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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中毒

伯九天坐在榻边,紧紧地握着玉南枝的手,玉南枝侧躺在榻上昏迷不醒,浑身冰凉,气息微弱。“禀宗主……”梅景向伯九天一揖,“在下无能!”伯九天的心一寸一寸凉了下去,“会怎样?”梅景垂着眸子不知该如何开口,柏群在一边答道:“随时可能……没了声息。”

伯九天闭上了双眼,跪地的海玉与雨梦双双叩头,泣声道:“属下保护主子不力,万死难赎,请宗主责罚!”伯九天蓦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冷地像寒冰,“你们当然该死!来人……”

“宗主容禀!”柏群在一旁道:“两人到底是伺候玉副堂主的,当中事由尚未查清,若如今贸然处置了这两个丫头,他日玉副堂主若是醒来的话……”伯九天冷声道:“拖下去,交给胡锦处置,别弄死就行了。”海玉与雨梦含泪被人拖了出去。

朱雀进门看了一眼伯九天愠怒的脸色,禀道:“禀宗主,北毒门黄掌门求见宗主。”“不见!”伯九天不耐烦地道:“统统滚出去,谁若再敢打扰,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朱雀默了默,“黄掌门说他来是看看玉副堂主的病情。”伯九天淡声道:“我曲兮阁的事还轮不到他北毒门来管!”

梅景开口道:“宗主,在下以为,玉副堂主既是中了毒,而北毒门又精通毒理,不如就让黄掌门来替玉副堂主看看。虽然宗主已经通知了南毒门的人,可想来这一时半会儿也难赶到。玉副堂主危在旦夕,自然该让黄掌门一试。”柏群也跟着道:“宗主,属下同意梅庄主的说法。”伯九天默了默,颔首道:“请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就见黄遥与玉荣进了门,两人齐齐向伯九天一礼,“见过宗主。”伯九天淡声应道:“黄掌门有心了,不必多礼,过来为玉堂主看诊吧。”“是!”黄遥应声领着玉荣来到屏风后,黄遥向伯九天一揖,“在下与玉荣打算一起为玉副堂主诊治。”

闻言,伯九天点了点头,松开玉南枝的手,起身立到了一边。黄遥向玉荣一点头,两人分别抓起玉南枝的一只手,探起脉来。半刻钟后,黄遥与玉荣分别轻轻放下了玉南枝的手,黄遥看向玉荣,“你觉得是何毒?”玉荣道:“北境秘毒,百日香。”

黄遥点头,转身向伯九天一揖,“没错,在下也以为正是百日香。所谓百日香,即是百日之内,越往后,其身香味越浓,待百日香尽而亡。”玉荣道:“虽说是百日,却也未必如此,多半依据个人的情况而定,有百日余方死之人,也有未尽百日的。”

伯九天凝眉,“那两位可有解毒之法?”黄遥向伯九天一揖,报歉道:“此毒向来只在北境出现,而且出现的机会也极少,至于由谁流传出来,又是如何流传出来,至今无人得知。但凡中毒者,必死无疑,无一例外。”伯九天的脸色变得惨白,玉荣一揖道:“唯今之际,还请宗主速速遣人去北境追查此毒来源,或可有一线生机。”

伯九天看向柏群,柏群立即道:“属下这便去安排。”说完,柏群便转身出了屋子。伯九天径直走向榻上的玉南枝,黄遥与玉荣连忙退到了一边。一直沉默立在边上的连世尘向两人一揖,“黄掌门,玉堂主,这边请!”黄遥与玉荣回了一礼,便跟着连世尘向外走去,临出门时,黄遥转头看了一眼伯九天,便是透过屏风,也能感觉到那身影的凄凉之感。

连世尘引着两人来到山腰处的一间客厅,又吩咐人看茶,这才道:“这两日,宗主为了玉堂主的事失魂落魄,便是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如此,常常听了上句,没再听到下句,还望黄掌门与玉堂主见谅。”黄遥与玉荣回了一礼,黄遥一叹,“在下来到这边几日,也曾听过一些传闻,不知这玉副堂主与宗主……”

连世尘摇头一叹,“宗主虽未明言,但这两日看他贴身不离玉南枝,阁中事务也大多交给了其他人打理,便知他对玉堂主不是一般的上心了。”黄遥也跟着一叹,“玉副堂主真是多灾多难,先前才听闻她受了重伤,如今又被人下了毒。对了,曲兮阁可查到凶手了?”

连世尘道:“莫说是凶手,便是那凶手到底是如何下的毒,如今都还未查出来。我也正想问问黄掌门与玉堂主,既然你们对这百日香有所了解,可知道这毒到底是通过何种途径而下?为何柏堂主与梅庄主查遍了整个曲兮阁,都找不到任何线索。”

黄遥道:“不怕连掌门笑话,我北毒门虽是相邻北境,但北境之人个个都不好惹,我们一般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若真有了龃龉,一般也是请当地的边将来从中调和。所以,我们虽听过百日香之名,也的确见过中百日香之人,但其实我们对百日香根本不甚了解,便是那些身中百日香之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连世尘皱眉,“怎么会这样?下毒总有途径,也该有破绽的。”玉荣道:“我们方才也说过,中百日香之人本就不多,多年以来,我们也只遇到寥寥几个。我们当时对此事也十分重视,还特意遣了堂中厉害的堂主或是弟子同去勘查,但都是一无线索。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又或者接触过什么人,去过哪些地方,我们全都仔细地检查过。”

连世尘一叹,“想不到这件事情如此复杂,玉副堂主为人再随和不过,轻易也不与人结怨,到底是何人竟要如此苦费心机,置她于死地。”黄遥道:“这一点,我也感到很奇怪,还望曲兮阁能早日缉拿凶手,也希望玉副堂主的毒能够尽快有转机。”

连世尘摇了摇头,“说句不好听的,从这儿到北境一来一回便差不多是这些时间了,更何况,还毫无头绪,又该何从去查?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宗主便成了这副模样,若是玉堂主真的……”连世尘没再说下去,黄遥与玉荣也跟着长吁短叹。

“对了。”连世尘突然道:“我光顾着与两位说话了,也没来得及问一声,黄掌门与玉堂主可用过膳了?我看宗主昨晚也没用过膳,正准备帮着去布置,不如两位也留下来一起用膳吧。”“不必了。”黄遥连忙站起身道:“多谢连掌门盛情,只是如今曲兮阁上下有事,我等也不好在此叨扰,就此告辞!”

连世尘起身回礼,正要送两人,黄遥连忙道:“连掌门不必见外,宗主之事要紧,连掌门不必送了。”连世尘点点头,“那连某就失礼了!”两相行礼,黄遥与玉荣便离开了。连世尘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轻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又啜了几口淡茶,这才起身理了理衣袍向外走去。

黄遥与玉荣下了山,玉荣道:“今日种种,看上去倒真像是伯九天慌了神了。对下边的人大发雷霆,对咱们又礼数未尽也就不说了,只看他对那玉南枝的态度,还有眼神,我相信这绝非是能装出来的,有情无情,我还是能看得出来。况且,堂堂曲兮阁居然还让水一方的掌门做起主来了,真是闻所未闻。”

黄遥默了默,点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我就说嘛,人总归是有弱点的。想不到,威震江湖的伯九天居然也是个痴情之人,这样看来,倒不算冷情了。”玉荣道:“那遣人通知那边一声?”黄遥道:“不急,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对咱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如今也该是我们好好谈谈筹码的时候了。”

“那个……楚洁!”楚洁刚从傲兮堂出来,就被柏群给叫住了,楚洁转身看去,只见柏群与梅景迎面走去,柏群顿住脚步,向楚洁道:“灵琐居还有事,你替我送梅庄主下山。”说完,柏群径自转头而去了。楚洁向梅景伸手一引,“梅庄主,请!”梅景看着楚洁一叹,“我这几日过来,你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刻意疏离,楚洁,我们能好好谈一谈吗?”

楚洁转身向山下走去,“梅庄主是想谈阁中事吗?阁中事自有柏堂主与丰堂主他们处置,至于其他,我还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梅景快走几步转身拦在了楚洁的面前,“楚洁,今日我们一定要谈一谈。”眼见不远处有一帮阁中弟子走了过来,楚洁撇开目光,“去别的地方。”梅景颔首而笑,“好,你带路。”

楚洁带着梅景来到后山一处僻静地顿住了脚步,不待梅景开口,楚洁已经道:“梅庄主,今日我们就将话挑明吧。”楚洁转身看向梅景,“我知道你喜欢我,在红梅庄便是了,可我不喜欢你。”楚洁摇了摇头,“当日我受逐之时,你没站出来为我说过一个字,在我心中,这样的男子,我看不上。况且,你身为红梅庄庄主,将来的夫人自然要娶一位家世清白的,想我楚洁,来历不明,身世可疑,我不想将来接受那么多猜疑与不屑的目光。”

梅景看着楚洁,“我知道当日之事,伤了你的心,但你不愿接受我,真的只是这样吗?还是,你有未尽之语?”楚洁转开目光,淡淡一笑,“这两样还不够吗?梅庄主,我楚洁今生只想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过下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楚洁便越过梅景准备离开,却忽的被梅景拉住了手臂,只听梅景道:“当日之事,我真的很报歉。但我觉得,当时的红梅庄已经不适合你了,你的性子爽利,有什么话都会直说出来,不会拐弯抹角,也不怕得罪人。而我爹,还有三叔,都不是能够大肚容人之人,我当时的确可以为你求情,让你留下来,但若再呆下去,又会发生何事?我怕你有性命之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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