要是被眦巳那帮人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说不定就真要被当做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