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煜与这跟前自己的母亲,两个人仿佛在此刻只剩下了安静一般,好像别的什么都已经被抽离了。
也许身在这皇室之中,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上位者的权利,权柄下移,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需要站到那权利的顶峰去,更不想为了这些而争斗不休,若是可以有选择,自己宁愿自己只是一个寻常布衣百姓,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偏偏自己并不是。
萧子煜很清楚,身在这位置之上,自己需要为上的君王思虑,但是也要为下的各方之人谋求更好的生活,更多的是百姓,自己所做的事情只是想要维系着朝堂的稳定,是帝王与帝王之下,作为一个纽带,曾经那个疆场之上驰骋的王爷现在已经不再适合了。
三方的势力,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假象,将来成就的是谁,或许命运早有安排,但是这些终归不可能的是到自己的身上。
萧子煜看着眼前之人,那眼角的泪水好像还真是有一点止不住的意思,开口直接说道:“母后想必还需要准备给太子妃的东西,也要表示对这个曾孙的喜爱不是,那儿臣就不打搅母后了,先告退了。”
皇太后开口说道:“你是着急着回去看你那王妃回来了没有吧?”
萧子煜直接说道:“母后,这件事情儿臣没有参与其中,也不计较这些,也不能随意的参加,但是曦儿她不一样,她虽然现在和太子妃的身份已经有了变化,但是在丞相府的时候她们是姐妹,这些自然是可以另当别论的。”
“那子煜以为她们两姐妹在丞相府的时候关系是好的吗?”皇太后直接的问着,一点都不掩饰的说着。
萧子煜浅声一笑:“母后说说倒也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说不准的,毕竟现在……”
“现在怎么了?”
“现在儿臣想把握所拥有的时间,她真的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哀家早就看出来了,当时你对她就格外不一样些,即算是那样胡闹之下,原本按照你的性子只怕是换做别人就要当场一把冷水直接往人家女孩子身上泼了去,结果那时候倒是反过来还让她嬉闹了一番,你反倒是没有翻脸,而且还表现的十分自在,完全就是乐在其中一般。”
萧子煜看着眼前之人,点头应着:“母后见识之多,尤其是对于看待这天下女子之事,母后长居宫中更是比儿臣看的明白,这些男女之间的感情微妙在母后眼中都是十分明了,正如母后所言。”
皇太后原本听到这样的话或许是应该高兴的,这些年下来,自己费心为他安排过得名门淑女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好不容易闹腾之下出来了这么一个人,想想还真是有缘分这一说在里面,看到他对一个女子用了感情,自己应该满意,可是一想到那一份局限在那里的时间,还这样年轻的人,总是会平添一些伤感与担心。
他不是帝王,他只是一个王爷,即算是权利不比朝堂之上任何一个人的权利都要大,但是他就是一个王爷,不是帝王,是一个可以有自己感情的人,不需要去为了那些而支配自己的感情,作为母亲,最多希望的只是这一切能长久,可是现在……
萧子煜原本就知道自己说出来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让那些伤感种在了这眼前之人的心中,但是现在这一份伤感因为另一个人在自己的生命里多出来的感情牵扯,让这眼前之人对自己的所有变得更加的在意。
“母后,儿臣先告退了。”萧子煜缓缓站起来,朝着跟前之人鞠了一躬。
皇太后回过神来,看着萧子煜,没有再做挽留之意,只是命人将他送了出去……
萧子煜缓步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那殿门口的时候,直接一回头,眼睛正正的定在那屏风之后,然后不再去多说,直接走了出去。
只是这刚刚走出来的时候,看着这天空之中灰蒙蒙的,一下子就在那里飘着细细的雨了,明明早的时候出来还是微微间能看到晴朗的迹象,但是现在只有这微微秋雨带着一丝丝的寒凉了。
送着萧子煜出来的嬷嬷看着已经下雨了,便直接的说道:“宁王殿下稍等,奴婢去给王爷备伞。”虽然萧子煜的马车是已经到了这长乐宫的宫门外,但是到底从这里走出去还有一段路。
萧子煜点了点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嬷嬷进去之后不出片刻便拿着伞走了出来,云琛接过那嬷嬷奉上的伞,为萧子煜撑着,便走了出去,直接的到了那外头,上了马车,便直接的朝着宁王府而去。
长乐宫中。
皇太后依旧端坐在自己座位上,朝着那屏风处,轻缓之声对着,说道:“皇上,可以出来了。”
站在屏风之后的人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沉思而让思绪缓慢了一下,还是因为别的,顿了顿之后便缓步走了出来,朝着上座的人微微福了福身。
萧天尧缓声说道:“母后特意着人来叫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皇太后直接说道:“难道这不是皇上想要知道的事情吗?”
萧天尧心中不可否认,自己对于萧子煜的怀疑是存在的,但是经此之后,好像这些都变了一种别的感觉,也许曾经的那些感觉还是依旧放在脑海之中根本就没有挥散过。
“母后,其实儿子对于子煜并不是……只是有些时候,儿子是皇帝,是这天下的君王,很多事情都是不由自主。”
“不由自主?那现在呢?”皇太后径直的问着。
萧天尧看着眼前之人:“母后是在让儿子做决断吗?”
“难道这件事情不应该有一个明白的决断吗?”皇太后的话越说越坚定。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十分的奇怪,这一切都是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以为彼此之间说不上的那些,到现在为止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感觉。
萧天尧对着跟前之人,细想着萧子煜那些话,或许从前不曾有过的心思,现在也不会有,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像从前那样为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并没有其他的怨言可说。
萧天尧沉了沉眼中所有的颜色,抛开所有的思绪,看着眼前之人直接说道:“母后,儿子其实并没有怎样,怀疑终归只是怀疑,所有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着证实的,毕竟儿子与子煜之间是兄弟,是母亲一母同胞的兄弟,是不可划分的亲情,就算是到了那最为难的时候,还是会选择相信,至少……”
“至少怎样?”皇太后认真的问着。
萧天尧径直的说道:“就算是子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不可挽回,至少朕作为皇帝,作为他的兄长也不可能直接就将这所有的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皇太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萧天尧直接说道:“不过现在,不管如何,在此间心中,朕是信任的。”
萧天尧看着,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了好一会,萧天尧温声说道:“母后,儿子御书房之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置,所以就先告退了。”
皇太后看着要离开的萧天尧叫住的问道:“皇上,太子妃有孕这件事情你……”
萧天尧浅浅一笑:“这样的事情,想来母后应该比儿子更加知道如何处置,儿子所做只是选择了一种折中的法子而已。”
皇太后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萧天尧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不远处,渐渐看不清了……
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凑过来开口说道:“太后,皇上这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不需要多心,你去命人从库房之中选几些吉祥之物,你亲自的去送到太子府去,也表示哀家对这曾孙的意思。”皇太后淡淡的说着。
嬷嬷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便直接的去准备着了。
皇太后眼睛一转,看着在那里的一扇窗户没有关,只是外头那丝丝细雨已经十分清晰了,一丝秋风顺着从窗户进来,倒是有一点凉意了,冲着旁边的婢女直接说道:“去,把窗户关上吧。”
婢女应着将窗户都关上了……
御书房中。
看着那桌案之上堆积的案牍,完全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感觉,好像这些事情都已经变成自己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所有的都是没有任何的感觉,在龙案前面坐了下来。
站在旁边的黄公公开口说道:“皇上,其实正如刚刚所听到的那些而言,奴才以为皇上没必要为这些事情困扰,不管是太后,还是宁王对皇上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做另外的打算,更何况这两个人对皇上而言都是值得皇上十分信任的人。”
萧天尧直接看着眼前之人直接说道:“你看事情看的太简单了,朕若是也能像你这样简单的看这些事情就好了。”
黄公公纳闷:“皇上为何不可以呢?对于这些事情宁王没有做对皇上不利的事情,太后作为母亲,自然是如此表达,皇上您可以将这些事情简单化,为什么现在却还要这样多想呢?”
萧天尧浅浅一笑:“也许吧,也许朕也可以这样,不过信任是信任,坚信的也是可以,但是永远不要简单化,毕竟有些事情一旦你想的简单了,到时候朝堂之上波谲云诡复杂局势之下,也就能体会到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一切就会让你无力回天。”
黄公公看着萧天尧,也不知道这些还能表示什么,只是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之中所想的这些,好像这一切都已经到了另一种层面了。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那未知的所有,谁也是无法去计较的。
萧天尧一一的翻开那堆积如山的案牍,继续着这繁琐冗杂的每日都必须要做的事情,一个帝王应该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