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着狂吼一声,大口吸气,全身的细胞瞬间收缩,从1向0无限收缩,同时身体向下急坠。
我曾经看过一个小视频,死亡的恒星外层爆炸纷飞后,直剩下内里的一个较小的高密度的炙热的内核,这个内核叫白矮星,而在成为白矮星的过程中,星球的外围是一个膨胀的红巨星,而内核(氦核)受反作用力强烈地向内收缩。由于密度大、温度高,氦核迅速聚变成碳核。还有可能变成其它的元素。
我现在就是这样,我的愤怒一刹那间点燃了,应该说是引燃了,引燃了我身体里的一种易燃物。那东西彭地一声炸裂开来,我的整个身体瞬间向空气中扩散,而我的内核,却在向中心光速集聚。红网针刺进了我的身体,但外围的身体已经稀薄成了气,而内里,却又与之远隔千里。
为了避开师爷的那一剑,我的身体朝罗天一这边斜侧后仰。同时,脚尖一拧,身体慢转,一个擎天博玉柱,一把握住老厚手里的宝剑,双腿借势来了一个旋风踢,照准庙妓的心窝。
老厚的身体非常柔弱,一把宝剑拿都拿不稳,剑一脱手,他就无心恋战,跳出圈外。同时,我的另一个测算也没有错。罗天一的阴风已经吹进了我的身体里,可马上被我身体里散发出去的那种红巨星的光气给吹散了,让这攻击有甚于无。罗天一一手没得逞,也退了出去。
庙妓却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她一个贵妃醉酒,斜斜懒懒地一撤身,人已经安全躲开。手镯却不停地脆叫着,发出嗡嗡的诡异的婴儿哭声。而铃杵一样的东西也发出了一种声音。这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频率怪异,穿透力又强,听着格外心惊,一次一次跳动着我的心脏。
黑猫已经跳上了我的右肩,但脚爪尚未落稳,就像被滚油烫了一样惨叫着跳开去。一边叫一边说:“尊主,我们不是故意要围攻你啊,我得说清楚了,这是在逼你……”
而小胖,公鸡童子,已经重新飞回到庙妓的怀抱中,正用飞爪和红丝网发出又一轮的攻击。
那飞爪忽大忽小,忽左忽右,颤颤巍巍的,似乎毫无力量,也看不出它的目标是哪里。红丝网则成了随意变,在平面、空间中以各种形状在变化方式,那些互相缀连着的网针以不同的角度在旋转着,发出闪闪的寒光。
我的怒火依然在每个细胞中燃烧,不停地炸裂着。仇恨、委屈、痛苦,还有那曾经几乎吞噬过我的恐惧,成了助燃剂。我的内核却在不断收缩,急剧变化着。
我从来没有学过武术,当然,我跟着,端阳学了几招跆拳道,可那不过是花架子。现在,师爷的宝剑在手,我竟然挥洒自如。我当然还是没有什么招式,但是我的大脑,在视觉听觉感觉全面展开的同时,也像是得了灵感,能迅速计算出红丝网上那么多网针的方向位置,能看得出,飞爪在空间的某个点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能看得见庙妓到底又在用什么邪术。
我手脚的动作也格外协调,闪转腾挪,一把宝剑,也是抽、提、带、点、格、击、刺、搅、压、劈、挂、撩、斩、挑、抹、削、扎、圈,随形就势,敌动我动,敌变我变。似乎毫无招式,却见招拆招,招招稳准狠,甚至能一招变两式,两式化三形,三形向万方。
我不再是我,世界不再是世界!
只一会儿的功夫,庙妓就已经手忙脚乱,她慌乱地把小胖抛出来。小胖身形不稳,飞爪在空中乱跳了好几下,差点砸到他自己的脑袋。不过一团红丝线却乱中有序,稳稳当当地砸向我的面门,红色的网针根根闪亮。
我一个哪吒闹海,身体稳稳地低探下去。躲开了红网针,那红网针又变化了形状,在空中转了个方向朝我扑过来,速度更快。我的身体还来不及收势,宝剑已经力劈华山。红丝网受力再次转向,宝剑却一个金丝缠腕,圈住了红丝网线。
攻击太过顺利,宝剑顺势旋转,红丝网竟然成了东北人玩的旋转的手绢,在空中团团飞舞。我一眼看见,在红丝网最中间的位置上,红丝网旋转出来一个“卍”字。我手腕一动,剑尖儿一旋,直奔那个“卍”字。
只听哇地一声惨叫,公鸡童子在空中连连翻了好几个跟头,一头栽向地堡的墙壁。
我,竟然爆发了!我竟然破了邪术!我竟然能够无敌!
我走神了。我高兴得想要跳起来,却又莫名,这不是做梦吧?我不是一个废物吗,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武术精灵?
眼见得罗天一和小宠都奔向公鸡童子,而师爷一眼看见萧晓,正张大着嘴看着我,眼睛连眨眼都不能了。师爷敲了萧晓脑袋一下,萧晓傻了半天,愣是回不过神来。师爷笑了笑,自己找了一把梨花五爪椅子坐了下来,春风满面。
只一刹那,形式却又有了变化,一股浓烈地黑烟已经完全笼罩了我。尽管我看得清黑烟里的每一颗颗粒,我的身体也非常灵活,可我竟然躲不开这些烟粒。
庙妓已经在黑烟中消失了,不光她,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就连地堡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我,还有那些粘附着我的烟粒。
这些烟粒慢慢生长着,逐渐展开胞粒,露出里面的内容。那像是一条虫,红嫩嫩的,可又长着脸,那脸也是粉嫩嫩的,眼鼻嘴清晰,清秀。
我的宝剑还在空中幻化着招数,准备对准再次向我袭击的庙妓和小胖,可是他们都不见了,宝剑无处可用。
而这些烟粒,我的宝剑却又根本无法用力,他们是微小的,是润滑的,宝剑一到,他们就曲线溜走了。
我猛然意识到,我面对的是庙妓,一个会幻术的修行人,这些烟粒很可能就是幻觉,是她的另一个大杀招。
可我该怎么面对幻觉呢?视而不见?肯定不行。我身体里刚才瞬间幻化出来的无数双眼睛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我就是把所有的视觉全都关闭,我的脑子里也是清清楚楚的。
是了,庙妓知道我的身体会有这样的一次变化,师爷也知道我的身体会有这样一次变化。小宠曾经说过,他们这次要逼着我爆发。
我看向师爷,师爷已经失去了刚才的从容,他身子一斜,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他大叫着萧晓,赶紧布阵,一边大骂庙妓。
可已经晚了,透过浓浓的烟雾,那把飞爪已经逼近了我的眼睛。飞爪的中间,小胖稳稳地坐在那里,他的眼睛里,一团红色的丝线网正在开花,红艳艳的鲜花,嫩得可以滴出血水来。
我那个傻得透顶的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