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扶疏梳妆打扮好后,便到了府门前。府前已候着马车,叶婉婷和叶陌婷已先到,站在洛王妃身边,很是乖巧。今日洛王妃是下了血本,一席红色宫装加身显得娇俏可人,上用银丝绣着翻云纹,大气华贵,与红色相映却不显俗气。头上鎏金纹银花卉钗令其更显风姿。一眼望去,与叶家两姐妹不像母女更似姐妹。而洛王妃和叶婉婷她们自然也见到了扶疏,今日扶疏依旧一席黑色裙衫,袖口锈银云纹,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点点梅花,傲骨清姿。一头青丝用一支墨玉簪简单盘起束在脑后,显得精神而又英姿焕发。
叶婉婷见着了,心中虽是嫉妒万分,可不露声色,状似亲热地笑着走到扶疏身边,想挽着扶疏的手,被扶疏避了过去。面上有些难看,依旧笑说“妹妹今日可是光彩照人,令姐姐我看得眼睛都移不开呢。”
挥了挥手,让身后的祢荷与子书先上马车后,扶疏转过身望向叶婉婷“姐姐说笑了,只是面见天子,自然不能随意对待。”装作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叶婉婷“更何况,姐姐今日更是美极了。”不想再同她说什么多余的废话,扶疏作势欲走。
叶婉婷一见坐不住了,而一旁一直看着的叶陌婷抢先一步“姐姐,不知你可多带了香囊,我的没带,不知姐姐能否借我?”叶陌婷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灼灼地盯着扶疏。
从腰间解开香囊,扶疏配合着她们演戏,眼里满是笑意,还有冷意。正要伸手递给叶陌婷时,身后却传来一丫鬟的喊声“小姐,香囊。”气喘吁吁地跑来,将手中的香囊交给了叶陌婷。
接过香囊,叶陌婷一阵欣喜,继而望向那丫鬟“真是个笨手笨脚的,这点小事还做不好,以后若还这般,少不得把你打发到别处干粗活去。”旁边的小丫鬟低着头唯唯诺诺。
扶疏将香囊重新系回腰间,心中暗暗思量。叶陌婷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想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香囊之上。香囊虽然早已被自己发现动过手脚并且暗中换了,而那两姐妹也不是个笨的,这恐怕是查看香囊有无差错。那么肯定还有其他自己未注意到的。扶疏眼光流转,转过头去对上那两姐妹“还是快着些吧,可莫要让这些小事,误了大事。”
门口一阵喧哗,原是洛王出了府门。一身朝服更显稳重,眼中一片清亮,掩不住其狼子野心。器宇轩昂,跨步走了出来。门前,洛王妃的眼神一亮,看着洛王含情脉脉。洛王抬眼对上精心打扮的洛王妃,对其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王妃今日着实俏丽,令本王侧目。”
洛王妃娇羞一笑,脸上更硬生生添了抹红晕,低头细语“王爷说笑了,妾身不敢当。”叶家两姐妹早跑到洛王妃一边,一个是大家闺秀的文静,一个是年少女子的天真烂漫。洛王一见,顿时眉飞色舞,禁不住对洛王妃另眼相看。果真还是自家的王妃识大体,不像那些小家子气的,一味谋求自己的利益。
冷眼相看着那一家子和气融融地各自上了马车,扶疏将腰间的香囊解下丢在了一边的草丛里,依旧挂着笑上了马车。马蹄达达作响,一行车队远去后,又出现了个青色身影。
君裕在暗中看见了所有,弯腰拾起香囊,眼中满是探究之色。心中对扶疏的忌惮又深了几分。飞身离开,洛王府周围密探众多,一不小心便会惹上麻烦,还是早点撤离为好。
扶疏在车内笑了笑,眼里却是有了真切的笑意。。。剑心少主,还请你好好带信给你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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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城中,皇帝坐在御书房内看着底下跪着的密召而来的大臣,颇为恼火。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只是一帮只会嘴上说说的废物。将目光转向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左凌修,皇帝的声音疲惫而无奈“锦王,你可有何想法?”
左凌修未睁眼,只是回答道:“臣看皇上是太过于自扰了,不过是洛王面圣而已,皇上想让微臣有何想法呢?”
皇帝不禁一噎,底下的大臣也纷纷抬头望向皇帝。这一看,可算把皇帝惹恼了,一掌拍在面前的书桌上厉声喝道“朕看你们平日里都太闲了,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到了现在,问你们办法只会闷声不吭,不用想了就都活过来了。滚,朕要你们有何用。”皇帝大概是真的气急了,满脸通红。骂得上气不接下气。
左凌修皱起了眉头,却不语,依旧静静地听着皇帝说话。大臣们愈发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皇帝的眉眼颇为凌厉,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皇上何必烦恼,洛王此次回京,应当高兴才是。何不在宫中设宴,召文武百官同往,共同为洛王接风洗尘。”下首的大臣中,忽地出了个声音。皇帝颇感意外地抬眼望去,却见一分外冷静的身影。
楚衿抬头,清明的眼眸中全无惧色“皇上现今应当让洛王安定下来,令其感怀天恩浩荡。让洛王知晓皇上对洛王的挂念与关怀。而今洛王势大,万不可操之过急,打草惊蛇,导致功亏一篑。如今先令其失去戒心,而后徐徐图之此乃上策。”说完,楚衿便低下头去,再不说话。
皇帝听后,若有所思。也不理会跪了满地的大臣们,兀自想着刚才楚衿的一番话。过了会儿,才大梦初醒般看着一地的大臣“楚卿有心了,这是个好想法。来人啊,那南域进贡的香料可还存着,给朕取来,赏了。”君心大悦,皇帝笑得开心,大臣们心中也舒了口气。
一直不甚在意的左凌修抬眼望了下楚衿,眼中是探究和兴味。他从来不知楚相是如此对皇帝尽心,看来要好好注意这朝堂了呢。恐变数太多,自己手中的底牌也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