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扶摇抽身一闪躲了过去,而那怪物却躲避不及一头撞在了门柱上,撞得七荤八素,门柱“哗啦”一声被撞得粉碎。
扶摇知道自己无法与那怪物抗衡,只得逃散开来。那怪物毕竟是畜生之性,尚不及人智,被扶摇引得竟忘记了门内的华椿。此时,扶摇已经溜到了廊边,只见那怪物双爪搭地,猛地往上一扑,腾跃而下,说时迟,那时快,扶摇一个转身,滑过石柱,闪到了那怪物的身后。那怪物急了,转身用前爪扫了过来,那爪子出得疾,狠狠一扫便在墙壁上留下了深深地爪坑。扶摇足尖蓄力,翻身腾起,左脚踏着石柱,右脚撑着墙壁,竟横跨在了半空之中。那怪物想是饥得很,只见他望着头顶的扶摇狂吠了一阵,震得扶摇头皮发麻。就在这时,那怪物后爪用力,腰胯一横,竟站了起来,只见它伸出前爪向上扑去,那利爪狠狠一记,竟将扶摇的右腿硬生生地撕去了好大一块皮肉。
扶摇右腿吃痛,鲜血直流,只得重重地摔了下来。那怪物舔着牙齿,嘴里喷着热气,步步向扶摇逼来。扶摇撑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眼见着那怪物距自己不足十尺,扶摇忍住剧痛,仅凭着左脚向上腾跃而起。与此同时,那怪物似乎看出了扶摇的企图,只见它用力一跃,竟将飞身而起的扶摇扑了下来。
扶摇躺在地上,那怪物用爪子按着她的胸脯,扶摇觉得自己的肋骨已经被压断了好几根,她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窒息过去。只见那怪物张大了血盆大口,“吭哧”一声朝扶摇的右肩咬去。一刹那,扶摇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只得闷哼了几声,她觉得自己被活生生地撕裂了,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万户庄的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尸。扶摇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她只希望这疼痛快点过去。可她又落泪了,因为她想起大殿之内还有双腿不能动的华椿。
可就在这时,那怪物却松了口,只见它似受惊般退了很远。此时,它嘴里满是扶摇的血,却似被人狠狠地抽了几鞭,它一边哀嚎一边朝着扶摇狂吠,而它口中的血竟生起轻烟,随之凡是沾了鲜血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地灼烫开去,黑了皮肉。那怪物狂吼着,疼痛难忍,痛作一团,只得狠狠地盯着扶摇。
扶摇也是奇怪,她轻轻撑起身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还活着?她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怪物,看了看自己摸过肩膀后沾得满是鲜血的手,却不明所以。
那怪物怒了,忽然强逼撑起身体,双眼通红,面目狰狞,只见它用前爪刨着地上的泥土,恶狠狠朝扶摇扑来,怕是要将扶摇撕得粉碎。扶摇却动不了了,她闭上眼睛,只得等着疼痛的再次袭来。
忽然,一个身影窜到了扶摇的身前,定睛看去,竟是那野人。
那怪物也不怕,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只见那野人双臂一挺,竟将那怪物的嘴掰开来抵了回去。怪物力大无穷,野人也并不示弱,只见他双手使力竟将怪物的嘴越掰越大,那怪物闭不得口,眼见着已经咧到了半个脑额。此时它疼得厉害,可碍于脑袋向后仰着使不上力,双爪横扫却失了厉害。野人两手似铁钳般锢住怪物的嘴,眼见着他正占着优势,却不想那怪物忽然身子一挺横着一翻,身子就势打了一个圈。野人的双手顿时没了把持,只见怪物猛地合口,那野人赶忙将手抽出,却已挽救不及被生生地咬去了半根手指,顿时鲜血直流。
那怪物松了口便来了精神,只见它双爪一腾向那野人扑去,野人赶忙伸手去挡将那怪物的双爪擎了起来。可那怪物的冲势力道太猛,竟将野人向后推了数十尺,眼看着野人的腰身被怪物压得越来越低,而那怪物张着口罩在野人的头上,再低几分便会将野人的头拢到口里。
扶摇躺在那里看着一切心里急得不行,那野人救了自己一命,此时她怎可袖手旁观。只见她忍着剧痛捡起剑,腾跃而起骑到了那怪物的头上。那怪物被野人擎着双爪动弹不得,只得用力摇头企图将扶摇从头上甩下来。扶摇骑在怪物的头上左摇右晃,只见她双手紧握剑柄,高高举起,奋力向那怪物头顶刺去。扶摇肩上有伤,此时猛地用力顿时鲜血淋漓,鲜血顺着剑身沁进剑口,怪物痛得顿时发了疯一般,只听它痛得狂吼起来,双眼通红,利爪一扬,竟将那野人抛了出去。只见那野人随之飞身而出,狠狠地摔在了石柱之上,伴着骨骼断裂的声响晕了过去。再说扶摇的剑刺进去怪物头顶的同时,那怪物的鲜血随之飞溅而出,正巧泼到了扶摇的双眼,一瞬间一股灼烫之感传遍了四肢百骸,扶摇疼痛难忍,一声惨叫痛晕了过去。
“师妹!师妹!”不知过了多久,扶摇听见有人叫她,费力地睁开眼,眼前只是一片青灰色的天空。扶摇循声看去,才发现华椿正倚着门廊唤她的名字。
“怪物呢?”她问。
华椿看着她先是一怔,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而后道:“受了伤,跑脱了。”
扶摇肩膀疼得厉害,哪怕稍微用力喘气都会牵扯起身上的痛楚,只听她缓缓问道:“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华椿叹了口气,道:“回家吧!”
这一日的天气稍微转凉,沐清早早推开无为观的大门,他缩了缩领口,心里感叹这天气的转变比那孩儿脸变得还快。想到这儿,他不禁叹了口气,大师兄和小师妹去城内采买药材早已过了数日,不知他们此时身在何处,恐怕是吃不饱穿不暖了。观里的师兄弟早已下山寻了个遍,可是连半个踪影都不曾见到。
他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清扫着观门前的台阶。若是往常,扶摇必定起得最早,洒扫庭除自会被她揽在身上。沐清抬起头,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忽然觉得这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长得怕人,过去不曾想过,现在扶摇不在身边,他才知道这看似寻常的事却这样不易。
待沐清扫完最后一级台阶已是正午时分,他摸了摸自己的袍子——已经湿透了。
“这阳光真毒,刚过中午又热了起来!”沐清叹道,他仰起头去看头顶的太阳,那阳光狠辣,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忍不住伸手去挡。
沐清有些出神,他觉得自己安逸惯了,许久不曾劳作,如今接过了扶摇手中的扫帚,竟觉得头脑发晕。
正要转身之时,他似乎看到远处有身影渐渐爬上地平线。那身影是……他揉了揉眼睛……
是扶摇!
阳光融得空气发颤,四周忽然滚烫起来。只见扶摇肩上挂着粗绳,那粗绳已经将她的肩膀磨出了血,她身后拖着牛车,那牛车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华椿,另一个是那野人。扶摇走得非常吃力,她整个人向前倾着,每走一步似乎都耗费了全身的力气,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扶摇喘着粗气,她听见身后的华椿说:“我们到了,沐清正往我们这儿跑呢!”
“太好了!”扶摇终于松了口气,说完,她疲惫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