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后,霞光已逝,夜幕笼罩。
大地降下了浓雾,弥蒙着这一片山谷丛林。山谷最深处是丛林,丛林尽头有一座山,陡峭而高耸,如入云的宝塔。悬崖峭壁的半山腰长藤蔓延,枯石飞鸦,枯石如兽,飞鸦凄切。
柯乐缓缓从山顶随着蔓藤下滑,惊起山腰的飞鸦,柯乐晃动长藤,一个飞身射入古洞。洞口辽阔残檐,巨石上已有脱落痕迹,右边雕刻着模糊不清,似人似兽的图腾。
这浑然天成,巧夺天工的雕刻在历经了岁月的摧残还能保持这种栩栩如生的感觉,柯乐借着夜色抬头仔细的看了几遍,才伸手在洞口右边一个脊瘦的长石下拉动。
‘哗啦’一声巨响,石门应声而开,里面漆黑难辨,柯乐静静的站着,忽然洞里亮起来烛光,光如豆。眼前开阔豁然,一个白须老人正盘膝坐在石台上,他的样子那么虔诚,那么恭敬。
柯乐慢步走去,竟也朝着石台的正前方虔诚的拜了三拜,才扭头颔首对白须老人说:“族长,柯乐回来了。”
白须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吐了口气,皱纹挤满了苍老的脸:“柯乐,我们族人守护的夜郎竹简丢失了。”
白须老人起身走向石台,缓缓脱下衣裳,精赤着上身,用修长锋利的指甲划开胸口的肌肤,鲜血如泉,涌滴在石台上的石碗里。
良久,他祭祀跪拜完后又走下石台,来到柯乐身前,凝视着柯乐,表情怒然:“无论是谁盗走了竹简,你一定要将此人与竹简带回来。”
“是。”紧接着,柯乐反问:“青倮在哪里?”
白须老人忽然拿出一枚金币,正面雕刻着一个‘道’字,金币反面赫然是‘零’,‘零’的下方有一串数字。“你拿着这枚金币,随意到一个地方找‘大道’的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帮助你。”
老人看着愣住的柯乐,接着道:“我召唤不到青倮,加上他近几年的行为异常…”
柯乐面色突然有些沉痛:“难道他出卖了族人?”
“你们两人作为夜郎的守护者,是不可能不知道召唤的。”
柯乐侥幸地说:“万一他死了呢?”在柯乐看来,就算死也比背叛守护者的秘密要好。
老人摇头,“如果死了,召唤之竹早已黯淡。”
柯乐点头,洞中烛光乍灭,更漆黑,老人嘴里念念有词,柯乐的心绪却已飞往远方,他知道,无论这个远方有多远,他也要迎着风,迎着雨,迎着一切。
——初春,正如初晨懒床的女人。
寇艳炽是一个女人,一个特别而具有独特魅力的女人。
在东南亚,中东以及非洲,这几个地方每年消耗的毒有三分之二是她提供的,自从她二十岁嫁给自己的大毒枭老公之后,她就开始秘密培养了自己的势力,经过十年的阴谋角逐,她终于取代了她老公的位置。
经过五年的整合以及严密的操控,她的势力更大,生意更广。她身边随身跟着四个花重金请来的顶级保镖。在这些年来,杀她的人多如牛毛,可是,最后却反而被她杀掉。
因为除了她身边的四个了不得的顶级保镖以外,她自己本身的实力也很了不得。她曾经一人面对十几只枪,非但逃出来,而且还将这十几个人都杀了。
这么样一个女人,成熟风韵的女人。她的心计当然也不一般,手段更是了不得。阴狠歹毒与强势威严的性格造就了她现在的地位。目前,在这个地下圈子中只要一提到‘炽美人’,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头疼,都不愿与她为敌。
近年来她的敌人已越来越少,虽然少,但是她却没有放松对自己的安危。就连睡觉,都有四大保镖守护在门口,这么样严密保护的人,无论是谁都不敢去杀她,不愿去杀她的。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站在她床前。这个人一身劲装,面容坚硬而冷酷,寇艳炽并不害怕男人,她对付男人的法子不下一百种。
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她都能对付,可此刻站在她床边的这个男人她却看不透,不管从什么样的角度去揣度,她都无从下手。
寇艳炽轻轻的用手抚弄头发,那种初床成熟的女人的风情万种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冷酷而坚硬的劲装男人忽然冷声说:“你的手最好不要动,否则,你一句话都说不了。”
寇艳炽的房间又大又宽,床也更大。她一袭鲜红的睡袍下诱人的躯体在散发着浓烈的女人韵味。寇艳炽的手停在半空,静静的看着床前的人,心理却在发麻,可哪种妖娆迷人的笑容还是出现在脸上:“我为什么不能动,我不动又怎么陪你睡觉?”
冷酷劲装男人没有动容,淡淡地说:“拿起你的电话。”他这种寒冷而极端的话让寇艳炽忐忑不安。她只能照做,因为她早已看出这个男人并不是普通的男人,他的心就如他的人,坚硬而冷酷。
“拨通我念的号码。”冷酷劲装男人说。
寇艳炽眼神里出现一丝侥幸,希望门外的四个保镖突然闯进来,她能及时对床前的男人做出反击。
号码拨通了。
“开免提。”冷酷男人又说。
手机里传来一声尖锐而阴冷的声音:“谁?”
“告诉他,你是谁?”冷酷男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寇艳炽,让她说话。
寇艳炽面色不变,慢声说:“寇艳炽。”
冷酷而坚硬的男人突然说:“我是严寒。”
寇艳炽瞳孔收缩,恐惧而惊呼:“是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里已多了一把枪,‘砰’,枪声短暂响起又停下,倒下的确是身体绝美而诱惑的寇艳炽。她双眼死鱼目般凸出来,仿佛有着惊恐与不甘。她的喉咙赫然已插着一只干瘪而僵硬的手。严寒收回干瘪而冰冷的手,用毛巾轻轻的拭擦干净后放入看了衣袖。
他拿起手机,摄像头对着寇艳炽的尸体,“你已看到了?”
“看到了,你的酬劳将在一分钟之内入账。”话筒里传来一个兴奋而满意的声音。
门外四个顶级保镖也早已变成了四具冰冷的尸体。这一套奢华辉煌的别墅就成了地下圈子所惧怕的‘炽美人’的坟墓。
严寒缓缓走出别墅,就像走出自己的家门。在别墅外忽然停下脚步:“出来。”
他身后慢慢走出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微笑有礼的上前:“一遇‘严寒’万物枯,枯手严寒果然名不虚传。”
严寒冷声说:“你是谁?你也想死?”
“我叫喜悦,我不想死,只是奉命来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谁的话?”严寒冷冷说。
喜悦看起来真的很喜悦,至少脸上的笑容很亲切,很和蔼:“有人相见你一面,请你去一趟。”
严寒冷冷地说:“无论是谁见我都得自己来,还要在最正确的地方。”
喜悦微笑道:“可是这个人…”
严寒打断他的话:“这个人也一样,你回去告诉他,来到时候最好带着我需要的东西来。”一个杀手需要什么?当然是钱。
他已不准备再说下去,已准备往前走。
喜悦还在微笑:“我回去一定转告司徒大老板。”
严寒顿足回头,岩石般的脸上竟已动容,“司徒真?华东司徒真?”
喜悦笑得像弥勒佛:“除了华东司徒大老板还有谁?”
严寒迟疑道:他在哪里?”
“三月十日,西湖大酒楼。”
严寒稍作犹豫,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决然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