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跟你有关的事,我很难第一时间就做到冷静,”司安翎坦言,“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奶奶,”余诗意静静地开口,“无论是许市长的刁难,还是莫家说的订婚。”
司安翎眼神瞬间变了,“不可能,你说莫家的婚事我相信是奶奶刻意为之,但是许嵩裕的事儿,奶奶没有理由这么做。”
“如果理由就是我呢?”余诗意反问,“她希望我知难而退,这些都是许市长亲口告诉我的,也是奶奶承认了的。”
这次轮到司安翎沉默了,他的眉紧紧地锁在了一处,奶奶虽然严苛但本性仁慈,想不到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算计,为了司家她真的是不惜牺牲任何人,包括自己。
“我去找她。”司安翎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余诗意忽然拉住他的手,却迟疑着没说话,司安翎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不是,”余诗意轻轻摇头,“我有句话想问你。”
司安翎见她这幅神情,心中难免一慌,“什么?”
“那次我被人掳走丢进夜总会,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对吗?”余诗意终于打定主意,她想听司安翎亲口说真话。
司安翎垂眸,显然,这话也是奶奶告诉她、让她和莫凌夜安心的了。
“为什么要骗我?”余诗意盯着他的眼睛。
“诗意……”司安翎缓缓呼出一口气,“如果你相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对我的感情多少就会不一样对吗?”
余诗意蹙眉,这就是他的理由?
“我知道也许在你听来有些荒谬,可是我想说,”司安翎将她的手拉至胸口,“我是个男人,也是个自私的男人,我希望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人。”
余诗意看着他,嘴角渐渐地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笑了?”司安翎有些意外。
“笨蛋,”余诗意戳了戳他的脑门,“我还以为你什么事都胸有成竹呢,想不到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好看,看来以后要让你多吃醋才行,省得你整天板着一副面孔。”
“你这丫头……”司安翎无奈又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我去见奶奶。”
“我去找莫少。”余诗意点头。
“找他做什么?”司安翎想到刚才莫凌夜轻描淡写告诉自己他要娶她,心里就有些不爽。
“你打了人家一拳,难道不要解释啊?”余诗意撇嘴,“放心吧,我跟莫少早就达成了共识,不会听奶奶安排的,莫少你还不了解?难不成他还会被家里人逼婚成功?”
余诗意冲他一笑,转身开门出去,司安翎眼神却有些担忧,依着莫凌夜的性格的确不会被任何人、包括家人所迫……但,如果他是心甘情愿的呢?
“余小姐,您是找莫少吗?”玉婶早在楼下等着。
余诗意点了点头,“玉婶,他去哪儿了?”
“莫少没开车就出去了,应该走得不远。”玉婶当然知道这一切的始末,但碍于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谢谢。”余诗意瞥了眼餐厅椅子上放着的外套,顺手拿过径自出去。
沿着山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她就看到不远处暗红色的点状光源,不用说显然是莫凌夜。
“又抽烟?”余诗意来到他身后不远处。
因为月色不太好,加上余诗意的脚步声很轻,莫凌夜先是一愣,但还是转过身,“你来做什么?”
“莫少,你没听到我来,是因为心不在焉吧?”余诗意微微一笑,将外套递给他,顺手扯过他的烟扔在地上捻灭,“琉璃屿晚上很冷,别感冒了。”
莫凌夜原本没打算穿,但犹豫了下还是披在身上,“他让你来的?”
“抱歉,”余诗意抬头看着远处市区的灯光,“你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打了,不过你也是,明明能躲开,为什么不躲呢?”
为什么不躲?莫凌夜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下午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当见到司安翎的反应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沉默。
“他会跟奶奶解释清楚,放心,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还有真有强嫁强娶不成?”余诗意嘴角一弯,“不过莫少,你也是的……”
见她欲言又止,莫凌夜挑眉,“我怎么了?”
“你说你这得有多愁人,家里人得有多恨你不娶,奶奶随便介绍个人他们都同意啊。”余诗意打趣地看着他,“还是说你有什么隐疾?不能娶妻,怕被人知道?”
隐疾?莫凌夜盯着她,但旋即明白过来,他不悦地蹙眉,“说客当成你这个样子,也能成功?”
嗬!余诗意反而笑了,“会反驳我,说明没真的生气嘛。”
夜色中的她,晶莹的美眸闪着莹亮的光,就像是一个狡黠的精灵笑看着一个闯入密林的迷途者,不知怎的,莫凌夜竟然有种奇怪的念头,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喂,想什么呢?”余诗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莫凌夜情不自禁地抬手,一把将她的手握在掌间,“别闹了。”
“莫少,听说你有个说好的未婚妻,为什么突然退婚?”余诗意一直想问,但是之前也不太好问,索性趁着现在开口。
“不喜欢。”莫凌夜懒懒地回答,掌间柔软的触感温润舒服,在沁凉的夜晚竟然有种让人贪恋的感觉。
“对方太丑?”
“名模。”
“太穷?”余诗意锲而不舍,并没注意到他依然握着自己的手。
“你觉得我需要钱?”莫凌夜盯着她,目不转睛。
“哦……那我知道了!”余诗意若有所思。
“什么?”
“难不成……”余诗意咽了下口水,试探着开口,“你真的……喜欢男人?”
莫凌夜眼眸中顿时腾起一股莫名的光,握住余诗意的手愈发用力,她这才反应过来,“你弄疼我了……”
眼见余诗意秀眉蹙在了一处,莫凌夜的心忽的一紧,霎时间松开手,自己怎么忘了掌间本来就满布老茧,她身娇肉贵,怎么会习惯被这样的手握着呢?
莫凌夜转过身,一句话都没说就走。
“喂,你去哪儿!”余诗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家伙脾气还挺大。
“回去了。”莫凌夜掩去烦乱的心情,头也不回。
“那你还生气吗?”余诗意小跑着追上去。
见莫凌夜没说话,余诗意紧追不舍,“你不会真这么小气吧?”
“大不了他打你一拳,我给你打回来嘛。”
“喂,莫少,你笑一下很贵吗?”
……
“够了!”莫凌夜深吸一口气,盯着余诗意,“再多说一句话,我就……”
“你就怎样?”余诗意索性耍起了无赖,她当然知道莫凌夜不过是心中不舒服,并不是真心生气。
啊!
余诗意只觉得重心不稳,直直地摔入莫凌夜的怀中。
“对不起,我……”她刚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腰间多了一只大手,莫凌夜正紧握住她的腰,双目死死地盯着她,“莫少,你……”
莫凌夜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下,但因为在深夜中,所以余诗意并没有注意到。
瞥见那张惊慌失措的俏脸,莫凌夜的心情没来由地有些烦闷,松开让她站稳,“就这点本事还想跟我动手?别忘了我让你一只手你都会输。”
余诗意抚了抚心口,吓死了,还以为他要对自己怎么样呢!
“就会欺负女人,你小心……”她回过神来,可话才说了一半莫凌夜早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余诗意撇撇嘴,他的性格那么古怪,有人会喜欢他才怪呢!
两人前后脚回了琉璃屿,余诗意进去的时候正好司安翎下楼,他和莫凌夜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吭气儿各自擦肩而过。
“没事吧?”司安翎下楼来到余诗意面前。
余诗意摇头,“你那边呢?”
“回房再说。”司安翎牵起余诗意,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烟味,蹙眉并没有多问。
回到房间他关上了房门,就连钱多多和骑士都被隔在门外,余诗意看得出他心情有些沉重。
“奶奶为难你了?”余诗意试探着开口。
“诗意,我有件事跟你商量。”司安翎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
余诗意没有吭气儿,司安翎显然在司老太太那儿碰了壁,司安翎替她轻轻地别过耳边垂下的一缕长发,“我想你先离开景城一段时间。”
余诗意蹙眉,但凡能够将自己留在身边,他一定不会这么做,“为什么?”
“莫叔叔过不久就会来景城,更何况骆晟堇眼下针对你,我想也许你先避一避风头不是件坏事。”
余诗意垂眸不语,她知道司安翎的顾虑,但是躲避并不是她的性格,更何况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司安翎如何面对莫家的人?骆晟堇更会将自己的离开归咎于司安翎,他还不知道要面对多么大的一个烂摊子。
“诗意……”
“我不走。”余诗意抬头看他,眼神中写满了坚决,“如果我们真的要在一起,那么我希望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两个人都要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