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铭的书房里,他坐在书桌的后面,一手撑著脑袋,另一手双指弯曲不停的叩响桌面。
卢明双臂抱在胸前在窗前站立,凝视窗外青葱树叶,随着微风摇摆,和叩桌面的声响频率重叠,书房里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书桌上的电话击碎郁闷的氛围,乔子铭急忙抓起电话放在耳边,电话的那头传来压低嗓门的声音:“堂主,我们已经找到了古窟门的人,都在翠林这片呢。”
乔子铭兴奋地握紧手机:“那张凡也在吗?”
“在的。”对方仿佛身处在危险的环境当中,不敢提高音量。
乔子铭带着狞笑道:“好,继续监视,我这就调动人马去围捕他!”
切断通话,乔子铭说道:“集合所有的人力,务必将张凡擒住,千刀万剐让他下辈子也记住这疼痛。”
整理着装准备出门的时候,卢明走到书桌的跟前,拿起桌子上常备的高度白酒,斟满一杯,一手持杯、一手托底举到乔子铭的跟前:“师父,与其众人同往,不如让莫逸先上。”
乔子铭双手停下了动作,看着杯中酒水,再望向墙壁上挂着的两张黑白遗照,只听到秒钟滴答了十余步,他缓缓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莫逸本想小憩一会儿,岂料睁眼的时候便见到窗外的日头悬于西山头,头脑有些昏懵,起床洗了一把脸,便见到马楼匆匆过来:“队长,你醒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冰冷的凉水扑在肌肤上,瞬间刺激醒了大脑,拿过毛巾擦擦脸,莫逸说道:“你们今天没有巡逻吗?瞧着日头都该回来休息了。”
马楼推门进来,说道:“今天重新安排了任务,堂主说近期要和古窟门的决生死,只留下一只队伍驻守,其余的队伍全部都上山。”
莫逸把毛巾扔到挂架上,嗤笑道:“脑子有病,万一古窟门趁着这个机会偷袭了老挝,岂不是连锅端。”
今天服用极玄丹的打算无法实现了,莫逸跟着马楼一起到外面,三队的队员已经集合,但不见其他队的队员,莫逸问道:“他们呢?”
马楼也感到疑惑,说道:“许是都出发了吧?”
莫逸不管其他,从马楼的手中接过任务状,夕阳斜射,暗黄的余晖落在任务状上面,倒映出些许的孤寂,只见上面写着目的地“翠林”,莫逸举着任务状对身后的兄弟们说道:“目标翠林,出发。”
整齐有力的步伐踏在坚实的青石路上,迎着最后的夕阳,一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途中,山林绿树醉人的叶香笼罩众人,迎着夕阳的背影越拉越长。
莫逸嗅了几下叶香里饱含的氧气,说不出的通透感觉,望向峰顶问道:“几时回去?”
踏入山峦倒影中,阴冷之气顿生,马楼裹了下皮夹克:“难说,只说让我们满山的巡视,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电话联系再问问吧。”
莫逸看了一下队员们身上的包裹,都是仅够两天的自热饭菜,说道:“最多两天,不让回去也得回去,总不能让兄弟们喝风啊。”
翠林在望君峰的腹地边缘地带,行过崎岖的山路便来到这里,四周尽是翠树,翠树枝细叶小,没有花朵却从树皮中散发着花一样的清香。
树叶仅有指甲盖大小,无论年限多久,轻轻一折便断,既翠又脆。
翠林当中溪流卷滚,虽然够长却不够宽,如同一条巨大的蚯蚓,沉沉的流水声在山间响动。
三队队员们来到这里,莫逸跳上溪流边一块被溪水冲刷的光滑的石头上,一屁股坐下去顿觉凉意,双足没入溪水当中,自脚底一股凉气传来,轻轻搅动,涟漪荡开。
莫逸说道:“这里风景秀丽,就在这呆一晚上吧,明天让回去就回去,不让回去接着睡觉。”
马楼略有担心,蹲在莫逸身旁说道:“队长,这样恐怕不行,堂主的意思是让我们满山的巡逻,遇到古窟门的弟子就杀无赦,我们在这里休息不大合适吧。”
莫逸从水里捡起一截上游飘来的枯枝,带着水花就在马楼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死心眼是吧?那个张凡是什么实力你会不知道?真遇到了他我们还能活着离开吗?这里山高黄帝远的,玩两天也就回去了,当真犯得着给他卖命?”
其他队员各自找了休息之所,有靠树的、有躺在草地上的、还有跟莫逸一样来戏水的,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队长说的没错,张凡是破体期的修为,真遇上他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马楼拗不过大家,也不再争执,找了一棵树靠着休息,把皮夹克的衣领竖起来挡住凉风,以免灌入脖子里。
天色渐晚,朦胧的月亮现了一下身影,便隐入到乌云之后。
数十分钟后,凉风乍起,冰气奔驰,丝丝雨露降临,随风荡漾,低沉的乌云仿佛举手可触,水珠儿落在众人身上,不觉打了个寒颤。
莫逸抬头看天:“下雨了,找个地方避雨!”
话刚落地,一声巨雷炸响,紫色长龙撕裂厚重的云彩,转瞬间又是一个天雷,那天面仿佛牛皮鼓,不知何处神人在擂鼓不止。
三队的队员们赶紧起身,树下避雨要遭雷劈这点常识,成年人无人不知,可在这翠林当中处处都是树木,在哪里避雨成了难题。
阴云积重,眼看一场暴雨呼之欲出,莫逸率人在林间奔逃,贴山壁而行,忽然瞧见山凹处有一黑漆漆的洞口,莫逸手指洞口大声喊道:“进去避雨!”
顷刻间,山风呼啸似有鬼魅呼冤,疾电奔驰仿若雷公降怒,前脚踏入山洞,便听到身后瓢泼大雨落地鸣响,轰轰之声让胆小者误以为世界即将崩塌。
莫逸脱下内衬背心,用打火机点燃发出光亮,和队员们一起进入山洞当中。
刚行了两步,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四目相对,将莫逸吓得一个激灵:“我靠!”
仔细看时,却见到里面十几双眼睛折射出光亮,当先那人正是张凡,牙关紧咬,额上青筋耸立,隐约听到握拳响骨的声音。
莫逸刹那间明白过来为何独有三队出现,其余队伍皆未露面,怒骂道:“草你奶奶的乔子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