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杀了我殿下就所向披靡了吗?软肋,雍贵妃是殿下的母妃,殿下可以为她牺牲更多,难道你也要杀了雍贵妃吗?”曦玥反问,“凌云,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殿下的欢颜?”
“殿下不需要。”
“不,不是殿下不需要快乐,而是他不能。他还那么小,就已经失去快乐,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凌云没有回答,但剑握得更加用力,已经有血从剑峰上流下。
“你可以说他的存在是为了雍贵妃、甚至是为了黎民百姓,可是一个连自己的快乐都无法得到、无法守护的人,还能守护什么?”曦玥很心酸,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她没想到,原来真的可以如此无情,这么小的孩子,他们怎么忍心。看来,十四皇子对于雍贵妃,不仅仅是儿子,更像是工具,雍贵妃可不是那么安于现状,野心不小啊。
凌云有些触动,可是雍贵妃有令,不得不循。
“对不住了。”凌云心意已决,收回剑,朝冷曦玥心口刺去。
“住手!”一声呵斥打破凝固的空气,曦玥转头,看见扶幽从西苑偏阁一跃而下,衣摆飘曳生风,他忽地用手拔出脑后的墨玉簪子潇洒地一挥,一头长发也随之散开,随风飘动。簪子飞来,精准地击中即将刺中曦玥的剑尖,“叮”,一声干脆的断剑声响起,剑锋断裂飞离,凌云手中的剑便只剩下剑身,仍依着惯性向前刺去。
落到地面的扶幽没有停留,三步并作两步地飞身到曦玥身旁,大手一揽,向左一撤,另一只手则猛地向后一挥,衣摆卷着剑身,脱离凌云的手,扶幽顺势一甩,剑身便摔到地上。
“凌云,你好大的胆子!”扶幽依旧把冷曦玥护在身后。
“贵妃有命,不得不从。让开。”凌云面无表情。
“你今天一定要取她姓名吗?”
“是。”
“凌云,你欠我一命,今日我要你以她的性命为偿。”扶幽没有犹豫。
凌云没想到扶幽会这么说,眼中露出惊讶,随后,转身离去。
扶幽看着凌云离去,明显舒了一口气,“你受伤了。”看着曦玥脖子上的伤痕,扶幽很是心疼,“不是跟你说过离他远点吗?要是他执意杀你,就算是三殿下也无法阻止。”扶幽顿了顿,“我送你进去吧。”
“为什么?”曦玥倔强望着扶幽。
扶幽开口想劝告,看见曦玥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凌云一出生就被拐走,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父母是谁。那时候雍贵妃的父亲,雍大将军要培养一批人,”扶幽茫然看着远方,“一批冷酷无情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战场上担以大任。能符合雍将军要求的人百里挑一,而培养的方法就是百里挑一,也就是一百个人只能留下一个,或者说,活下一个。”说完,扶幽沉默了。
百里挑一?只能活一个?那不就是电影饥饿游戏里的剧情吗,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锦衣卫的情节啊。
“从我认识凌云开始,他就是这个样子,想要改变他,不可能。”扶幽怜惜地看着曦玥,“十四皇子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曦玥,我带你去找大夫吧。”
“我不妄心改变凌云什么,但殿下呢,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他有快乐的权利。”说罢,曦玥转身往外走去。曦玥并不是玛利亚,但她喜欢孩子,这份喜爱仿佛与生俱来,孩子就是自由的,不应该收到世俗礼节干预,但小十四这个样子,怎不叫人心疼。
“曦玥!”扶幽既无奈又着急,他理解曦玥的心情,只是凌云可不是一个讲情面的人,他知道雍贵妃有令不可让任何人接近十四皇子,哪怕是三皇子也不可例外。若是曦玥劝说未果,那……扶幽一着急,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曦玥。
曦玥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懵了,呆在原地;而扶幽冷静下来,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自己在干什么。
“咳咳。”
听到声音,曦玥反应过来,连忙推开扶幽,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曦玥,扶幽,”三皇子款款走来,“曦玥,你没事吧?”
曦玥脸一红,“没,没事。”
“你脖子受伤了。”三皇子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扶幽,去找关医师来。”
扶幽愣了愣,也不好意思看曦玥了,应了声就很是尴尬地离开了。
“曦玥,跟我来。”说罢,没有看曦玥,转身离开,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已经发白却没有感觉。
来到书房,慕寒萧让下人便打了一盆水进来,让曦玥坐下,拿起布,在温水中泡了泡,扭干,走到曦玥身边,想要帮曦玥清洗伤口。
“殿,寒萧,我自己可以了。”曦玥脸涨的通红。
“你看不到伤口,会弄疼的。再说,我还要靠你帮十四弟打开心结。”
“心结,什么心结?”曦玥找到了重点,连忙追问。
慕寒萧微微勾唇,轻轻擦去曦玥脖子上的血迹。“以前十四弟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也是活泼开朗,母妃也没有限制他。”
慕寒萧放下手中的布,转身拿了一盒药膏,轻轻为曦玥上药。“可是十四弟三岁那年,不知为何,跟他十分要好的一位宫女无故失踪,原来是不慎跌落井底,十四弟十分伤心,也不愿与人来往,久而久之,也就如同现在一般刻意与人疏远。”
“可是为什么凌云不容许其他人与殿下来往?正是这些不允许,才让殿下没法与人来往啊。”曦玥不解。
“母妃也是为了保护十四弟才出此下策的,而凌云,也只是履行命令。”
保护?曦玥才不相信,古装剧自己又不是没看过,宫里的勾心斗角自己也听说过,说得好听是保护,其实雍贵妃是为了保护自己吧。曦玥在心里不屑地笑了笑,但想到自己也不可能与雍贵妃打交道,既然无法治本,治标也好啊。
“寒萧,我知道凌云不是扶幽所说的铁面无情,只知道履行职责,他心里还是关心十四殿下的,不然,当日十四殿下命令上官展向我道歉的时候他也不会怒视我。如果我们可以改变凌云的想法,那十四殿下起码在三皇子府可以无忧无虑,不受礼仪宫规制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