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轩不知肖炀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在考虑着怎么回答才能让他说出那个物件,自己又不掉脸。可他不知道,在他思考的这么一会,肖炀心里打着算盘计算着多少银子入口袋才不会亏了,才能让他暴跳如雷。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想知道这是什么了。
穆大公子和景二爷两人直想笑,瞄见小四一副猫见了腥的样子,心里在给轩王默哀。两人相当默契的拉上廖知音,套套近乎,对酒畅饮。不肖一会,肖炀眯着神采熠熠的眼,怕自己太招摇,语气十分憋屈的说:
“轩王,你知道吗?为了打发刚才那百把个刺客,我可用了好几百颗珍珠呢!”
夸张语句用的好,金山银山愁不来。哈哈……
元宵不明就理,但也知道小四想坑人了,也添油加醋的补了一句,“是啊,是啊,我也用了几百颗。”
慕瑾轩惊奇,知道他们是夸张了,让他惊奇的是,他们用珍珠做弹珠,而且人手一只?好奇心一重,自然而然又出口问道,“用珍珠做弹,何物能射伤那么多人?”
傲娇的王子,总是要诱导诱导的,肖炀心里的小人捂嘴偷笑,
“王爷知道那些刺客来杀谁的吗?”
这还用问吗?套下的这么明显,神明威武的王爷不想防都不行。
“小四爷,怎知道他们是刺客?而不是闲来无事的逍客?”
“哈哈……王爷幽默,趴在您所在的花船顶上,着一身黑衣蒙面,闲来无事?嘿,这笑话好冷!”
“哦,小四爷这意思是他们来刺杀本王的?”
“显而易见。”
肖炀白了一眼慕瑾轩,故意像看白痴一样鄙视他,他也不恼,琢磨着这个小四爷帮他处理了刺客,到底所欲何为。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曲指极有节奏的扣着桌子,让旁人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跳动,一会后不疾不徐的说道:
“小四爷如此帮本王,可是为了讨好于本王?还是有求于本王?”
肖炀折好扇子,对他摇摇,“王爷想多了!”
慕瑾轩暗骂这只小狐狸,绕来绕去算计他,可他面色不动,极为耐心的说:“小四爷如此不图报的帮本王,本王甚感荣幸。难怪攸城百姓奉你为他们的保护神。”
荣幸个屁,戴个高帽就完事了?哼!
“过奖,过奖,我肖炀就是个浑身铜臭味的商人,一切只为钱计较。王爷不用夸赞我,只要付银子即可。”
“哦?”
这家伙又奔着银子来的?上次坑骗了他好几百万两,如今还要坑他?他一个小少年,赚的钱已富甲天下,干嘛还盯着这点小钱?不防备他,反而盯着他来坑?慕瑾轩纵横沙场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他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个小四爷?
喝酒喝的正欢的廖知音,听到“银子”,马上就敏感了,“嘭”的一声砸下酒杯,酒水淌了一桌,他怒视着肖炀,恨恨的道:
“小子,你还敢提银子?就这两日,你家商会就赚了百万有多。来攸城才八日不到,轩王府就花了不下三百万。”
“诶,你这人怎么老是不讲理?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爷我逼你买了吗?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廖知音气的脸色发青,谁要能说赢这张嘴皮子,天都要下红雨了。是非黑白全凭他肖炀一张口,不是理也是理,结果他自己还落下蛮子的名声了。
“肖炀,你要再这般无理,我就带兵拆了你的肖府。”
“到底谁不讲理?麻烦你自己掂量,行吗?我都懒得同你争论,浪费口水。王爷,王爷,你来评评理吧!”
他的目的是气轩王,可不是那个家伙,转移目标。
慕瑾轩咽下一口酒,优雅的放下酒杯,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杯子打着花,甚是好看。比景天灏弹琴的时候还好看,肖炀差点流了口水。
“攸城的治安怎的这么乱,杨大人这个知府做的太容易了。”
又拿杨知府来威胁他?轩王,你可真聪明!一下就看出他和杨知府关系匪浅,可是碰上了他肖炀,只能是无功而返了。
“是啊,太容易了。怎么轩王还没撤了他的职啊?真是浪费国家粮食。”
穆青黎和景天灏知道小四是什么意思,可元宵不懂,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小四,杨知府要知道你这么说他,他又要拿竹棍打断你的狗腿了。”
慕瑾轩忍不住轻笑,因为脑子冷不丁冒出一幅攸城的小四爷被杨知府举着竹棍追着满大街跑的样子。上次听属下报,肖炀在地牢中被杨知府拿竹棍追着打了半个时辰,他当时也笑了。怎的就有这种人?
肖炀真想拿个******将元宵拍到墙上,给了他一记冷刀,“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慕瑾轩疑惑的注视着肖炀,佯作认真的问:“怎么感觉杨知府对你有种恨子不成才的****之情?”
你才不成才,敢含沙射影的骂我,等会坑死你。
“一个臭老头,谁同他有****之情?倒是——我和王爷有个情!”肖炀说的极暧昧,加重了“情”之一字,妖魅的眼朝他放送秋波。
“本王倒不知道和小四爷能谈得上情了。”
“王爷你可别不承认,爷我……肖炀我平生最讨厌别人欠自己的情,如果要是别人欠了不还,我一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赤果果的威胁啊!
“本王欠了你的情?”慕瑾轩有些怒了,只是压抑着,又是敲诈又是威胁,他还真不把自己当个人物。
“当然,我肖炀算账一是一,二是二,清楚的很。”说完,从腰间掏出弹弓和装珍珠的袋子,递到轩王面前。那精致的镌刻了貔貅图案的玄铁弹弓,立刻引起了慕瑾轩的注意力,玄铁不稀奇,稀奇的是那根绳。“看吧,我今天带了满满一袋来的极品珍珠,就剩下这么几颗了,花船也打的稀巴烂,肉体上的伤害就不计了,这实实在在的损失,这情王爷难道认不得吗?”
珍珠都是用的劣质的,他可不是汉朝的“苦饥寒,逐金丸”的纨绔韩焉,只不过为了坑轩王,他就得这么说。
慕瑾轩未回答,拿起了比巴掌大点的弹弓仔细琢磨起来。弹弓他小时也曾玩过,都是利用柔韧极强的竹、木制成,用内力造成的射伤力,不管是速度和力度都是微乎其微。这种可以拉升的绳他从未见过,闻所未闻。随后摸了一颗珍珠放入兜槽,向后拉长,瞄准目标蓄势待发。姿势标准,英气逼人。
肖炀看着轩王将弹珠对准了他的脑袋,吓得往后一缩,骂道:“王爷,你蓄了内力,想打穿我吗?忘恩负义的家伙!”刚刚他打刺客只用了三分力,不然那些人怎么会轻易妥协撤人。现在慕瑾轩拉满弓,蓄了十分内力,不出人命才怪。
慕瑾轩邪魅的弯起嘴角,忽的改变方向,“啪”一声,弹珠如火箭一般射出,刚刚那些刺客的花船上传来一声嚎叫,像是号令一般,湖岸边飞来几十个便衣,举刀霍霍向那些刺客杀去。厮杀声,尖叫声……顿时沸腾了整个仙岛湖。
肖炀心下沉沉,还是见血了,他终是阻止不了,他高估了一个嗜杀的战神的人性,也高估了那些刺客的智商,已经暴露,何不快些撤退?白白的让人放在砧板上宰杀。不是他心软,刺客做的人命买卖,都是买卖,混口饭吃不容易嘛!
原谅他仁慈了,这个世界太残忍,他来了六年,仍是不能适应这种视人命为刍狗的世道。
“王爷,赔银子吧!花船被毁,游客被惊,这精神和财物两失,攸城的荣安俱损……”
“想要多少?”
慕瑾轩放下弹弓,按在手下,一本正经的问,他想要的,就不会计较代价。肖炀哪里不懂,想夺过弹弓,不他料压的极紧,弹绳有弹力,根本拿不出来,肖炀一掌拍过去,轩王忽然松手,弹绳打在了他手背,红了一片。
“先赔了一百万,再说!”
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个花船而已,顶多十万左右,他也敢开口。
“小四爷,你就不怕撑死吗?”
“这世道,有被撑死的吗?只有胆小被吓死的,哼!心情不好,让吴放再多歇几天。赔不回来,赚回来,赚不回来,我歇回来!”
肖炀收起弹弓,漫不经心的说着,似在同轩王叫板,又似在吩咐继续高物价战略。
景天灏有些担心,不禁开口阻止道:“小四,不得胡闹!”
“你们干嘛老说我胡闹?我胡闹什么了?轩王引来刺客不说,我和元宵帮他退了刺客,损失那么多极品珍珠,完了他还要说还土豪似的砸了我家花船,三个花船的船顶都被踏穿了,吓了游客,以后都不敢来了。损失多严重,知道吗?一百万,多吗?”
“小四……”景天灏找不出话来反驳他,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所以转而向轩王请罪道:“小四这人一向惜金如命,轩王一下砸了他几艘花船,他气不过,轩王勿怪他的无礼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