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日日暖和起来,露娜老公的书估摸着也写得差不多了,索性也搬进疗养院租了块地,种花种菜来着,每到吃饭时间就去找长尘讨教。长尘倒也不藏着掖着,每每说得头头是道。
露娜还是照例每天给墨剑唱童谣,讲故事。
没东西可讲了就翻五六十年前的那些发黄日记本,里面倒还真有些过早通透的只言片语,“在生命的轮回里,先者胜,就如下棋,胜的是时光。在轮回的演绎里,我们都不能有所求,就如缘分——相遇过就好,懂得就好。”
好不容易翻到一篇完整的,露娜依偎着墨剑的轮椅边,认真地念着,“一不小心走到这里,走到有你的世界里。一不小心入了戏,砸了朋友的名义。余波惹尘埃,石湿惹青苔。再怎么严肃的伪装,都学不会安静站立。用一个理性的壳,怎么盛放滚烫的河,仿佛也就只剩一条道德底线,来拦住揉碎的无可奈何……”
突然,墨剑的小指头动了动,露娜惊喜地抬头。恍惚之间,此时的他,又恢复了五十年前的模样,就那么柔和一笑,便能烘暖整个春天,偶尔又露出些得瑟的俯视姿态来。
“看,垂蔓樱开始冒花骨朵儿了呢。”露娜家老爷子叫得欢天喜地的。
是呀,仿佛才一夜之间,那些枝条就变戏法似的,放出密密麻麻的小尖芽来,大有铺天盖地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