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与工作的压力,像大山一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日日夜夜奔波忙碌,没有让人喘息的间隙,只有在夜晚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才能得到暂时的平静,醒来后又奔赴工作学习中去了。然而有很多人却被噩梦缠身,每夜如此,以致于白天精神萎靡,昏昏沉沉。也许他们有心寻医问药以避之,那魔物却依旧丝缕在睡眠里。怎么办?这个时候,这只神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林分听着街头高昂激情、吐着唾沫星子的黑衣贩子说的每一句话,心里像钻进了一只软体虫,越来越痒。林分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心眼儿,平常什么话都得揣摩半天。也正是因他这脾性,无论事儿是好是坏,都得揣摩透喽,撂下一顽疾——睡梦里噩梦难脱。以往只是一周来偶尔一两番也就罢了,只可叹自从林分在一家公司上班,工作一多,要琢磨的事越多,噩梦便从那时每一夜形影相随,不离不弃。他也为此苦恼的很,四处求医,却全无好转的影儿。一到晚上,总得一如既往地与恶鬼死魂相会,与妖怪邪祟同行。他很痛苦,甚至有点轻生的念头。直到今天,在街上瞎晃悠时,他遇到了这位神秘的黑衣贩。
“这只鹰不比寻常的鹰,他能衔去人的噩梦,无论是偶尔的,长期的,男女的,老少的,只要是噩梦,这只神鹰来者不拒......”黑衣贩还在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往外倾唾沫,肩上的那只被那只肩的主儿渲染的神乎其神的鹰,正用闪着青绿光的眼,不安地环视着四方。
他知道这是骗术,但是所谓“病急乱投医“,还是走近了那黑衣贩子:”你这鹰多少钱?“
黑衣里的脸阴阴郁郁,突然烟熏火燎的嗓子里发出低沉如暮钟的声音:”客人,你要的话不消一分一毫。“
他把眼睛瞪大:”当真?当真这么便宜?“
”有缘自当相赠,无缘天价难求。“
林分便带着不无惊奇的神色和那只免费的神鹰家去了。
到了晚上,林分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那鹰是否真像黑衣贩所说的那样神奇,早早地上床睡去。灯一关闭,两颗幽幽的珠儿便在他的头上绿油油起来。林分携着淡淡不安睡熟了。
夜半12点,林分入了梦境,神鹰也早已合上了眼。
这一场梦,林分没有看见任何让他为之惊怖的东西,但他发现,那只鹰,就是白天一分没花得来的神鹰,竟出现在这镜花水月里。它立在一片凄惨的白茫茫里,犀利到能杀死人的双眼,直勾勾的向天上望去。突然,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鹰击长空,白茫茫的大地上,留下一坨显眼的青碧色秽物。穹顶之下,单单调调的两物,一个在地雷打不动,极尽静态;一个在天盘旋不已,极尽动态。
这一夜,林分睡的很舒服,很安逸。虽然昨晚的梦奇奇怪怪,但那只鹰确确实实将噩梦衔走了。林分除了疑惑外,更多的是对黑衣贩的感激。
从此,林分便每夜伴随着一只鹰和一滩秽物,不再受牛鬼蛇神的折磨了。
渐渐的,日子一久,林分发现自己的脑子愈来愈迟钝,思考每一件事都像被堵住一样无法继续下去。而且,每一晚的梦里,那秽物的青碧色也越来越淡,鹰的盘旋速度也越来越缓。后来,症状日趋严重。他去医院检查,却也没检查出个毛病来。他想是不是应该休息几天,遂向公司请了假,自个儿在家歇息。
林分躺在床上,渐渐的被睡意侵袭。他进入了梦境,却只是白茫茫,鹰也没了,秽物也遁形了,他的意识茫然失措起来。
然而谁又知道呢,梦里的意识毫无察觉,而现实中的林分却已在抽搐了!他翻出了白眼,口中直喷血沫子,鼻子里仿佛有异物,不通不畅。林分颇挣扎了一番,最终不动了,棉被被染成了血褥子。
在梦的世界里,林分没了,在现实中,林分也没了。
林分的房门被打开,钻进来一个人。是那个黑衣贩,他的脚步轻如履云,全无一点声响。他走到死相惨不忍睹的林分旁,用手撬开了林分的嘴,从他的鼻腔里挖出一个圆圆润润,还沾着血水的珠儿,药丸大小,就像珠宝店里那种绝世珍珠一样。他将珠儿揣进口袋里,肩着他的鹰,走出了林分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