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的明月,着实惹人沉醉,像故人,像故酒,在回忆里温存。
而如今的夕阳,染红的世界,却茫茫地增添了一股稍纵即逝的伤怀。
案边的纸屑,飘飘洒洒,随着黄昏的凉风,海鸥的鸣叫,融合在了花丛里。
融合在花丛,又融合在纯白的裙袖里。
那个不知名的姑娘,在海浪的一次又一次的推搡中,屹立在我的思绪里。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随风四散的秀发,扫乱了我,我的心,奇痒难耐。
远处微黛的山,踏着粼粼的水光,托起垂死的火球。
她拾捡着那被海洋遗弃的贝壳,在身姿一起一蹲之间,我能嗅着海风,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我讨厌墙上滴滴作响的时针,似乎执意地催促我做些什么。
我也讨厌慢慢悠悠的沙漏,像留在我身上的拖延症,迟迟不肯到底。
窗前的秋千咿咿呀呀地晃动着,希望逃出我的管抑。
就像眼前的樱花一瓣一瓣地逃走了,她的影子,也一截一截远去了。
只是在我目所能及之时,她先转过头来看向了我,流盼之际,失望的微黯划过她的眼角。
她终于加快了脚步,走向了海岸的最远、最深处。
如果我刚刚向她呼喊一声,也许我能看清楚她的轮廓。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我不想叨扰她。”那是一直在我心中掩盖没有勇气的言语。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一直期望着,期望着她的身影能够再一次地出现在我眼中。
只是、只是不想让她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如此贫乏,贫乏到只剩一帘影,一缕馨香,甚至那一帘影、一缕馨香,都慢慢地退却。
“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一个早该忘却的形象。“我常常这么安慰自己。
即使是这样温暖的安慰,也会不经意间磕出一丝悔意来。
时间从那时起,流驶的速度就比水还快了。
时针陀螺般飞速地旋转,眉边鬓角用毛巾一擦就白了。
我还是没能见到她。
可能她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过客,在她有生之年,我的形象也许就在那一瞬间闪过,从此以后,我便不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但是,我曾经有机会能够抓住她。
就像本来可以拥抱的那对情侣,却选择互不相识,选择错过,当想要回头时,却被列车堵在一端,到了最后,人去楼空。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她不是我人生的过客,我才是。
因为错过,所以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