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守军和叛军僵持日久,总有人会坐不住的,崔乾佑就坐不住了。
当初黑衣女子就跟他说过,这种假撤军的把戏是骗不了哥舒翰和赵三炮的,所以灵宝叛军也压根就没指望潼关的这帮缩头乌龟会出来,他们指望的是远在长安的皇帝老儿和杨国忠听到这消息后,会坐不住,所以老崔这么一盘算:咱支持不住和假撤军的风声已经是放出去了,想必长安已经有所震动了,嘿嘿,那老子就再火上添一瓢油!
这天,赵三炮正在训练士卒,一名传令官奔到训练场,朝赵三炮拱手抱拳:“典军大人,元帅召见!”
赵三炮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马鞭交给赵武,“你们继续训练。”然后就和传令官一起去了帅帐。
“元帅,你找我?”哥舒翰的帅帐内,赵三炮问道。里面坐着哥舒翰、田良丘、王思礼和左车几人,并不见李承光。
哥舒翰点了点头,“坐吧。”
赵三炮也不客气,“我先喝口茶,”抄起哥舒翰的茶壶,嘴对嘴地猛灌了几口,然后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哥舒翰等人相视一笑,也不怪他,时间久了,大家都明白了这家伙的脾性,办起事情来毫不马虎,但是平时也是大大喇喇的,似乎在这家伙眼中,没有什么长幼尊卑之分。
“赵典军,我听说你最近在苦练骑兵,怎么样,效果如何?”哥舒翰抚了抚长须,笑着问道。
赵三炮嘿嘿一笑,拍了拍大腿上的泥巴,说道:“我老赵就知道啥都瞒不过元帅你。”当下就把自己训练的事情说了一遍。
“嗯,强调人马合一,亏你这浑小子想得出来。不过这样训练确实增加了战马和骑士之间的默契程度,使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战马和骑士之间的相互感应更敏感。只是这样一来你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比其他骑兵长的多。”哥舒翰一下就看出了赵三炮训练方法的意义,他一生在马上渡过,自然了解战马的脾性,也懂得人马合一是多么有难度的事情。
“嗨!没办法,这批战马可是我的心肝宝贝,那可是本炮提着脑袋骗回来的,如果不好好训练,实在对不起自己,多花一点时间和精力是值得的。胡人的骑兵为啥那么猛,一来是他们的战马比我们的战马要好,二来嘛,我觉得人家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比我们更懂马,也更亲近马,所以我们只能增加时间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增强骑士和战马之间的默契,”赵三炮略显无奈地说道。
哥舒翰几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心说这小子别看平时疯疯癫癫的,真要看问题一点也不差,尽能看到点子上去。
王思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胡人们深爱草原,而马匹是草原上的骄子。听说胡人的不少部落还拿马匹当做图腾,可见他们有多亲近马匹。胡人骑兵在马上,身体的灵活程度跟在地上没啥区别,他们不仅骑术精湛,而且马上的骑射、兵器功夫也十分了得,这一点比我们的骑兵厉害多了,所以我觉得这小子的训练方法值得推广。”
哥舒翰点了点头,“王都将,你总领马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三炮,你从旁协助,以后我会亲自察看训练效果的,如有怠慢,就拿你俩问罪。”
“末将领命。”王思礼答道。
这尼玛的,早知道摊上这事儿,老子才不透露训练方法呢?赵三炮一阵无语,只得答道:“是。”
哥舒翰微微一笑,“我还听说你让手下的士兵们实地对战,可有此事?”
豿日的老东西,是不是派了探子来的,还是老子的队伍里出了内奸,咋啥事都被他知道呢?莫非是王思礼这舔屁沟子的老杂毛告密?嗯,一定是他!
赵三炮心里把这两人腹诽了一遍,才点了点头,“有这个事情。”
“你这个训练方法确实与众不同啊,实打实的对战,确实提高了士卒们的实战能力,就怕会出现误伤啊。”田良丘不无担心地说道。
赵三炮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们这样训练,虽然难免要受点小伤,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我宁愿他们在自己人手上受伤,也比上了战场丢掉性命好。”
王思礼皱了皱眉头,“小子,你让你的灵武军这样真刀真枪地对战,虽然用的是木棍,但是只怕还是难免伤到对方,要是引起他们不和怎么办?”其余几人也点了点头,这样训练虽然能提高实战性,可是也容易造成士卒之间的矛盾。
“不会不会,”赵三炮摆了摆手,“第一,对练的双方不是固定的,而是随机组合,也就是说,今天你找我打,等明天可能就又换对手了,让他们根本记不了仇,第二,我给他们还设置了一些加强团结的训练,比如分组竞争,组团厮杀啥的。嘿嘿,你们放心,我老赵带的兵我自己有数,只要老子一坐阵,这群驴崽子就不敢翻天,嘿嘿。”
看着赵三炮自信满满的样子,哥舒翰几人也算放心了。“好小子,当初我就觉得你是块料,现在看来果然没错,”虬髯将军左车爽朗地说道。
赵三炮对左车的印象不错,他觉得这个虬髯大汉也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左将军过奖了。”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你小子要是不嫌弃,叫我老哥就好了,嘿嘿,以后有机会咱好好喝几坛子。哈哈哈哈”左车摆了摆手说道。
“哈哈哈,好,以后我就叫你左大哥了!”赵三炮也不扭捏。
“对了,元帅,你找我来有啥事啊?不是就这样喝喝茶聊聊天就完事儿吧?要是真没事我就回去练兵去了。”赵三炮问道。
“这小子真是个急性子!”哥舒翰笑骂道,然后对田良丘说道,“田参将,你给他说说吧。”
田良丘点了点头,对赵三炮说道:“上次你夜袭叛军大营,不费一兵一卒劫获敌军战马一千多匹,元帅派人上表朝廷,报捷表功。如今派出去的侯骑已经回来了。他们禀报说,陛下听了奏报,龙颜大悦,大大地夸赞你机智勇敢,同意了元帅的奏请,擢你为典军郎将,陛下说这可以算是叛军作乱以来,我军获得的第一次大捷了,而且是完胜!整个朝野都为之一欢哪。好小子,你这下也算出名了,朝野上下都知道了潼关城守军里出了个有勇有谋的典军赵郎将呢,哈哈哈。”
“我日,真的假的,还能有这好事儿?那这么说本炮也算是山顶上放炮--名(鸣)声远扬呀,这他娘的是真得劲,哈哈,没想到俺老赵也风光了一把呀,时也命也,哈哈哈哈,”赵三炮听说自己被皇帝封了赏,还不大不小出了个名,心里也是不由得高兴,人嘛,谁还没点虚荣心呢。是个男人,他都喜欢升官发财逛窑子。
“你小子别高兴得太早,”田良丘看着赵三炮小人得意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听说了此事后,说要犒劳潼关守军,而且派出了重要人物担当此行的宣慰使,据咱们报捷回来的人说,这个宣慰使身份可不简单哪,虽然他们没有打听到具体是谁,但是想来也是一个一二品的大员了,宣慰使他们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嗨!再不简单能咋地,我不信皇帝老儿能亲自跑来!”赵三炮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说田参将,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找我是啥事啊?不只是报捷这么简单吧。”
“你小子急啥,听我慢慢说嘛,”田良丘没好气地骂了赵三炮一句,然后脸色一变,变得相当严肃,才继续说道,“咱们派出去报捷的人先回来告诉咱们情况,他们回来的路上竟然发现了叛军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