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整个天地之间的烟尘都冲刷干净，但留下了阴湿的寒气和狼藉的地面。
白抱着皇晓出现在公馆大门时，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万管家仿佛有所预感，一整夜都没有睡。当他在别墅里看到远远走回来的白时，一眼认了出来，连忙跑下楼，叫醒几个办事伶俐可靠的侍女。
白晕倒在公馆大门前。警卫打开门，侍女们带着毛毯，飞奔出来，扑到白身旁。
“血，好多血！”她们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毛毯盖到穿着白的外套的皇晓身上，然后联合警卫把两人扶进别墅里。
哪怕是四季如春的普州，冬季的凌晨也是彻骨般的寒冷。万管家在厨房里张罗着姜汤，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管家先生，”侍女小语跑来厨房，一脸慌张，“小姐……”
“她怎么了？”万管家握紧手里的汤勺。
“她……”侍女期期艾艾，“她，她没有穿衣服……下身流了好多血……”
“慌什么慌！”万管家怒喝一声，“去请罗曼医生。今晚发生的事对谁都不能说！”
“是。”小语颤抖着答应了。
小语走后，他哆嗦着坐到椅子上。
他也是当年施家灭门案的目击者。如今万之洛死了，皇晓又遭遇了这样的事，还有谁能够阻止白？
在罗曼医生赶到之前，侍女已经帮皇晓清洗了身子并穿好衣服。
罗曼医生是个人品和口风都能靠得住的人。他给皇晓应急查看了一番，然后告诉万管家：“只是一些外伤和轻伤，卧床好好吃药休养就可以。但是……精神方面，我不能确定了。”
这样的案例他见得太多，往往是当事人身体没有大碍，精神却崩溃了。
“精神……精神……”万管家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万常越不是也算这方面的专家吗？老先生何必如此着急？”罗曼医生并不知道皇晓的身份，也不知道白此时的情况。
万管家把罗曼医生请到另一个房间。白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他穿回来的衬衫全是血水，粘在身上完全无法脱下来。于是侍女们用剪刀把衬衫全部剪开，这才给他擦干净身体。
罗曼医生见状，连忙去查看白的伤势。
“手臂脱臼，胸口有处肋骨断裂。”罗曼医生小心翼翼地检查白的身体，“其他都还好，灵力耗竭，亏得他体质好，运气也好，断掉的骨头没伤着内脏。”
罗曼医生不清楚他们经历了什么，但他想象得出，一定是一场非人的折磨。他认识万常越八年多，从来没看到他受过这样重的伤。
“我先给他紧急处理了一下，你们暂时别乱动他。我现在回去取些器材过来给他做手术。你们烧些热水，备下纱布和医用酒精，其他的我会带过来。”罗曼医生嘱咐。
“谢谢，谢谢。”万管家连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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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结束后没多久，白就痛醒了。一直守候在旁边的罗曼医生连忙按住想要动的白：“你别乱动，否则伤口要裂开了。”
“她怎么样了？”实际上白也没有多少力气可以动。
“没什么大碍，静养就可以了。”
“哦。”白顿了一下，又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罗曼医生看了下手表：“距离五点半还有十三分钟。”
“罗曼医生，请帮我进行快速治疗。”白看向罗曼医生。
罗曼医生直接拒绝了：“你现在已经灵力耗尽了，就算能够承受得起副作用、治愈了身体上的伤，你又能怎样呢？”
“天快亮了。”白好像没有听到罗曼医生的劝告，“我得赶在天亮之前。”
“你要做什么？”罗曼医生不解。
“求求您帮我。”白抓住罗曼医生的衣袖，前所未闻地用乞求的语气说。他怎样都好，但是皇晓一定不能这样。
“你灵力已经耗尽了！身体的伤势好了你也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你能去做什么？”罗曼医生猜得到，白是为了隔壁的女孩子。他也猜得到，能让白灵力耗尽的对手，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击败的。他没有万之洛那么圣贤，白要去做什么，都与他无关，但是他不会让自己把灵力耗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白沉默了。
在回来公馆之前，白已经切断了伊甸网络的连结，但随着他灵力的耗尽，伊甸网络剩余的控制者必定可以恢复网络的运作。他们很快就会察觉到白所伪造的信息，也会随之发现白企图掩盖的东西。
白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发觉。
强行给白打了镇静剂后，罗曼医生找到在厨房熬汤的万管家：“万常越求我帮他进行极速治愈。”
“嗯。”万管家早有预料，因此并不意外。
“看紧他，别让他做傻事。”
“谢谢罗曼医生。”万管家点头。他很明白，如果白想要做什么事，他根本阻止不了。除非……
“如果不能够让他停下来，就让他停下来吧。”万之洛把枪交付给万管家时，这样说。
万管家认得这把手枪。它是万之洛在施家灭门当天用来制止白的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