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铺子设得巧妙,前面是古董商行后面是当铺,一个铺面却做了两家的生意。扶摇走进铺子也不着急,先是逛了一圈,绢画笔纸、灿珠文玩,却没有一样比扶摇带来的宝贝好。
扶摇问店里的伙计:“你家东家呢?”
伙计见扶摇年岁尚小却口气不凡,笑道:“小姑娘,你找我家东家何事?”
“我这里有件宝贝,是桩大买卖,自然要叫你家东家出来!”
伙计笑道:“小姑娘,你这宝贝何不叫我瞧瞧?”
“休要啰嗦,你家东家不来那便算了!”扶摇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那伙计见扶摇恼了,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又怕真的耽误了大买卖,便赶忙到后堂去请东家。
那东家是位山羊胡子老头,只听他问扶摇:“小姑娘,你找我究竟有什么大买卖?”
扶摇开口道:“我有件宝贝要当给你,不过说好了是活当,你万万不可卖给他人,我定会把它赎回去。另外,这宝贝你要细细保存,不得损了一分一毫。”
山羊胡子老头见扶摇口气不小,便对这宝贝更为好奇,问道:“好好好,你那宝贝呢?”
扶摇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粗布包袱,她将那包袱打开,顿时满室的金光璀璨。山羊胡子老头定睛一看,见那包袱里竟是一把匕首,只见它镶金嵌银、掐丝裹玉、幻紫流彩,好不精致。这匕首的由来想必各位看官早已猜到,正是十三年前月虎贲赠与邹弄玉的那一把,可如今这匕首怎会到扶摇手中,暂且不提,自有后文。
且说扶摇拿着当来的钱买了那野人,又置办了几味药材,眼见着天色已晚,便赶忙随华椿赶着牛车出了城。
扶摇坐在牛车上心情甚好,她望着被自己救出的野人竟有一些志得意满的感觉,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哼起曲儿来。
华椿闭眼静听,叹道:“不错不错,比半月楼的凤姐唱得还够味儿!”
扶摇呸了一口,说道:“好不知羞,我定告诉师父,叫他将你一顿好打,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帮你!”
华椿看着扶摇半真半假的神情,心里有些吃不准,心想,若这丫头说了,自己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便赶忙哄道:“好师妹,师哥与你说笑呢!我家扶摇唱的曲子,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哪是个小小的唱曲儿姑娘可以比的?”
“不要脸,整天油嘴滑舌地打趣我!”
华椿见扶摇不再理自己便去打量那野人,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某事,赶忙问道:“师妹,你那钱两哪来的?”
“我当了件宝贝!”
“什么宝贝?”
扶摇只是晃着脑袋,笑而不语。
华椿见扶摇不愿说,也不多问,笑道:“早知今日,不如和师父学了掐决念咒的本事,此时点石成金、化水为油、撒豆成兵不是什么都有了!”
扶摇看了看那野人,见他没醒,便与华椿闲扯起来:“当初师父说他有五样本领,让我们选一样来学。一为长寿延年,二为掐决念咒,三为占星卜卦,四为收妖降魔,五为化药炼丹。谁叫你偏偏选了长寿延年呢?”
华椿回道:“你倒是和师父说了要把这五样本领都学了,可也没见你哪一样有精进之处啊!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师父教你撒豆成兵,你呢?撒豆成兵没学会,偏偏种出一盆豆芽来!”
扶摇被华椿逗得满脸通红,嗔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念个诀儿让你困在这大山里!”
华椿叹道:“哈哈哈,你念便是,我倒要看看你这诀儿灵不灵!”
华椿的话音刚落,便看到头顶风卷残云,远处的半边天已是乌云密布,疾风吹得林间的草木飒飒作响,正是要下场大雨的态势。
华椿道:“师妹!我与你说笑,你怎么还来真的?”
扶摇见头顶乌云滚滚,急道:“还有心思胡扯!我哪会什么求雨之法,偏偏就是要落雨了!”
华椿也知道扶摇的能耐,却忍不住要与她打趣,眼见着要落雨了,便赶忙驾车疾行。又行了半里路,只见乌云越来越厚,黑压压地似乎整个天都要坠下来一般,扶摇心里想,赶回去是来不及了,只能想办法躲雨。
二人正寻躲避之处,只听一声响雷平地而起,伴着骇人的闪电将天空撕得粉碎。就在这时,那笼中的野人也被雷声惊醒,只见他睁着血红的眼狠狠地瞪着笼外的华椿和扶摇。
此刻,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