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真儿开口问邵演。
邵演坐在琦影身边,静静的望着熟睡的琦影,她的唇已经恢复了粉嫩,消失刚才凝重的紫色。
“祭司……是上古之神,大地王者,人王伏羲的心血所造。他幻化无形,力量强大,是人王伏羲安置在人间的信差,专门查探人类的生活状态。后来,人王伏羲沉睡,祭司就成为了住在人类的神,他幻化无穷,风云莫测。千千万万年之后,祭司也陷入了沉睡,他在这千千万万年之间醒来过三次。虽然他拥有无穷的力量,但是必须寄生在一个身体里面才能够发挥作用,第一个人,为了能够拥有祭司的力量,便答应了他,后来,就只剩下一千日的生命,并且死后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受苦。”
“那第二个人呢?”
“第二个人因为承载不了庞大的力量当场暴毙而死。”
“你继续说啊!”真儿的嗓音像是沙子一样在摩擦着。
“第三个,是一位存在于天地初开的女人……,但是,她的结局,我不知道。”
“祭司寄存的条件是什么?”真儿依然处在混乱的处境。一个不相信鬼神和传说的女人在这段时间里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所有的事件都将她的世界观颠覆。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女人,还有今天发生在琦影身上的事情,都将矛头指向了那个自己不曾开拓过的领域。那里,是不存在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可能是别的原因。”
“是不是有人在搞鬼?”真儿的猜想。
“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么多的事情你都知道?你到底是谁?”真儿在错综复杂的思绪里面寻到了邵演。
“我是邵演,不是谁。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以后你们会明白的。或许,琦影知道。”邵演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平和的琦影。
“我管不了那么多,但是我至少明白,你不是我们的敌人,但是你让我怎么相信一把会说话的匕首是神话故事里的人物?又如何去相信,琦影现在的处境那么危险,她明明还好好的……”真儿的声音有些空灵,仔细听着,让人舒心,但是现在的她,不是那么坚强了。
“祭司不是神话故事里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没有人见过他,他可能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有生命的地方,就会有祭司的存在,只是现在,祭司苏醒,他的躯体幻化成了气流寄存在了一件物品上,而这件物品就会会待在寄生者的身边,不离不弃。”邵演一口气说完了。
“有什么办法把祭司从琦影身边拿走吗?”真儿有些急促的问邵演,像一个丢失了糖果的小孩儿。
“除非杀了琦影。”邵演的喉咙像是在冒着青烟,艰难的,经历万难险阻才来到的声音。他面上已经十分平静,看不熟来任何的喜怒哀乐了。
“那你刚刚用匕首刺向琦影,是想要杀她吗?”真儿的身体恢复了所有的力气,从后背传来的寒气开始蔓延在房间的角落,最后扑向邵演。
“只有这样,才可以逼祭司现身。”
邵演没有理会真儿此时的恼怒,只是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
“真儿……”琦影微微皱起了眉头,丰匀的下唇开始微微的动了下。
“真儿,不要,不要怕……”隐隐约约的声音随着寒气散播在空气中,最后随着空气进入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让这缕轻柔的声音化成了一阵清风,飘向了十里之外的森林去了,在那里,存在着世界上所有美妙,动人,幸福的声音。
琦影在说,
真儿,真儿你又毒发了吗?怎么不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呢?我比你暴躁都不会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喷冷气,赶快把它收起来,不要,不要这样做,你会很痛苦的。
但是,如果实在控制不住,也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你的旁边陪着你,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所以,如果你真的睡过去了,就当放个小长假,乖乖的睡上一觉,所以,你不要害怕……
这是属于真儿才可以听懂的语言。为了这些个呢喃的话语,她南真儿也在每一个冰寒之夜可以暖暖的度过,至少在她的心中,有一个角落开始渗透着微光,最后它会发光发亮,然后悄无声息的开始烧灼,然后慢慢的侵袭她心房的每一寸角落。
让她可以不再害怕……
真儿向后倒退了三步,腿脚有些发软,缓缓的滑到了墙角,眼底的泪花结成了好看的霜花……
寒气最后慢慢开始收拢,聚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冲破了身体,像一只巨兽嘶吼着出现在光滑平整的大理石地板上空,凌驾于真儿,邵演,琦影的上空。
从门外赶过来的曦克和南洪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那股开始变成暗黑色的悲壮气流相互交织,错乱,从真儿的胸口迅速穿过,带着千万年集藏起来的力量,穿过她的胸膛。
那股气流最后穿梭在几人的中间,最后变成了一个人……
“真儿?”
流行划过天际,蜻蜓背着一缕青草从水上飘过,粘上了点点的水滴,流云的瞬息万变,星空的闪烁不定,全部在这一刻出现在曦克的心底,像是一个恢复平静的庄园,终于迎来了一年中最安逸的时光。
那样的淡然和无以言表的瞬间,在这里,绽放了它应该存在的使命的最后一个瞬间让它能在最后一刻的生命中,可以含着冰冷的眼泪,被暴风雪席卷,蹂躏,撕咬,最后化成一阵微微的风,消失在波澜不惊的海平面。
那是久违的,
爱人……
真儿……
真儿……
真儿……
这是在心中嘶吼过千千万万次的名字,轻声呼唤过百次的名字,因为轻轻呼唤你会不答应,所以习惯了在黑暗中大声的嘶吼,那样,即使在遥远的天边,是否可以听到我的呼唤,可以回过头来,再看我一次。
曦克的眼睛里,出现了,这个人。
拥有着无双的绝美面容,但已经布满了白色的冰霜,那是千年的思念,还是万年的怨恨?
他记得她下挑的眼角下那颗小巧可人的泪痣,像是会说话的孩子,喧嚣着它的悲伤和寂凉,但是,今天的她,没有从洁白的脖颈下蔓延的黑色线条,那是她的情……
惹眼的银发上爬满了晶莹剔透的霜花,从上面可以看见缓缓透着的寒气,快要将她天姿国色的脸庞遮挡。
“好久不见,南曦克……”
“好久不见……”他有勇气说出来这句话吗?
没有,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南曦克。
而她也不是从前那个南真儿……
他们的心里,存在着另外一层魔障,那层魔障会死死地将他们冰封,甚至不曾给过他们喘息的机会。
这层魔障,就是,回忆……
“你终于出来了……”真儿已经没有力气起身。瘫软在地的真儿冷笑着,气息已经有些淡薄了。面色开始微微泛着白色。
两个人一样的面容,一个却满身的阴气和怒气,怨气的女子
一个是墨发,轻柔的女子。
银发的她已经长得匀称,丰满,面容加深了细节,看着她的人,都会为之倾倒,但没人敢看她,因为,她是魔鬼,她有着魔鬼一样的阴气和湿气,集合了满满的悲哀……
“我出来了……”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出来吗?”银发的真儿没有张口,声音从她的身体里缓缓传了出来。
“呵呵,出来了就好,以后不要再回来了……”十分无力的真儿的声音慢慢的从她的喉咙里面钻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很虚弱?”
真儿不语,眉目有些松软似得想要闭上了。
“你摆脱不了我的,我说过的,就像南曦克摆脱不了南真儿……”银发的真儿又一次从身体里出现了那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没有人可以听出,积淀已久的沉淀带来的低沉。
“摆脱不了也要摆脱,我不喜欢你,我也说过的。”
冰雪重新在这座千层云雾下覆盖开来,不愿意留下一点空隙的霸道占有,真儿也重新站在了那时候她看见一缕银发的地点,重新身临其境的痛楚,是从心底传来的痛,但却让她的眼角开始干沽。是吹上了千年的寒分带走了自己唯一的情绪吧。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会在你的身体里?”
“你是一缕没有伴随我投胎的魂魄?这话已经听过了,你就不用再说了。”真儿有些恢复了力气,好像渐渐没有了方才躺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像是掏空身体的虚空和微弱,这种强烈的存在感让她感到熟悉。
却拼命的想要逃离。
存在于第一次见面的冲击和第二次的恐惧已经渐渐消失,她开始对这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厌烦。
但她搞不懂,为什么当时那样的感觉如此强烈。
“你的存在是因为我,我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真儿心中产生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