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砰！乓！
殴打的声音自阴暗屋子中传来，当齐珞珞猛敲着周永安公寓的门时，开门的却是她以前所见过的两个混混。
屋子里，周永安被打得狼狈至极，鼻、口间满是鲜血，裸露在外的肌肤青红一片。他趴倒地上，就连喘着的气息都微弱了。
当从对方的口中得知所欠的钱是600万时，齐珞珞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这不是一笔小钱，而周永安现在这副模样，全都说明了，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偿还这笔巨款。
唯一有能力拿出这笔钱的人，在齐珞珞的所认识的人中，唯有楚承然。
两个混混放下狠话，明天一定要见到钱，否则……
他们没有把这个“否则如何”说下去，可是谁都能明白，如果这笔钱，那下场绝对不会好。
周永安半昏迷着，齐珞珞把他送到医院后，便直接冲到了楚氏集团。
“承然，你以前说的话还算数吗？”她急切地问道，脸上满是焦急。
他却是一派的优雅闲适，在摊放在桌上的文件上刷刷刷签下了名字后，抬头浅笑着问道：“你指的是哪句话？”
“就是如果我要钱的话，你会给我。”
“当然算数了，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
“那我要600万的话，你肯给吗？”这句话说出口后，她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很，心脏在不断地加速跳动着，就连手心和脊背上，都浮出了一层冷汗。
他睫毛一震，定定地望着她，像是想透过她的表情，看清一切。过了许久，就在齐珞珞以为自己会被冷汗浸透时，楚承然微微颔首，“只是600万而已，你要我自然会给你。”
她不觉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钢笔，起身走到她跟前，“你一向没什么太大的开销，怎么突然要600万了？”
“我……我小妹说要600万急用。”她心虚地编着理由，先拿小妹当挡箭牌。如果说是她要这笔钱是为了救周大哥用的，她怕他会多想，毕竟，他知道她曾经对周大哥有好感，况且这笔钱的用途是还高利贷，也委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那你小妹说要这600万派什么急用没？”
“……没。”她越来越心虚，一个谎言，就需要再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谎。
他却没有再逼问她，而是掏出手帕，温柔地擦拭着她额头沁出的薄薄冷汗，“流了好多汗，空调开得太热了？”
她含糊地应着，不敢去看他的视线。
他收起手帕，把空调调低了几度，“这600万你什么时候要？”
“现在！”她脱口而出。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如常地走到了办公桌边，拿出了支票簿，快速地签下了600万的支票，然后递给了她。
她接过支票，心中却忐忑不安，这600万的钱，将来该如何还？可是眼下她却没办法去想太多，毕竟现在这钱，关系着一条命。
齐珞珞小心地把支票收好，再度抬头时，却看到楚承然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以及……痛苦。
她愣了愣，想看个清楚时，他却已经伸出手，把她的头按进了他的怀中。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淡淡的声音，如流水般倾泻在她的耳边，却掺杂着一种她听不明白的涩然。
为什么会涩然呢？
为什么会用着这样的声音说话呢？
他——到底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齐珞珞呆在楚承然的怀中，只觉得贴着的这具胸膛是如此的灼热，烫得疼了她的脸颊……
“你为什么这么问？”她讷讷地反问道。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让她有种莫名的心慌。
“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我爱你，所以想要相信你，那么你呢，有信赖过我吗？”
“我……当然有啊。”
“既然如此，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他的呼吸洒落在她的头顶上，却带着一丝屏息的颤抖。
他到底想听什么呢？她不解，所以干脆道：“承然，我爱你。”是的，她爱着他，所以等到这600万救了周大哥的性命之后，她会找个机会，慢慢地把这事儿告诉他。再一次吧，就这一次说谎，然后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对他说谎了。
他松开怀抱，表情如常地看着她，“希望你不会后悔，珞珞。”他浅浅地，优雅地笑着，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
而她，却没有察觉到，只是急着去兑现那600万的支票，“承然，我不会后悔的！”这是她离开前最后说的话。
楚承然静静地坐着，眼望着那已然合上的门扉，“珞珞，你的不后悔是爱上我，可是我的不后悔，却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我说实话。你——真的爱上我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又为什么会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不惜几次对他撒谎呢？
胸口，泛着一股无边的苦涩与狂躁，还有那无法填满的空落。
这种感觉，名曰——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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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珞珞去银行的时候，被告知这一大笔钱必须要预约才能取现，于是只能拖到第二天银行开门，她才匆匆地取出这笔钱，来到了医院。
可是到了医院，病床上却是空的，齐珞珞只能找到护士打听，“请问301病床上的病人现在在哪儿？”
“哦，他啊，今天一早醒来后坚持要出院，我们留也留不住，只能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护士答道。
齐珞珞一惊，那样的伤势，出院？！
可是眼下容不得她多想，毕竟她记得那些逼债的人说过今天必须要收到钱。匆匆地离开医院，齐珞珞拨打着周永安的手机，在无数次的无人接听后，终于被人接起，只不过手机中传来的声音，却并不是周永安的声音。
“你是收账的那人？”齐珞珞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哟，你就是周永安的那个小情人吧，如果想要他活命的话，最好把600万准备好，我们可没有太好的脾气被一次次耍啊。”
“你们别乱来，600万我有！”齐珞珞急急道，也不方便向对方解释她和周永安的关系，只是追问着交钱的地点在哪儿。
半个小时后，齐珞珞提着一皮箱的钱，来到了一间酒吧的包厢内。
包厢里，只有一个混混在等着她，“钱呢？”
“我……我要先见到周大哥。”她紧张地抱着皮箱，身上已经是冷汗淋漓。沉甸甸的皮箱，像是在把她慢慢地引到了未知的世界似的。
对方打量了她片刻，嬉皮笑脸地道：“那跟我来吧。”
两人来到了酒吧后的一条阴暗小巷里，周永安正被另一个混混压制在墙边，脸上又添了一些新伤，不过好在看起来并不严重。
“珞珞！”一见到齐珞珞走进了小巷，周永安喊了起来。
“哈哈，这家伙还想要跑路，还不是被我们抓住了，真以为那么容易跑得了吗？”压着周永安的那混混又伸手揍了他一拳，而另一个混混则看向齐珞珞。
“现在可以还钱了吧。”
“钱都在这里。”齐珞珞把皮箱递了过去，“密码是330145。”
对方接过，按了密码打开皮箱，大致地清点了一下钱的数目后，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另一人马上放开了周永安。
两个混混提着箱子，对视一笑，然后走到周永安跟前，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道：“哥们，下次要借钱还可以来找我们钱庄啊，你看，有借有还，这多好啊。”
说罢，还拍了拍周永安的肩膀，才扬长而去。
周永安紧张地拉着齐珞珞问道：“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那些钱到底是……”
“我问楚承然先借过来的。”她忙解释道，怕他以为这些钱来路不明。
可是周永安的脸色却更加难看，“那他知道是我需要这笔钱，他……”
“他不知道，我只说是我家小妹需要用到这笔钱。”
看着身旁人她纤弱的身影，他心中只觉得五味掺杂。
他知道，她帮了他很多，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看得出，她的眼中对他已经不再有半分爱恋，有的仅仅只是一种当作朋友的关怀。
他后悔过，懊恼过，埋怨过当初的自己为何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再也配不上这个看似普通，却在不知不觉中散发着属于她自己独特光芒的女人。
“他没有怀疑吗？”周永安问道。
“没有。”齐珞珞摇摇头。
“是吗？”只是像楚承然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没有任何怀疑吗？周永安此刻的心突然强烈地不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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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周永安送回住所后，齐珞珞一脸疲惫地往着附近的车站走去，今天一大早就忙着取钱的事，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来还没和公司请过假。
掏出手机，她先打了电话给萧茵，毫无意外地，就听到萧茵在手机的另一头吼着：“齐珞珞，老天，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请假请上瘾了，怎么人说不见就不见啊？”
“有个朋友要帮忙啦，我现在就回公司，老板有注意我跷班没？”她问道。
“当然有啦！”萧茵噼里啪啦地道，“老板今天紧张兮兮不停问你怎么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没想到你倒先打过来了。”
齐珞珞有些奇怪，“老板是紧张兮兮而不是大发雷霆？”
“对啦，老板的态度是蛮奇怪的，不过总之，你快点回公司吧，顺便路上想个好点的跷班理由。”萧茵叮嘱道。
“哦，知道了……”齐珞珞正说着，眼角却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头短发梳理得整齐，黑色的西装仅扣了一颗扣子，露出了里面大片的白衬衫。黑与白，最简单的颜色，却往往给人强大的视觉冲击力，那是——楚承然。
怦！怦！怦！
心脏的跳动在一点点地加快着，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偶然的路过，抑或是……
高大颀长的身影一步步地朝着她走来，他的步伐优雅，嘴角浅浅地扬着，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一种贵气的斯文，与周围破旧斑驳的街道墙壁，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手机中，萧茵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楚承然站定在齐珞珞跟前，自自然然地从她手中抽起了手机，按下了结束键。
“你怎么会在这里？”齐珞珞愣愣地问道。
“那你呢，怎么在这里，不用上班吗？”他反问道，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把玩着手机。
“我……公司让我送份文件，我刚好路过这里。”她难得急中生智地编了个理由。
“送文件……”他双眸定定地看着她，“真的？”
在他的视线下，她心中蓦地扬起一股心虚，只能垂下眸子，小声地回道：“……是啊。”
“珞珞。”他突兀地俯下身子，唇凑到了她的耳边，声音清雅得如同春风，只是语调，却是森森的，“你说，说谎说得多了，是不是就变得永远不会说实话了呢？”
她脚步不禁往后退开一步，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哈哈……哈……”一阵笑声陡然从楚承然的嘴里溢出，下一刻，齐珞珞的下颌已经被他用力地捏着了。
“好痛……你这是干什么？”她皱眉，想要推开他的手。
可是他却把她的下颌狠狠地抬起，艳美的桃花眼中，透着冷冷的光，“齐珞珞，你倒说说，你们公司什么时候要你送一笔600万的文件了？”
他的话犹如一阵惊雷，骤然炸开在她的脑海中，可是他接下去的哪句话，却更让她整个人怔住了。
“又或者，你告诉我，周永安什么时候成了你家小妹？”他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响起在她的耳边。
“你……你怎么会……”
“我给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骗我！”她根本就不会明白，他是用着怎么样的心情在等着她能够亲口对他坦白，可是……没有！
她会心虚，她会避开他的视线，却没有对他说任何的实话！他楚承然又何曾要对一个女人如此的忍让，如此的容忍她的满口谎言呢！
“我……我……不是那样的……”她的唇颤了颤，想要解释，可是脑海中却一片乱糟糟的。
他冷笑一声，放开了她的下颌，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照片，砸在了她的身上，“不是哪一样？是‘不是’你为了周永安向我借了600万，还是‘不是’你说爱我，说要信赖我，可是却口口声声地对我说着一句又一句的谎言呢？”
照片，散落了一地，每一张上面，都有着她和周永安的身影。她蹲下身子，翻着那些照片，“你调查我？”
“调查？你以为是调查吗？”他居高临下盯着她，“你紧张地找存折，却不肯对我说明到底有什么用，可叹我还一心以为你惹上了什么麻烦，派人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结果倒好，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齐珞珞有些心虚着，可是当看到这些照片时，心中却又有着一种生气的情绪涌了上来，“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
“相信，我倒是很想相信您！”楚承然的手按在了齐珞珞的肩膀上，用力一推，便把她推向了一旁的墙角，“你晚归的那天，我问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你说没有；你要600万的时候，我再问你，可是你依然没有对我说实话；而刚才，我又给了你一次机会，可是你回答我的是什么呢？齐珞珞！你这样又叫我怎么相信你？”
她窒了一窒，才回嘴道：“那你明明知道真相，还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面前演戏？”
“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你究竟会为了那个男人，对我说几次的谎。”他压低着身子，脸逼近着她，“我曾对你说过，别对我说谎，我可以容忍一次，未必代表我能容忍第二次。如今，你倒算算，我容忍了你几次？”
“我……”她的心一紧，终归，她是对他说了谎。
“周永安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值得平时连请假都不愿的你，一次次地请假来照顾他，甚至不惜一次次地骗我？”这个男人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似的，扎在了他的心口中，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把这个男人从他最爱的女人心中抹去，可是这些事实，却让他知道，原来——还是不能！
原来，即使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她真正愿意付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周大哥对我来说，只是朋友，我是想帮他，才会做这些事的。”
“那么为什么之前不肯对我说实话？”
“那是……”她的声音隐没在了喉咙里，最初的不说，是因为怕他误会，而接下去的一次次不说，只是为了去圆第一个谎言。
“珞珞，太好了，你还没走远，你的钥匙落在我这……”周永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像是为这个寂静的地方又添了一抹热闹。
可是当周永安看清了楚承然的面孔以及那一地的照片后，脸色却骤然变了，拼尽力气地冲过去，推开了钳制着齐珞珞的楚承然，大声地道：“楚先生，不关珞珞的事，是我没遵守约定，你有什么火就朝我发吧，珞珞是无辜的。”
约定？齐珞珞疑惑地看向了周永安。
“英雄救美吗？”楚承然狂笑一声，嘴角勾起了嗜血的弧度，眼底却是冰凉一片。映入眼帘的是那纤瘦的身子躲在这个鼻青脸肿，身上还缠着纱布的男人身后，“珞珞，你真的要躲在这个男人身后？”他问。
她咬咬唇，他的模样让她有种强烈的不安。天生的胆小让她不想去面对现在这样的他，如此想着，她习惯性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
只是下一刻，她无比后悔自己的这一个决定。只听“嗵”的一拳，周永安整个人被楚承然打翻在地。
那个优雅的男人，仿佛在顷刻间化身成为了一头野兽，一拳、一脚，无一不是充满着狠历与杀气。
“你住手！住手啊！”齐珞珞喊着。
可是又要怎么住手呢！胸口中那股无法发泄的怒气，在一点点地宣泄出来，又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生气，这样的愤怒呢？
他全心全意想要去呵护的女人，他费尽心思去疼爱的女人，却躲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后，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的高傲、他的尊严、他的努力……一瞬间似乎都在倾碎着。
而这个男人……楚承然一只手狠狠地抓住周永安的头发，使得对方不得不艰难地仰起头，原本就青肿的一张脸，此刻更是狼狈万分。
可是却还是不够！即使对方已经是这种模样了，却还是无法让他胸口中那股刺痛的感觉消失。
嫉妒！
疯狂！
甚至想要把对方除之而后快。
“别再打了，别打了！楚承然，你住手！”尖锐带着哭音的女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这所有的喧闹，又变成了一片寂静。
楚承然的脸微微侧着，脸上隐隐地浮现出了五指印。而齐珞珞，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再看看自己的右手，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的她，居然打了他一巴掌。
她……只是想推开他啊！她只是不想周大哥再受更重的伤啊！可是为什么却会变成这样呢？
“我……我不是……”她，又该怎么像他解释呢？
他的手指轻轻抚着被打到的左脸颊，视线一点点地凝在了她的脸上，“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打过我了，齐珞珞，你好，你很好！”
楚承然说着，放开周永安，一步步地朝着齐珞珞逼近。
他的手指关节在咯咯作响，那右手上，还握着她的手机。他的眼底，已是冰冷成了一片，薄唇抿得直直的，脸上的优雅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野兽般的狂暴气势。
很可怕！
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打着颤儿，只觉得那每一步靠近的脚步声，都像是铁锤一样，砸在了她的脑神经上。他会怎么做？揍她吗？还是狠狠地骂她？
齐珞珞不知所措地站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楚承然的手缓缓扬起、落下——
“不要！”她的眼猛然闭上。
嗵！
他的拳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狠狠地砸向了她身后的墙壁。
“我很可怕吗？”他的声音静静地响起在她的耳边。
她睁开眼，却看到他眼中比冰冷更浓烈的，是那自嘲的痛苦。太多了，也太强烈了，沉溺在其中，然后体会到了窒息的感受。
“又好像回到以前，你看见我时，总像在害怕什么似的。”他的手慢慢地收回，脊背挺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阳光一点点地洒落在他的脸上，却越发的让人看清那无边无际的阴郁和空寂……
仿若，心已经死了！
仿若，所有浓烈，都已经化为了平淡。
呼吸快要喘不上来似的，她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一阵阵的酸涩从胸口涌上喉咙，涌上鼻头，涌上眼眶……
“承然……我……我没有……”她想说，她不会害怕了，她想说，她爱他，她想说，不要那么平静，平静得仿佛像是要丢弃她似的。
眼泪，一滴滴地在眼眶中不断地凝聚着，不断地落下来，可是他却不再像以往那样，疼惜着她的眼泪，气急败坏地喊着不许她哭了。
他所做的，仅仅只是一脸平静地张开了右手，那部被他捏着的手机，已经碎成了几块，随着他手掌的松开而落到了地上。
“齐珞珞，也许你以前说的是对的，我真的是很毒辣，所以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若是再见的话，他怕他会忍不住冲动，彻底地把她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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