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罗歆是怎么想的?
也许就是以前。
一直深埋在心底。
对管玲的鄙视和轻蔑,下意识的突然流露?
居然双手又在半空中掰掰:“这个?朱朱啊,”“还有完没完?”董晓碗突然喝到:“有你这样待客的吗?莫明其妙!”
罗歆这才眨巴着眼睛。
住了嘴。
朱朱和管玲,都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出门时,三姐妹又恢复了往日的友谊,大家搂抱而别,互约下次欢聚一堂云云。可是,管玲默默的想,还有下次吗?
因为朱朱的出手相助。
所以。
第二天管玲到左馆家时,身上还有100块。
胡蝶,曹主和肖组早到了,正和左长及左长的二个儿女,在厨房忙忙碌碌;而张喘,乐燕燕,孔隙还有几个女同事,正陪着满面春风的白雪老太太,在客厅里唠叨欢笑。
管玲偷偷瞟瞟老太太。
觉得没有什么发病迹象。
才放心的钻进了厨房。
可大家都笑着往外撵她:“不要沽名钓誉,事情都做得差不多啦,外面更需要你。”管玲也就笑着到了客厅。白雪一眼认出了管玲,亲切的招呼到。
“小玲呀。
来来来。
挨着奶奶坐,陪奶奶唠叨唠叨。”
众人便让出一条路,让管玲到了白雪身边坐下。老太太慈祥的抚摸抚摸她脸蛋:“听说你被扒手扒啦,刚领的工资全给扒光啦。
奶奶真替你担心啊。
好闺女,不要难过。
凡事有奶奶,啊?”
“奶奶!”这是管玲被扒后,第一次听到的爱抚和鼓励。它是那么的真诚,朴实和温暖,一时竟让困苦中的管玲,热泪盈眶。
忍不住。
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双手。
默默抽泣。
可管玲马上又止住,因为,今天的是老太太的生日,哭不得的。“哭吧哭吧哭吧,闺女。”老太太拍着管玲的手背。
“在我们老家有习惯。
姑娘出嫁,哭。
生老病死,哭;祝寿宴席,哭,多着呢,我就不一一列举啦。”
“奶奶!”“小玲,奶奶让你哭,你就哭吧。”是左馆,他站在管玲身后:“人生喜宴,如梦如歌,长歌当哭,方显燕赵慷慨悲壮;壮士断腕,更现英雄胸襟如风。
一个人。
不经历酸甜苦辣的磨砺。
怎么能够成长?安知今天的哭,不是明日的笑?”
管玲抹抹眼泪花,默默而感激的点头。见大家都注意的听着,左馆摇摇头:“离题了离题了,怎么一出欢声笑语,变成了痛说革命家史?老糊涂了哦。”
大家哄堂大笑。
笑声中。
白雪老太太把一个用报纸包着小包包,递给了管玲。
“闺女,这你接着。不过不许在这儿打开,回家再看。”管玲摇头:“奶奶,我不要。虽然工资被扒手扒了,可我还有钱用,再说,馆里包中餐呢。”
老太太却一把塞给她。
“拿着!
要不奶奶真生气啦!”
“奶奶!”管玲只好紧紧的捏在自己手中。这时,张喘笑嘻嘻的冲着老太太,撒娇到:“奶奶,你偏心哦!我的心,给扒手扒了,你得也给我一个小包包。”
老太太笑答。
“心被扒手扒了。
这事儿我管不着,自个儿打110去。”
乐燕燕也笑眯眯的生气到:“奶奶呀,我也一样,你也得给我一个小包包,不然,我生气啦?”老太太就笑着啐到。
“二个疯丫头。
尽没好话。
儿啊,今天辛苦你了。”
众人回头,全副武装的左长微笑着,站在门口。白厨衣被他高大的身体,胀得到处紧绷绷的,皱纹深深;高高的白厨帽,衬着他的圆脸,更显脸颊上一道黑油迹。
“妈。
辛苦啥哟?
平时还捞不着我下厨呢。”
老太太望望大家:“我说亲朋好友多,到餐厅包几桌算啦,可我儿却偏要自己弄,节约得了几个钱哟?”
看看管玲。
“小玲呀。
你不知道。
这父子俩一个习惯,节约惯啦,有时想起,一辈子都没进过几次高级餐厅,都觉得有些冤啊!”又瞧瞧张喘乐燕燕。
“还是你们好。
赶上了好时代。
好老公,我白雪怎么就没那么好的福气哟?”
张喘大声笑到:“奶奶,现在科学发达,益寿延年,七十不算老,八十才中年,你才五十五,如花似玉哦。干脆,一脚把左馆蹬啦,重新找个好老公,重新活过。”
老太太笑逐颜开。
连连摇手。
“这可使不得!自己的老头儿自己爱,自己的老太太自己看,自己的儿子自己管哦!”
大家哈哈大笑。笑声中,左长高声到:“管玲啊,不看看你手中到底是什么吗?”孔隙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把抓过管玲手中的小包包,就打开。
众目睽睽之下。
摊开的报纸中间。
躺着大家都熟悉的动漫式工资袋。
上面清晰的标着:领款人姓名:管玲,工资(含各种补助补贴)总额:3795.18,阿拉伯的工资数字上,签着管玲亲笔的骑缝式签字和年月日……
众人面面相觑。
须知。
郑大肥可当着众人亲口说的。
她是亲眼看到管玲才领的工资连同工资袋,被训练有素二个小扒手扒掉了,管玲也因此被她逼哭;可现在,这一切不是好好的吗?
管玲也觉奇怪。
忍不住拿起仔细查看。
不错!
正是自己的工资袋,连自己因第一次签字领工资,有些激动颤抖笔迹,都是那么熟悉和明显,要重新假造成一个,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雪笑呵呵的催促到。
“小玲呀。
即然打开了,何不当面点点?奶奶这儿可是当面点清,过时不认哦。”
众人便怂恿到。
“管玲,点点。
不点白不点,少了奶奶不补哦!”
管玲犹豫不决的看看左馆和左长,左馆笑笑,扭过身去;左长却乐呵呵的冲她挤挤眼睛:“完璧归赵,管玲,完璧归赵!”
第40章迷团重重
管玲取出工资袋里的钞票。
细细点点。
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众人哗然:“真是神啦!丢失的工资一分不少的回来,天方夜谭啊?”“奶奶,你别耍魔术了,给我们说说。”
“左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说,你走不脱哦。”
在厨房帮忙的同事,都闻讯跑了过来,听得张喘绘声绘色的讲后,更是兴奋得叽叽喳喳。胡蝶不屑的说:“这一点儿不神秘,一定是奶奶全家人凑的呗。
然后。
再由左馆给找了个工资袋。
模仿玲姐签了字。”
后勤室的三个女孩儿挤眉弄眼,你推我,我掇你的:“奶奶,我们也掉了工资哦,可怜可怜我们哦。”白雪老太太拍掌大笑。
“行了。
儿呀。
你给讲讲吧。
再这样下去,我看大家的工资袋,都要不翼而飞,你老爸该搔头骂娘睡不着啦。”左馆也笑微微的,对儿子命令般催促。
“好啦。
别再吊大伙儿的胃口了。
讲吧。”
市第二监狱的监狱长,这才哈哈一笑,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听得众人直拍手掌。那天,管玲被郑大****哭后,大家才知道管玲刚领的工资,被扒手扒掉了。
一时。
为之惋惜有之。
视若无睹有之,幸灾乐祸也有之。
当然,最为惋惜和不安的,是左馆。作为管玲的恩师和上司,庞大一个区文化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管玲的困境。
可同为文人。
左馆更为了解管玲的性格和个性。
深知在此时。
自尊好强且矜持有余的管玲,会拒绝一切恩赠施舍性的帮助,这让他为了难。所以,当曹主和肖组找到他,要求为管玲发起捐款时,左馆沉默不语。
捐款?
自己也想过。
而且馆里也有这个传统。
本来,吃了五谷,哪能不生百病?人生漫漫,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同事间相互帮助,互相支持,也无可非议。
但是。
这事儿若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行。
唯独不能对管玲。
因为,管玲和自己的关系,全馆上下早己人人皆知,且怨言时起,并且传进了自己耳朵。作为一馆之长,最异讳亲彼疏己,一碗水没端平。
作为年届花甲的老师前辈。
最该考虑的不是自己。
而是弟子的前途。
明年,自己就正式离退啦,可管玲的路,却才刚刚开始。现在这人心?嗨,怎么说呢?作为老师的弟子,老师一离开,弟子必面临诸多责难,许多甚至是致命的。
要不。
为什么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之说?
所以。
为了管玲以后的前途,自己不能点这个头,就算是默认也不行。看到左馆久久不语,曹主和肖组认为老馆长这是默认了,就一齐往外走。
可左馆喊住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