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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妹妹到我家(二)

一天,两个小姐妹不知受到什么灵感的触动,决定办一场属于自己的文艺汇演。

办一场文艺汇演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人员上就需要导演、演员、美工、摄像、化妆……设备上需要场地、灯光、服装、道具……不仅工作繁琐,而且花费极高,比如我们中国人每年除夕晚上都要看的春节联欢晚会就花费好多好多钱,才能给全世界的中华儿女带来无尽的欢乐。

但是在七七和妞妞充分发挥想象力,弘扬艰苦朴素的节约精神和不辞劳苦的奋斗精神后,文艺汇演很快就筹备完成了。

场地就选在七七家的客厅。趁大人们都忙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演出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七七同时担任导演和主持人的角色。首先是主持人登场,家中有一个麦克风玩具,正好派上用场。七七用字正腔圆而又夸张煽情的语气大声地报幕:“下面有请最伟大的音乐家——妞妞,为大家演唱歌曲!大家鼓掌欢迎!”

空气中响过一阵虚拟的掌声后,最伟大的音乐家却迟迟没有登场。显然是导演、演员、主持人三者的沟通出了问题,最伟大的音乐家此时显得慌乱而不自信,在一旁小声地问:“姐姐,姐姐,我该唱什么歌曲?”

身兼数职的七七临危不惧,对已经失控的舞台仍旧很有控制力:“你平时喜欢唱什么就唱什么。”

“我,我,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平时最喜欢唱什么了。”看来即使最伟大的音乐家也是需要历练的,久经沙场后才能对舞台上随时会出现的、之前根本无法预料的意外随机应变。

“那你就唱《喜羊羊和灰太狼》的歌曲吧。”导演对自己并不合格的演员进行醍醐灌顶般的提示。

于是最伟大的音乐家终于开始她最伟大的音乐演出了。“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暖羊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而此时导演兼主持人又扮演了最尽职尽责的“粉丝”的角色,在下面跟着节奏陶醉投入地拍着双手,还不时把一片片过圣诞节时剩下的塑料雪花洒在舞台上,以制造出梦幻而神奇的感觉。

歌词太长,唱了一半,音乐家又忘词卡壳了,非常不好意思地站在台上,像是在对台下并不存在的乌有乡的观众表示着歉意。

关键时刻,还是主持人出来救场,她对之前舞台上的巨大失误采取了无视的态度,而是直接跳到了下一个演出环节:“下面有请最伟大的魔术师为大家表演魔术,有请!”

并不存在的观众席上又响起了一阵虚无的掌声。于是七七瞬间又从主持人变成了大魔术师,又拿着一根“魔杖”登场了。而伟大的魔术开始前总是要吊足观众的胃口的,于是七七把主持人的话筒交到了妞妞手中,让她对最伟大的魔术师先进行一次专访。

新晋的主持人已经从上次演出失败的沮丧中走了出来,而且已经逐渐进入主持状态了,用更加夸张和更加煽情的语气对大魔术师进行着采访,——因为这究竟是一个最神奇的魔术么。

“请问大魔术师这次要变什么魔术?”主持人热忱地问。

“这次要大变活物,就是把一个之前没有的东西变出来。”大魔术师自信满满地说。

“哇,这真是一个神奇的魔术!”没有见识的主持人大惊小怪地说。“那请问魔术的咒语是什么?”

“魔术的咒语是‘呼啦呼啦变’!”

“哇,光听咒语就很神奇呀!”主持人惊奇地大呼小叫。“那就请魔术师开始表演吧!”

大魔术师马上就要挥拳撸袖地开始大变活物了,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妞妞,咱们要先合影,让粉丝拍照!”

于是大魔术师和主持人又亲密地站在一起,对着并不存在的粉丝和摄像机摆出最甜美的POSE,并且非常具有职业道德地将甜美的笑容保持了好几秒,以给粉丝们留出充足的拍照的时间。

这时主持人好像也想起什么了:“请问大魔术师共有多少个‘粉丝’?”

“我有很多‘粉丝’,共有九万九千九百个。”

于是大魔术师正式开始进行表演。她先把一把小扇子偷偷塞到沙发靠垫下,然后对着台下对她的演出无比期待的虚无的观众说:“大家请看,现在沙发上什么都没有。”然后她掀开沙发垫,从里面拿出那把小扇子,再次对观众们说:“不过现在却有了一把扇子。我的魔术是不是很神奇?”然后这个节目就结束了。

不知那些虚无的观众对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表演有没有看明白,不过魔术嘛,本来就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的。越对魔术过程疑惑不解,越说明这是一个成功的魔术。

正当导演组和演员们正在酝酿第三个节目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赵琳溪,赵琳溪在吗?”

是邻居陈泽阳!七七很讨厌的人!陈泽阳比七七大一岁,却跟七七一个年级,傻傻笨笨的,七七平时不喜欢跟他玩。

情急之下,七七大声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我不在家!”不过转眼间就转变了念头,现在文艺汇演正是用人的时机,自己和妞妞两个人明显力不从心,现在还缺一名摄像师,还缺干体力活的和伴舞的,不妨让陈泽阳进来帮帮忙,做做辅助工作。

于是光明之门向陈泽阳大方地开启了,文艺汇演剧组向他张开了热情的欢迎的怀抱。

导演给新进员工分配的任务是摄像师。如果说这场史无前例的文艺演出整个风格都是虚拟的,但却有一项道具是货真价实的,那就是——七七妈妈的手机。它将真实而完整地记录整个演出实况,而这一切,具有极高的档案收藏价值和史料研究价值。

有了真正的摄像师和摄像机,于是上次的演出并不算数,只是正式演出前的彩排预演,在陈泽阳的镜头下的这次才是实况演出、现场直播。

与上次彩排的版本比起来,正式演出的版本基本没有大的变化,但是大大弥补了上次演出的不足,因此效果也明显好很多。首先,最伟大音乐家在舞台上不再慌乱和忘词了,而是有备而来地完整地演唱了整个《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歌曲;再次,最伟大的魔术师演出前的采访活动也更加完整了,没有遗忘采访大魔术师“粉丝”的细节,不过这次大魔术师又对自己的“粉丝”数量进行了合理的夸大;第三,精心设计的留给‘粉丝’的摆拍也更加真实了,因为大魔术师和主持人最甜美的POSE都被真实存在的摄像师记录在了真实的摄像机里。

不过再完美的演出也是有瑕疵的。或许因为是现场录音的结果,所以出现了一些本不应该出现的噪音,舞台上的演员和台下的导演不时对兢兢业业的摄像师的工作指手画脚:

“陈泽阳,现在该拍我了!”

“陈泽阳,手机拿高一点,要不就拍不到脸,只剩脚了!”

“陈泽阳,你不要老动!”

最伟大的音乐家的演唱和最伟大的魔术师的魔术结束后,第三个节目是载歌载舞的。七七演唱,妞妞伴舞,不过效果过于清冷,不够热闹,如果再加些伴奏最好了。七七突然想起家中有一面塑料小鼓,于是临时让陈泽阳打鼓。

“我还要摄像呢,我不打鼓!”真是一个兢兢业业、心无旁骛、干一行爱一行,而且一爱就坚持到底的优秀摄像师呀!

“那你就别摄像了,给我们打鼓就行。”

“我不!”

“求求你了。”

摄像师还是不说话。

“这样吧,一会儿也让你表演节目,我们给你摄像。”

如此优厚的诱惑再加上如此虔诚的三顾茅庐的态度,敬业的摄像师终于同意暂时中止他的摄像事业,而开启一个全新的打鼓伴奏的工作。

于是三个小朋友打起手鼓唱起歌,载歌载舞地开始倾情表演了,每个演员都是那么投入,唱歌的按照自己的旋律和节奏深情地唱着,打鼓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和乐律咚咚地打着,伴舞的则跳着自创的既不是古典优雅芭蕾也不是现代霹雳街舞也不是欢快转圈民族舞的,不知是什么路数的舞姿,陶醉而自恋。

突然唱歌的喊了一句:“有人在偷看!”

原来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客厅门口观看这场伟大的演出。“继续继续,请继续。”爸爸泰然自若地说。

孩子们已经在沙发上害羞而欢快地咯咯笑成一团。

这场史无前例的不知为何要开始的文艺演出就这样草草地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过了没几天,姑姑就把妞妞接回去了。七七落下了伤心的泪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她是多么想让妞妞再住几天呀!妞妞也在外面哭,说不回去,要多住几天,或者让七七去她家住几天。

与小朋友在分离前的悲痛和伤心比起来,大人们是多么冷酷无情呀!姑姑把哭得满脸是泪的妞妞塞到车里就拉走了,而其他人也不来安慰七七,任她一个人关在自己房间里默默地流泪。不过妞妞还会再来的,也会怀念这段美好的时光,七七已经把自己喜欢的一块橡皮送给妞妞了,还给妞妞用画画的形式写了一封信,祝妞妞一路顺风,表示分开这段时间将永远想念妞妞,期盼着再次与妞妞重聚。

再见了,我最亲爱的妹妹!再见了,我舞台上的最佳拍档和战友!再见了,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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