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嘉宾:
寇媛媛,31岁
寇媛媛说:“前几天给朋友代翻译,对方竟然是我的一个旧床伴,这世界太小!”
“会不会很尴尬?”
“怎么会!大家都是成年人,‘上床做爱下床无害’的潜规则还是能遵循的,跟没事儿人似的,活动一结束,各奔东西。”
据说大上海是中国最开放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都见识过,今天终于有机会得以领略“人文精神”。
寇媛媛觉得这些话把我这个来自小城市的人给惊住了,又补充:“上学的时候看《老友记》,惊叹美国年轻人的尺度可真够大的!那时候我就在想,一定要结交一帮这样的朋友,无话不谈。可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闺蜜家发现一个杜蕾斯,她都要脸红半天,支吾着不解释。”
《老友记》也是我的最爱,里面的大尺度,举个例子即可窥见一斑。钱德勒和Kathy交往时,因为Kathy的前任男友是他的好友乔,他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在对方鼓励下,他好不容易有了点儿实质性的进展,但还是对自己没有多少信心,他只好向莫尼卡伸出援手,她也不客气,竟然向钱德勒详细讲解了女性的7个敏感带(没错是7个!)以及具体的步骤……
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决定了跟激进的美国年轻人没法比。虽然社会迅猛发展,可怎么能把性摆在桌面上谈,像请客吃饭那样随意?
我清了下嗓子,正襟危坐。
“我特别喜欢美剧,大学读的也是英文专业,如今是一家英语培训机构的老师,很多思想完全已经西化,包括对性的认识。”
这我明白,女人过了三十岁,怎么会没有性经历呢?这一点儿都不新鲜。
寇媛媛说自己“作风西化”,最主要表现在追求“性自由”中,她绝对不会压抑自己的性需求,“你造吗?美国现今最流行的‘配饰’是伟哥,有些年轻人干脆把自己命名为‘伟哥瘾君子’,所以空床期找一两个填床的伴,再正常不过了。”
寇媛媛老练地点燃一根香烟,风情万种:“我这人尺度大,可不代表我内心龌龊,谁还没有过一段青葱岁月啊?”
寇媛媛跟我说让她刻骨铭心的恋情,纠缠了好几年,由她的表白开始、到她的退出结束,“现在想想,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开始的开始,寇媛媛对同样年龄的小贱说:“我们俩谈恋爱吧,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上课代你写作业、考试给你传纸条。”
那年俩人上大二,小贱迷恋网络游戏,巴不得有人给他“善后”呢。起初小贱“有求于人”,完全配合寇媛媛的“瞎折腾”,可他没想到女人的“潜力无限”。后来,她以“女朋友”的高姿态,公然要求他“好好学习”“找份好工作”……他们分分合合,但她坚持“不抛弃不放弃”,情路历程像心电图似的,一路颠簸。
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大学一毕业就被催婚。这一年,小贱经不住家人唠叨,跟寇媛媛达成“协议”:结婚可以,但婚后必须两不相干两相安。他按照程序跪地求婚的时候,她哭得像个泪人,激动的接过那枚戒指,他觉得她演得有点儿过。
最后的最后,俩人以时下正流行的“分手游”而结束。寇媛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小贱去旅游,三亚、海南、港澳、珠海,他爽快的答应了。她订了机票、宾馆,准备了日常用品。没有攻略、没有线路,走到哪儿是哪儿,唯有最后一站被她刻意安排在珠海的情侣路。
“这一路我们从没有如此默契过,在情侣路那天天气很好,一望无际的江水接天连地,海风吹乱了我的长头。我跟他回忆了这么多年的情感和生活,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然后没有丝毫磕绊,我嘴巴里蹦出一句话:‘我们分手吧’,他扭头看着我,侧脸的棱角很美。”
剧情斗转,连我这个虔诚的听众也糊涂了,不知道这蹩脚的“编剧”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我还没做好结束单身的准备。”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执念,总觉得不达目标这辈子就如何如何,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阅历的增加,某天突然顿悟,当初的执念也变得异常幼稚可笑。就像大雪天突然想念一个朋友,翻山越岭去了,可能到了门口又默然折返,图的是一心境。
我们每个人追求只是追求的这个过程。
“我特别能理解你,只是我觉得你可以做得更浪漫一点,比如在婚礼现场做一个逃跑新娘。”
我把寇媛媛给逗得咯咯笑。
“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觉得丢了很多。”她若有所思。
分手后,寇媛媛想用不多的青春时光来弥补青春应做、却没有做的事,比如多谈几场恋爱。
寇媛媛很快跟同事小甲“好上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刚分手,包括他,可他们恰好都不在乎。
她像一块干涸的土地,贪恋着第一场春雨、贪恋着他给的爱。跟小贱在一起,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女朋友”这一虚名一夜之间蒸发。
有时候,她让他捧着鲜花在小区门口等候,她把自己打扮地像是一个公主,翩然而至;有时候,她像个小姑娘似的当街跟他翻脸,只因为一个棒棒糖口味不对;有时候,她前一刻刚说完晚安,后一刻就给他打电话说想吃烧烤……
这不是小甲需要的感情,他可以宠着她,却绝对不能接受她瞎折腾。他处处提防着她,担心她又出什么馊主意。
他的热情减退,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甚至都没咂摸出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
寇媛媛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中,她以为跟小贱分手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伤害,最起码她依然不会失眠。可没想到,他的气息却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了她。
她一个人去酒吧,刚落座,就有洋鬼子凑上来,一晚上跟她唠不停。在这个小城市,能遇到说流利英文的,不容易。她放肆的笑,在音乐声鼎沸的酒吧里,突然爆发出响声,夸张的引起众人频频侧目,她傲娇地接受目光的洗礼。
洋鬼子说他还是单身,来这个城市出差,问她有没有兴趣到宾馆继续喝一杯。她一边妩媚点着他的脑袋说“naughty”,一边起身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那晚,寇媛媛顶着“小甲女朋友”的头衔,上了鬼子床。
跟小甲的分手,让寇媛媛难过了很长时间,不是因为这份感情弥足珍贵,而是为自己愈发细腻的小心思。她发誓,要不停的谈恋爱,谈到对爱情麻木,然后找个人凑合过一辈子。
她要把爱情逼上绝路。
寇媛媛给自己定了结婚年龄,35岁,余下的时间练爱!她拒绝相亲,为了给自己更多的空间,她辗转在上海立了足。
女人一旦不在乎“结果”,桃花运便会随之而来。她掌握节奏,投入百分百的情感,在情到最浓时,转身离去。
“到了这个岁数,要求稳。”我像个笨拙的传教士。
“所谓的稳,不仅有事物的静止不动,还有相对运动的两个物体,也能组成一个动态的平衡。只要我的感情没有空床期,又怎么能说不是一种稳定呢?”
寇媛媛很享受这种状态:“孤单寂寞是人生常态,找个人陪你走一阵子非常重要,成年人都明白空床期的游戏规则,床上倒尽所有的你情我爱,床下不给对方带来一丝伤害。”
当小城市里三十岁的姑娘都在为“脱光”而郁郁寡欢时,寇媛媛的观念无意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正能量。
可是,对她“弥补岁月”的做法我却不敢苟同。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年龄该做的事,一旦错过,最不可取的方法是想方设法弥补,否则会错过更多美好的相知相遇。就像泰戈尔说的那样:“我曾经错过了太阳,但我不哭泣,因为那样我将错过星星和月亮。”
如果在黑夜里拼命追求太阳的光辉,怎么能看到月亮和星星的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