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头尸体身上,北岸了解到自己想要掌握的情况之后,就匆匆远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只要一想起那些画面,再生躯体本来压制下去的呕吐感觉,就又会涌上心头;赛因再次失去了声息,北岸估计她可能又被吓晕过去了。
离开发现尸体的那片树区,北岸继续朝着更高的位置攀爬。
越往上树枝变得越细,而那些树叶也不像在空感森林遇到的那种锯齿叶,有足够程度的密集,能够支撑他的体重,快到树顶的时候,他已没有很好的着力点了。
不过相对的,稀疏的空隙,则有月光透进来,使得周围的亮度得以提升,对他看清那些隐藏在树叶后面的东西大有裨益。在后面继续攀爬的那段,北岸还是有找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只是对他而言都没什么用处。
“差不多了。”北岸斟酌着,该看的都看过了。
对北岸来说,下树比上树要容易。他的身体足够强悍,十米左右的高度,完全能够接受,估算到差不多的高度就直接纵身跃下。
没问题。地面的土壤湿度比较大,从高处落下,脚踩在上面很软。只是为了保持平衡,免不了地用手支撑了下地面。
嗯?!
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在他落地处的前方,当他抬起头时看见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足迹!
起初,北岸还以为是他自己留下的,特意在其旁边留下自己的,对比之后,很明显能够看到那个足迹比他的要小上不少。
这里的地面也并不是轻易就能留下痕迹的,就算是北岸的体重,也需要大力踏下,才能够留下可见的足迹。
而从他发现的那个来看,足迹的主人应该也是跟他一样从高处跳下的,才会出现那样的深度。而且那个人落地非常稳,地面上没有看见他用手撑地留下的拳印。
北岸仰起头,看着正上方,最靠近地面的树干也有数米之高。从那种高度下来,就算是强悍的再生躯体,一旦着力点不对,或者缓冲方式不好,也会造成腿骨骨折的。
更重要的是,足迹的正上方是两棵树之间的交接处,那种地方是不大可能站人的。
循着直线,未曾想竟能在一个方向上发现其他的足迹。每一脚都很有力量,凡是留下的均清晰可见。
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的步幅来看,那个人似乎是非常自然地、缓慢地离开的。
从那人制造出来的这些足迹,北岸试着猜想其内心的心理变化。他能想到的结果有二,要不就是那人没有看见树上的那个命案现场,要不那个命案现场就是那人的手笔。
“如果是后者的话,是不是另外两起也跟他有关?”北岸很疑惑。
一想到这些没有头绪的问题,北岸就相当郁闷。他感觉到,在人界呆的时间越久,烦恼就越多,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
如果这个环境足够安全,他打算是要进入回魂地内,把昏死过去的赛因叫醒的。对于人界,他本就陌生,袭之而来的这些谜题,他一个人的脑袋已经感觉到不够用了。
从食火兽的经历,能够判断赛因对这里的情况要比他熟悉得多,她的意见具有参考价值。而且,对于无人区出现的这些人类尸体,赛因自己也不明所以,正好可以作为讨论的对象。
只是,想起赛因看到人头都被直接吓晕过去,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连北岸都有些承受不住,不知道赛因会怎样,北岸可不希望她出什么问题。
既然没有参谋,他只好自己面对抉择,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跟着这些足迹往前;二原路返回,按照之前规划的路线尽快脱离这个无人区。
北岸心里非常纠结,他决定先跟着这些足迹往前看看情况,如果前面出现足迹断开,或者足迹的痕迹变得模糊的情况,再按照自己之前规划的路线走也不迟。
林间月光照亮的范围很小,只能看见身前的两三个足迹,为了不跟丢,他需要非常集中注意力。三感全开,时刻注意着森林里面的动静。
说起来奇怪,北岸从屋子里面出来这么久,除了最初遇见的食火兽,还没有听过其他动物的叫声,万籁俱寂,也不过如此。
心里想道:“也不知道赛因所谓难以分析的力量是什么,会对生物有这样的杀伤性。”
在这样的环境里面,长时间的寂静会让他产生一些幻听,只有不断地通过击响手掌,才能让他自己意识到听觉还是在运作的。
凭北岸的听觉,如果五十米内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会发觉的。所以才能安心地低下头,趴在地上看着那些足迹。
细看之下,不禁诧异,只因那些足迹居然是光脚的,在土壤印下了清晰可见的脚趾。在这种地方行走没有穿鞋,比前面那个穿着浅色休闲鞋的尸体还要奇怪。
不过这种诧异很快就停下来了,经过一连串浅的足迹,最后出现的一个的显然又变得很深。当时那个人应该处于一个“超重”的状态,加速度向上,很有可能是跳到树上,或者向前跃进。北岸希望是后者,这样还有追踪的可能性。北岸的嗅觉很少派上用场,因为在所有的感知里面,他发现这个的灵敏度是最低的,比视觉还不好用。
这个时候也只能寄希望于嗅觉,他集中了较多的阎力在鼻腔。这附近没有其他的生物留下气味,这样就会显得简单一些,他趴在地上仔细地嗅着,泥土的味道掩盖了一部分,传达到他那里的味道弱了不少,幸运的是味道还是记录下来了。
嗅觉比起另外两个,其优势在于,视觉和听觉产生的记录只能依靠他自己去记忆。而嗅觉产生的记录,再生躯体会自动生成备份,直接存放于脑海中,这样只要北岸碰到过的味道,再生躯体就不会忘记。之前发现的时候,他还特意对视觉和听觉尝试了多遍,不过那两个都没有如他的意。
没想到这种嗅觉记忆,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复杂味道。”北岸仔细区分着反馈回来的味觉。
主要味道多达四种,能够判断出来的三种分别是机油味、铁锈味和酒精味。剩下一种是特殊的臭味,无法分辨。
所幸这几种都有别于森林的自然味道,这样搜索起来应该会让难度降低许多。
北岸站起身之后,先看了附近一圈,然后他以自己的跳远和跳高的长度作为搜索半径,以最后那个足迹作为圆心,划定了一个虚设的圆,于划定区域内搜寻着潜在的线索。
一无所获!
这是北岸得出来的结论,他心想:“难道那个人的身体素质,比我的要优越,这样我的搜索范围就显小了。”
这样一想,他不得不把搜索半径扩大到十米,工作量成几何倍数的增加,他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花费的时间已经超乎想象了,总不能一无所得,所以咬咬牙坚持下去。出乎他意料的是,上到离地十米的树梢,远到十米开外的石头,竟然都没有他的丝毫味道留存,就像那个人是在最后那个足迹的位置突然消失了一样。
北岸不会搞错,森林里面主要是泥土的味道,后方那个尸体的血腥味和腐烂味离得远了,还没有记录在北岸脑海里面这个人的味道浓。
从北岸嗅觉的角度来分析,这个地方首先是无味的,然后把泥土的味道加上去,大概占据了六成,远处那个血腥的味道只占了一成,而那个人一路留下的足迹上的味道,经过北岸的记录现在已经占据了这个地方味道的三成!
“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总不能那个人是沿着那条足迹踩着足迹回去的吧?”北岸思索着。
这种猜测让他觉得已超脱了正常范畴。
如果说还有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个人是从这里落地,然后倒退着前往那棵树的。在树下再利用其强大的跳跃能力上树,这样也能解释一头一尾的足迹会那样深。可是不管怎么样,倒退着走,这个好像都不怎么正常。
再有......就是......为了确定第三种可能性,北岸重新回到了放置有尸体的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