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哎你这丫头怎么走路的!水都让你撞潵了!”撞到小玲的人埋怨了一句,急匆匆爬了起来,捡起水桶又跑了。
小玲浑身湿透的坐在地上,猛然想起怀中的荷包有没有淋湿,急忙伸手探入怀中就要去摸,却不想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玲抬头,傻愣愣的看着抓住她手腕的青墨,几乎是被她提着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么冒冒失失的?这人多糟乱,可别再把你碰伤了。”青墨微笑着替小玲拢了拢鬓角湿漉漉的头发,“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正好这会四姑娘身边也缺人伺候,你就跟我过去吧。”
青墨拉着小玲走回了梁菀儿身边,梁菀儿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站定了,正回望着烧成一片的暖玉阁默然不语。红红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为她美丽的脸庞笼罩上了一层瑰丽的颜色,她背脊挺直的站着,在周围惊魂未定的丫鬟婆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镇定。
小玲直勾勾的看着梁菀儿,恍惚生出一种感觉,梁菀儿漆黑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两簇跳跃的火苗,比那边火场中的更为炽烈。
小玲正看得出神,梁菀儿忽然转过头来,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怎么弄的如此狼狈?”梁菀儿微笑着问道,好像他们此刻不是站在汹涌燃烧的火场之外,而是春风温柔、天青水碧的某处所在。
小玲乱蓬蓬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捏着衣服,嘿笑了一声道:“不小心跟人撞在一起,被浇了一身的水。”
“冒冒失失的,真是个小孩子!”青墨笑着说道,亲昵的搂住小玲的肩膀。
暖玉阁失火的事迅速的传遍梁府,掌管后宅的大夫人蒋氏很快也赶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半路遇上的老太太那边的杨嬷嬷。
有蒋氏坐镇,现场立刻就变得有条不紊,火势很快就被扑灭,只剩下边角处几簇火苗在苟延残喘。现场一片狼藉,房倒屋塌,烟尘呛人。
“老夫人担心四姑娘,让老奴过来看看,四姑娘就先跟老奴去回老夫人的惠安堂吧。”杨嬷嬷说道。
蒋氏也点头,“莞儿受惊了,幸好祖宗保佑并无大碍。你先随杨嬷嬷去给老太太报个平安,我安顿好这边事情就过去。刚才我已经命人去请了大夫,让他好好的给你诊治诊治,开两副压惊的药。”
梁菀儿乖巧的点头,略忧愁道:“都怪我,半夜三更吵得老太太也不得安生,还累的大伯母操心,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好孩子,快别这样说!你没事就好,这事哪能怪到你头上。你且去老太太那边安顿着,这里有大伯母呢,你放心!”
梁菀儿眼圈微红,装作虚弱不堪的模样给蒋氏福了福,又看向刚才同她一起从暖玉阁里逃出来的丫鬟婆子,说道:“大伯母,出了这样的事,我身边的人也都受了惊吓,慌慌张张的,怕打扰了老太太的清净,就别跟我一起过去了。只青墨和紫蝉两个,是我用惯了的,我带她们俩过去就好。剩下的这些,还请大伯母多费心,先帮我安置着,有劳大伯母啦!”
蒋氏道:“好,你就放心吧!”
梁菀儿这才带着青墨和紫蝉两个,跟随杨嬷嬷往惠安堂过去了。
青墨故意落在后头,对小玲说道:“小玲,你快回去烧两锅热水,等会送到惠安堂去。”
小玲机灵的点头,清脆应是。
蒋氏朝她二人看了一眼,见小玲穿的是灶上粗使丫头的服饰,知道她是厨房那边的奴仆,也没有起什么疑心。梁菀儿从火场逃出是要好好梳洗一番的,青墨让灶上的丫头去烧水也是会做人,总不能到了惠安堂再使唤老太太身边的人吧。
梁菀儿等人到了惠安堂,老太太又是一番询问和安慰。纵然梁菀儿不是她的亲孙女,她心里对梁菀儿也并不特别关爱,但面上的事总还要过得去。
暖玉阁烧毁大半,自然是无法住人,于是老太太就留了梁菀儿在惠安堂暂住。说好了等蒋氏收拾了另一处院子再让梁菀儿搬过去。
蒋氏请的大夫也很快来给梁菀儿诊脉,只说她身体无碍,开了两副压惊的汤药。
小玲烧好了热水立刻就送到了惠安堂,青墨又以人手不足为由,把小玲留下来帮忙。
这一次沐浴的热水终于干干净净,再也没有添加任何的药物了,浸在温热的水中,梁菀儿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对她而言,暂住在惠安堂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一天没有撕破脸,老太太就还要看顾着她,住在惠安堂虽然拘谨,但至少是安全的。
可躲在惠安堂也不是办法,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得想其它法子。
紫蝉端了熬好的汤药走进来,见梁菀儿闭着眼睛坐在浴桶中,似乎是睡着了。她轻轻唤了一声:“姑娘,姑娘?可别在这里睡,当心着凉。”
梁菀儿慵懒的睁开眼,对着紫蝉放松的笑了笑,“水还热着呢,没事。药熬好了?”
紫蝉把盛着浓黑色药汁的小瓷碗递了过来,梁菀儿接过,放在鼻下仔细的闻了闻。
“是你熬的,没劳烦老太太这边的人吧?”梁菀儿仰头一口喝下,苦涩的味道让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虽然苦,却是没有加料的。
“是奴婢亲手熬的,没劳烦老太太这边的人,姑娘放心吧。”紫蝉又递上蜜饯,让梁菀儿含在口中去苦味。
梁菀儿满意的点头,又叮嘱紫蝉,“咱们住在老太太这里,已经打扰她老人家的清静了,再不可多添麻烦。老太太身边的人身份自然贵重些,能不劳烦人家就不要劳烦,凡事你和青墨多辛苦些,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紫蝉应是,服侍着梁菀儿起身穿衣。
从净室走出来,青墨已经带着小玲把屋子里布置好了。
小玲也机灵,不用人吩咐就主动的去把洗澡水倒了,把浴桶刷的干干净净,净室的地面也擦拭的光可鉴人。
青墨笑道:“小玲辛苦你了,姑娘说要打赏你呢,快来!”
小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是才赏了五十两吗?又要打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