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别挣扎,我会不客气。”乔子轩突然变本加厉地箍住她下巴,身体将她猛地压向墙壁,深深的一呼吸,“说实话,我是来当说客的。我的目的是,让堂哥回到宛儿那里。可惜的是,我最后跟他说的话,却是,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选择……”
他深深凝视她的眼睛,慢慢吐出那个字--“你!”
梁雨宸一怔,他却‘啪’甩开了她。转身之后,澄澈无暇的眼如醉了一般。他默默呢喃着,“你的眼里只能看见两个人。”
“小东西……”
他停下脚步,双手插兜。半响,才转过头去,恢复一贯的欠揍模样,不怀好意地笑着,“堂嫂,我们去开房吧!”
他耸了耸肩,一副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潇洒状。嚼着的口香糖,半真半假地取笑,“就知道你不敢。”
她一直懒洋洋靠在那里,黑色开裙勾勒着性感的曲线,她含着一颗樱桃,冷艳仰头,目光如炬,一直盯着乔子轩离开的方向,冷慧的瞳孔浮现更深的狐疑。红汁顺着唇瓣淌下去,娇艳如血。
她夹起一只香烟把玩着,头发在胸前狂野打着卷。她手指按在锁骨吻消的吻痕上,轻轻咳嗽,希望都是幻觉,只是她的幻觉……
“夫人,还吃樱桃吗?”徐妈把洗好的樱桃,端了过去。她摇了摇头,从沉思中抽离,走向阳台吹起了冷风……
……
乔小杰那间卧室中,一会儿传来琴声,一会儿传来大叫声。他正周旋在他们中间,又学弹琴,又学射飞镖,忙的不亦乐乎。直到小不点累的睡着了,两个男人才脚前脚后一起站到了阳台上……
两个男人,一个曼珠沙华般致命的美,一个太阳般耀眼危险的美。慢慢地,平分着春色,成为微风拂过,最华丽的障碍。都是那么完美,都是那么伤人的背影,他们是同类,火一般地烧为灰烬……
许久,北辰冥才叼起只雪茄,酷酷地开口,“知道我有多想,把你从这里踢下去吗,小杰爸爸?”
“我有多想踢你下去,你就有多想,小杰舅舅!”
“知道我讨厌你吗?”
“知道我更讨厌你吗?”
“知道我讨厌你整天不自量力,跟我抢丫头吗?”
“知道我讨厌你一天到晚,不识趣地缠着她吗?”乔晟烨端着两杯酒,一杯递给他。虽然骂的畅快,但是骂的平静。
北辰冥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知道你多碍眼吗?”
“知道你多不识趣吗?”
“你真像只该死的蟑螂,打都打不死。”
乔晟烨眸底散着妖娆的白雾,优雅回敬,“其实,你更像只拍不死,毒不死的苍蝇……”
“你太让我反胃。”
“你也让我作呕。”
“干杯!”
“干杯。”
两个男人在阳台上痛快地说着,痛快地喝着。像棋逢对手的敌人,也像反目成仇的朋友,没有词汇可以形容此时他们的对话……
“如果那次海边,就做了你……”北辰冥晃动着酒,‘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喉中是苦涩的!
“没有如果,如果有,你我都是鬼。”
“如果不让你有翻身的机会,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一开始不让她见到你,就不会被你拐跑了吧?”乔晟烨突然后悔,当初不该让她日租他,不该让他成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
“如果当初就要了她,孩子会是我的吧?”
“如果我能狠心拴住她,我们不会离婚吧?”
“如果我早点告诉她真相,我们还会分开吗?”
“如果四年前我挽留她,她还会走吗?”
北辰冥冷笑着,“如果没有你……”
乔晟烨也笑着,“如果没有你……”
“干杯!”
两个人再次干杯,一起酗起酒。烈酒一瓶,一瓶,两个人一起瘫在阳台上。瑞阳正足,洒落肩头,一杯还比一杯的暖……
“你长的很美。”
“你也很帅。”乔晟烨低眉品酒,醉醺醺地补充,“你浑身上下都帅,我要是女人,我就嫁给你。”
“你美,你从里到外都美。我是男人,我也想娶你。”北辰冥喝足最后一口,抛了酒杯,靠上他肩头。
乔晟烨也搭着他肩,斜过目来。眼半睁半闭,“你是谁?”
北辰冥闭着眼,也迷糊问,“你是谁?”
看着阳台上那两个烂醉如泥的男人,梁雨宸刚想走过去,便听北辰冥敲了敲乔晟烨苦笑着,泪簌簌地滚了下来,“她爱的是你……”
他已经醉了,可他的意识却还是记得,她说过了什么。他已经醉了,可他的痛,却还是分毫未少。他已经变成一摊烂泥,可他的声音还是带着颤抖……
他来这里,也是想让自己死心吗?可为什么,又要流眼泪?
看着不知不觉露出真感情的北辰冥,梁雨宸心一阵震撼,一阵疼。胸口刀绞一般,赤一裸一裸的疼……
“徐妈,帮忙把他们扶回去。”
徐妈忙跑过来,帮着她把人都扶进房。在那间房内,梁雨宸用湿毛巾擦着他的脸,擦掉那些他不愿让人看见的泪痕。
“够了!”她说,“冥,已经够了!”
他们都尽力了,他们都痛够了,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每个人,都沿着岔路口,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每一步,都是血,都是泪,深深踩下的。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没有人知道,当每个人都独自承受着自己的痛时,她却要包揽下三个人的。这样的她,到底有多痛?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多痛都不能心软,不能哭。可看着他不能说出口的痛苦,她的眼泪还是会默默地掉下来……
“别离开我!”
他的大手牢牢抓着她的手,沙哑地求着,“别离开我,丫头……”
她立在那里,泪水淹没了双眼……
门外,乔晟烨正歪歪斜斜地靠着。听着屋内她隐隐的哭声,听着那令他心碎的声音,修长的手掌重重压在脸上,眼泪被挤进指缝,狠狠地攥成了拳。
他以为宠她,爱她,就会给她幸福。他以为,跟了他,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让她掉眼泪。可他,原来,做不到!
是不是该放手的那个,是他?
“我不会就这么认同你,至少现在。所以小心点,认真点,因为你手里的宝贝,还有可能是我的。”
北辰冥走之前,是如此地感谢着他的款待。然后离开的第七个小时后,Joe就把事故现场那副失踪的眼镜打包空递给了梁雨宸……
晚上时,梁雨宸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边擦着头发,边听着云翼电话里的报告。“Boss,跟你推断的一样,经鉴定,这副眼镜确实被人动了手脚。还有徐默死之前,有人见过胡美淑在附近加油站出现过……”
“好了,我知道了。”
她摘下耳机,走回了卧室,懒懒躺在床上往太阳穴上擦着清凉油。这段时间事情都攒一起,每每费神去想,头都会疼的厉害。清凉的薄荷味舒缓着神经,钢琴旁那束花在午夜尽显着妖娆。
诺大的双人床,都是一个人睡。睡不着的时候,也总是听着歌假寐。这样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可是今晚,却觉得格外清冷。竖起耳朵听着外面,还是静悄悄的,乔晟烨的房间似乎还没回来人……
是乔氏太忙?还是婆婆责难了?听说婆婆一直记恨着她,听说宛儿没死,极力撮合他们复合。而她,只是婆婆有眼无珠看错的媳妇,恐怕那老太太,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她了。想着,想着,便觉得心乱如麻……
“夫人……”
听见敲门声,她轻应,“进来吧!”
“少爷要我跟你说一声,他今晚加班不回来了,跟你和小少爷说晚安。”
“谢谢徐妈,我知道了。”
嘴上云淡风清地应着,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了失落。双人床,一双薄被,显得更是空了。她关了灯,随手抱起颗枕头,硬逼着自己紧闭双眼,可还是辗转难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总是难以平静。
总感觉,这两天,他好象在躲着她。总是早出晚归,抬头不见,低头更不见,故意把自己累到半死,回来时往沙发一倒就睡着。总是一个人跑到阳台上抽烟,一晚上,就是一盒,第二天喉咙都咳出血……
她问他,他却不说。至多只笑着说,没什么。自从北辰冥来那天,他就再也没厚颜无耻地跟她求欢。是热情退却了,还是爱的太累?是宛儿的关系,还是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梁雨宸,你疯了!”
她暗自斥着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敏感,这么沉不住气了?凡事不强求,强求求不来,她向来都有这个自信,有这个手腕。可现在,她到底是怎么了?
“睡觉!睡觉!”她强硬地命令,甚至诅咒,可敏感那根神经,还是在跟她作对。这见鬼的臭毛病,如雨后春笋般生出,她讨厌,可她,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