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又出现了。
“少爷,您请。”
戴着白手套的侍者恭敬地拉开车门。
其实我知道这是在做梦,但是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我无法分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在梦里我能清楚的看到每一个细节,感受到每一个经历的场景,甚至能感受到梦中女郎皮肤的温度。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做一个类似这样的梦,在梦里面我成了某大户人家的少爷,坐着宾利车出入大酒店会晤美女,她们都是我的粉丝。哦,错了,她们都是钱的粉丝,这一点我与她们都心知肚明,我一下车就扔出一把钞票扔向空中,“脱,谁脱得多脱得快本少爷有赏!”
看到美女像狗一样的抢夺钞票我很快乐,也很空虚,因为我知道她们其实心里都厌恶我,她们喜欢的是钱。
梦里的可以随心所欲然而醒来的时候又看到了不足十平米的屋子和斑驳的墙壁,窗外依旧响着嘈杂的声音,这一切都在提醒——你还是一个底层的打工仔。
天已经大亮了,我走到镜子跟前,镜子里的人一脸疲惫,似乎昨夜真的荒唐过似的。看来得吃药了,打开抽屉,药没了。
几十分钟后我出现在了一栋郊外的住宅楼前。漂亮的欧式建筑,错落有致的花园苗圃修建得比我得胡子还要整齐,小区里弥漫着安静优雅的气氛,住在这里一定可以更加健康长寿。不过以我的收入要想住在里面得奋斗一百年,这是一栋高尚小区,价格很贵。
我在一栋爬满藤蔓的屋子前停下,方雅就住在这里,每次想到她我既惭愧又仰慕,她比我年轻但显然已迈入了成功者的行列,我呢年纪一把大却一事无成,人与人真不能相比。
老实说有时到这里来我挺自卑的,与她的每一次会面似乎都在提醒自己你有多失败。
这次见到她也一样,我很矛盾,既想见到她又想躲开她。
正在这时常有的那种状态又出现了,我浑身绷紧装作不经意的四处看看,不出所料的没看到什么但心情依然紧张,觉得有人在窥探自己。这种感觉就像女人的月事一样每月总会来那么几次,其实我是一个平凡的老百姓有谁会对我感兴趣呢,但是我就是自作多情的觉得人在监视自己。方雅说这是一种病,医学上称之为疑病症。
“来啦。”
对一般男人来说仅仅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就会想入非非了,用莺啼燕语来形容也毫也不过分,然而我每当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一是亲切,二是厌恶,这感觉和梦里既喜欢美女又空虚的感觉一致。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动人心扉的鹅蛋脸,鼻梁挺直丰满,烫过的头发若蒸腾的云雾环绕白皙如玉的脸庞,一双美眸顾盼生姿。雕塑大师罗丹说这样的脸型最能体现女性妩媚的特质,金二胖的服务员也全都是清一色的鹅蛋脸。决不和独裁者审美观保持一致,所以相对于鹅蛋脸我更喜欢方雅修长的双腿,浑圆的臀部和傲人的胸部。
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性感迷人,令空气中似乎都荡漾起了涟漪,不过她睿智自信的眼神给人以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这种融合令她有奇异的魅力,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象强推了她,给她老公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推到一个漂亮有钱的美女等于间接征服了资产阶级,快感毫无疑问是双重的。我承认这很卑鄙但我是一个男人且有轻微的精神疾病,相信大家是可以原谅的。
方雅是我的救命恩人,据她自己说自己是个生物学类的研究人员,一次我喝醉了倒在水潭里差点被一寸厚的积水淹死方雅出现了,她救了我并称我的病例具备研究价值,于是为了报答我就成为了她的研究对象。
对着她美丽的身体想入非非的时候我面若平湖的掩盖了心中的汹涌波涛,开门之后我们闲聊了几句,无非是你还好吗天气真不错之类的,方雅就像一个妻子一样的亲切,帮我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然后用一种袅娜的姿态引我进门,瞅着她性感动人的臀部我心中泛起邪恶的念头,正在这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若无其事没有怎么躲避,好像方雅的屁股是个苹果而我研究的是万有引力,她是心理学高手,不难看不出我思想的危险性,然而她却嫣然一笑,屁股扭得更加的欢畅了,是不是有红杏出墙的冲动?
她应该结婚了,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可以说明这一点,我从没见过他的老公,一个孤独寂寞的少妇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包括勾引我这样一个奉公守法的人。
房间布置很宁静温馨,柔和的光线透过落地玻璃射进来,不远处有潺潺河水流过,窗台上摆着一盆淡紫色的鲜花,淡蓝色的灯光舒适的倾泻下来。
进门我就很自觉的躺在一张造型有点像航天飞机的飞行舱的椅子上,把整个人都缩了进去。然后方雅把很多导管插在我的脑袋还有手臂上,把我弄得像一个怪物。
“又做梦了?”方雅问。
“嗯。”
“给你的药吃完了?”
“最近越来越频繁了,药好像没有起作用。”我烦恼道。
方雅量量血压,“别担心你的状态还是很好的。”
我还是有些烦躁:“你说我怎么老是做那种梦,我明明觉得那是做梦但又觉得这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似的。”
方雅若有所思,我觉得她有话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小乐,有没有另外一种解释,你想过没有这也许是你以前的生活呢?”方雅像是认真又像是开玩笑。
“这太荒唐了。”
“看上去很荒唐的东西往往是确实存在的,人的大脑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记忆会骗你。你看过一部科幻美剧吗?主人公发明了一种机器,可以将人的记忆像磁带一样的抹除然后灌输新的东西,令对象以为自己拥有新的人生,也许你就像电视剧里的主角吧,本身的记忆被清洗了但仍然有部分残留。”
方雅唇角的微笑令她像智慧女神雅典娜,我喜欢雅典娜但不喜欢智慧,我真是矛盾。
“那只是科幻。”
“谁知道现实中会不会发生呢?记忆归根结底也是某种信息,关键是要找出导入或者导出信息的形式,而大脑的奥秘我们又知道多少呢?”
科技的话题方雅给我说是对牛弹琴,不过我喜欢听她说话,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可以欣赏她因为激烈走动胸前起伏的波浪,为了让她更激烈些我偶尔也会发表见解。
“也许我经常做的那个梦就是别人的记忆倒入我的大脑了吧。”
方雅却没有走动了,她笑得很古怪,似笑非笑。
没见她这么笑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讨厌她这样的笑容,莫名的涌起烦躁感。我盯着方雅,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恨意,想把她揪起一把扔出屋外,这种恨意难以遏制。
“怎么了?”方雅察觉到不对问。
我淡淡道:“没什么,给我拿药吧。”
用的是吩咐的语气,我们与一般的医患关系不同,大多数时候方雅在我面前是高贵的,然而我有种感觉——她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我,极力维持着我们的关系。而我有些时候不像她的病人更像一个挑剔的上级。
虽然方雅的理论很不靠谱但她的药很有效,服下药之后我打了一个呵欠,方雅的眼神像一泓不见底的水,“睡吧……睡吧……”
她轻柔的声音若安魂曲,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尽管我睡着了似乎感觉到方雅仍然在复杂的看着我,若有所思。我还能感到她将我推入了另外一个屋子,这个屋子里充满各种各样古怪的仪器与导管,我甚至能感觉到疼痛,方雅好像将一根针插入我的血管,抽出了一管子血。做完后方雅一直看着我睡觉。
如果她知道我有在睡梦中保持部分清醒的功能会不会惊讶?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过了,方雅已经走了,桌子上摆着面包牛奶等点心。
我看到了血管上的针眼。
方雅每次检查都会抽血,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抽血,或许她是要做某种研究。我不问这些,因为她除了免费看病还时不时的会借点钱,这不,又留下了一叠钞票和一张纸条。
“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不要忘记了。”
刚劲有力的字迹和方雅妩媚的外形大不相同。
和一般的医患关系不同的是我看病不给诊疗费不说方雅还不时的给我钱,令我感到蒙受了某种侮辱,因为每次收下她的钱的时候我都感到自己像个小白脸,她可能感觉出了这一点,尽量不当面给我且申明是借,这令我好受一点,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无耻的赖账了。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对了,今天我要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