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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执法人员一巴掌拍到他的嘴巴上。外镇人感到自己的嘴唇和两排牙齿突然没有了,只剩光秃秃的舌头似的。哟,你了不起,还有私人律师呢。执法人员说,没有我的允许,你说一句打一巴掌,直到打得你满地找牙、说不出人话为止!你说呀!执法人员说的话,朗朗上口,掷地有声,一时把他吓得不敢吭声、也吭不出声了。

外镇人还没有来得及想下一步怎么处理,已经直接被摁上了一辆漆黑的公务车。在进入公务车的途中,他想挣扎一下,可是,根本不能动弹。他的要害被死死掐着。显然,这个执法人员很有些本事。但他在外镇人看来却像个很会演戏的小丑,而且,比小丑还丑,比小丑还会演。小丑滑稽地表演。可这个比小丑更丑的,却偏偏要一本正经地演得像个威严肃穆、相貌堂堂的君子。而且,这个个头矮小、圆嘟嘟的执法人员戴着黑帽子、黑手套、墨镜和黑围巾,穿着黑西装、黑西裤和黑皮鞋,浑身裹得密不透风。他和制服人坐在后排。他从漆黑的车窗里向外看,一个人也看不见。他想,刚才这群人怎么突然不见了呢。驾驶位也坐着一个黑色的人,一声不吭,专注地打着方向盘,从不把脸侧转过来。挡风玻璃也是黑色的。外镇人根本看不到前面有路还是无路。他听到发动机轰轰的声音,但不确定车是开着的还是停着的。车没有出现无规则的颠簸和明显的转弯,他也找不到一个参照物来判断自己是否在前行。他局促地坐着,偷偷瞄了瞄这个畸形的像人不像人的人,想找出他的耳朵、眼睛、鼻子或者其他什么器官,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刚想开口问话,却已经被对方用手卡住下巴,他的头被强硬地扳向另一端。很明显,制服人禁止他试图探寻的目光和任何尝试探知的行为。刚才这一扳,粗鲁生猛,似乎扳的是一个畜生的牙口。他的指尖像钢片一样,深深扣进了他的口腔。就这短短的一瞬,他第一感觉不是疼痛,虽然这的确伴随着强烈的痛楚,牙龈已经出血了。但他本能的反应是抽搐,有点像大冬天洒泡热尿后情不自禁的猛地一颤。制服人不见手指的手,像比冰块还寒冷数倍的超大功率吸热器,一触及皮肤,身体的热量忽地抽空,爬入周身的是逼人的阴气。他毫不怀疑,如果制服人再在他的皮肤上多停留一会,他的身体马上会被冻结成冰柱,甚至他的生命立马会被勾销。他有气无力地靠着车窗,身体机能变得迟钝了,大脑机能也明显地缓慢下去。他的浑身已经沾满水珠,但不是汗水,而是因温差吸附起来的水蒸气。晃进视线的,是挂着“露水”的睫毛和胡须。这让他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年。好一段时间之后,车门被推开了,这个裹得严实的制服人把他夹带下去。他这时也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那一瞬间恢复过来。如果制服人一松手,他肯定会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然后跌在地面,像一个软体动物,或者像一只被放倒的甲壳小虫,拼命爬动,却又爬不起来。他隐隐觉得,这一击带来的刻骨铭心的震慑,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摆脱。它所带来的创伤,永远都不可能再修复。他注意到司机也跟着下来,但没有开窗,而是直接从车窗上钻出来。更离奇的是,出来的司机却是躺在地上的,粘在执法人员的脚上,紧紧跟着移动,并随着阳光的角度,时长时短,时粗时细。原来,司机仅仅是执法人员的影子。

外镇人起初是被夹带着,后来是半拖着,到最后直接变成了拖拉拽扯。他横贴在光溜溜的地板,像一只被拖着的死狗,左摇左晃,穿过一个又一个隐蔽的暗门,进入一条又一条无窗的通道。不一会儿,他已经晕头转向了,但似乎还有无数个暗门和无数条封闭通道要经过,终于进入一个四壁黝黑、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房间,更小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执法人员松开不见手指和手掌的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给我站起来!外镇人一动不动了片刻,然后,使出好不容易积蓄的力量,晃悠悠爬起来。他双手撑着地面,膝盖抵地,撅着屁股。他昴起上身,准备膝盖离地,然后像个人一样站立。就这时,制服人掷地有声地说,进去吧。那是一个类似于开着狗洞的铁盒子。他不愿意进去,也一时没有力量进去。执法人员一脚便将他踹了过去。那个门洞不大,可是,执法人员却无比精准地把他踹了进去。他软绵绵、轻飘飘、恍惚惚地瘫倒在里面,意识到这个密闭的制服人肯定拥有成百上千次演练的机会,肯定也踹过成百上千个人的腰或臀。小门咚的一声关上了。他觉得耳膜差点震破。他蜷缩在这个没有一丝光线的盒子内,像个茧中不见天日的蛹。但并没有听到制服人离开的脚步声,他想,莫非制服人还在外面看守。这时静悄悄的。他什么也看不见。

“喂!”休息了一会儿,他说。

但没有应答。

“你还在外面吗?”他问。

也没有应答。

他想,制服人已经离开了吧。

他想,不知道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先睡一觉再说吧。虽然他真的很困乏,可是,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有这样那样的意识泊来漂去。他自觉不自觉地想这想那,后悔这次临时决定的经历,也后悔在墓碑那里没有解手。他明显感到膀胱肿大了。他隐忍着,迷迷糊糊了又是好一阵子。

“我能去一下洗手间吗?”他问。

没有回答。

“****妈的,你妈的还在不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竭力喊道。

没有回应。但他被吓了一大跳。刚才他喊的这一声,音量出奇地洪大。他才觉得自己是睡在音响当中。说不定,里面到处都是开着的喇叭、话筒或其他扩音器材。他越是喊得大声,越是自己吓唬自己。刚才这一下,他只觉心脏陡然剧烈摇晃。他不知道这个装有扩音设备的密封箱是谁的发明。他觉得这个刑具真是个天才的发明,尽管它是一个如此简易、甚至连专利也申请不上的发明。谁要在里面大叫大闹,只能是和自己作对。这有点像自己和自己拳击,出拳越重,自己挨得越惨。但挨得越惨,自己越想使更重的拳打倒对方。他当然不想这么快认输,便嘶着喉头,用力堵着耳朵,爆发出一声“发客”(FUCK)。但他依然觉得谁在他的耳朵和灵魂深处巧妙地安放了一面大鼓,被人突地猛烈撞击。一股震慑感电击一样传遍肺腑,既牢不可解地抓住他的灵魂,又让他五藏欲裂。他真实地感到自己无法承受这种雷霆万钧的宏伟之声,自己归根结底只是一个最最渺小、最最微弱的个体。那种升起来的抵抗雄心、大丈夫勇气,只是一时的激情和幻象,反而加倍说明自己的卑微无力。再这样下去,只能自己活活把自己折磨死。他泄气了,小绵羊一样,以呆滞无奈的目光,傻傻地凝视着黑暗(好像能把它望穿似的),无动于衷地听着无声,充满前途未卜的恐惧。

终于,他的思想、意志和身体全都支撑不下去了。他已经开始在狭小的盒子里排便。他明白自己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是半故意的。他安慰自己,这是尿失禁,谁在这种局面,都会出现这种情况。热辣辣的尿液股股而出。平时,尿一次长则几十秒。可是,这次尿液源源不断,即使尿一个小时也尿不完一样。开始他有点难为情,觉得丢脸丢大了,觉得尿骚味让自己很不舒服,恶心,想吐,但干呕了一会儿之后,他逐渐习惯了这样的味儿。就算是丢脸,也是把自己的脸丢给自己。到这步田地了,谁还会去想丢脸不丢脸呢。他想,自己会一天一天地尿下去吗。而且,这只小铁盒子密闭得很好,液体似乎没有外渗,而是不断积累,越积越深。他半个身子都浸泡在自己排出的暖暖的液体里。这个镜头,很像是婴儿浸泡在幸福的羊水中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快饿扁了,坍塌了,像一张漂浮的纸片。这种感觉持续发展,竟然开始向相反的感觉移动,他的饥饿感在不断减退,以至终于几乎快感不到饥饿了。虽然他更加确信,这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了,但还是像期待奇迹一样,轻轻地问:“有吃的吗?”他差不多以为是自己心里和心里说话,小得也只能自己听见,甚至可能连自己也听不清楚。但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微小到几乎没有的声音竟如洪钟一般。他的呼吸也变得像海面上的狂风一样,呼呼,呼呼。很明显,有人适时地将扩音机调大了好几度好几十度好几百度。这说明,有人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并随时根据他的行动调整行动。

他艰难地用湿淋淋的手捂着耳朵,枯等着。他绝望地想,自己等的可能是一个神,那是死神,也只能是死神。它很快会来到。外镇人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他的感知系统差不多完全失灵,惟一还有一点感觉(也许,这也是幻象。惟一的感觉就是大脑无意识地自行乱转。)的是,自己在继续地脱水,身体在继续萎缩继续变干。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被死神带走后,会很快成为被尿液腌制过的木乃伊。一具木乃伊的形象悠悠地漂移在他的脑海里。这也许也算是世界历史上一件可供书写的插曲:世界惟一一块被自己尿液腌制得有滋有味的干肉。他已经陷入昏死状态,差不多等于一根朽木了。

但幸运的是,他竟然还能醒来。当他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凝望着一切,世界像在玩弄他一样,已经完全颠倒,周围全是一片炫目的白茫茫,白墙,白天花板,白床,白地板,白灯,连灯管发的光也是白色的。对面安置着一个白东西。他总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没有明白是什么。他觉得那像一方被白色裹尸布蒙着的墓碑。他仔细地端祥了一阵子,觉得不是。这时,这个奇怪的物体转动了上面的部分,他才恍然醒悟,那是一个坐着的人,一个像护士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全身蒙着的苍白人——白帽子、白眼罩、白面具、白围巾、白衣、白手套、白裤、白袜、白皮鞋。这似乎是和黑制服人颠倒的一个人。外镇人虽然还是虚弱无力,但神智已经清醒,另外,有人喂过他水和食物了,但他还是渴和饿。

交待你私自建墓和随意更换碑文的事情吧。白人说。他无法判断这声音是从白人的什么部位传来,也许是身体的上面,相当于人的嘴的部分,但又不像,倒像是从躯干的中间或者下面传来,比如肚脐处、膝盖处。

外镇人说:那墓不是我建的,碑文也和自己无关。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镇人说了几句,都以为不是自己在说。所以,他又继续强调了一下,可这不像是他话声的话,却似乎是他在说。他暗吃一惊,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的嗓音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以前,他说话像公鸭,瓮里瓮气,可现在,却是又柔又细,像个极度害羞的小姑娘,更像一个提不上气息来的阴阳人。一想到阴阳人,他不自觉得把注意力转向下面。可他既无法判断它在,又无法判断它不在。他赶紧用手触了一下,在的,但还不放心,又摸了一下,确实在。他这才舒了口气。

白人说:你快交待吧,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外镇人心脏骤然一缩,好不容易稍温的身体又凉了大半。他已经明白,这事由不得自己,交待也得交待,不交待也得交待,还不如编个故事交待了。其实,也只能编个故事来交待,因为,他交待的不是对方要他交待的,对方要他交待的又是没有在他身上发生的。因此,也只能编个故事交待了。但他偏偏又编造不出来。外镇人木然对着白色天花板,说能不能明天再告诉他。

白人说,我们这里讲法制,讲人性,讲坦白从宽,那明天你再说吧。但记住,法制和人性也是有底线的,给机会坦白却又不坦白,后果会极端严重。白衣人说话轻声细气,听起来很温和。可是,他总觉得这里面的最深处,裹着一把锋利的阴刀子,莫名其妙地透着一股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镇外人保证道,明天一定交待。

白衣人走了。他走动时身体站得很直,一杆标枪一样,两手前后直摆,不拖泥带水,每次摆动的幅度近似,节奏略微迟缓,动作显得优雅而标准,这是一种长期训练后的姿态,给人以公正中道光明的印象。一面白门闭上了。他要是没有看到白衣人把门合上,他是不可能听到它合上的声音的。他有点恍惚,还没有完全适应突然从黑色世界向白色世界的转变。他坐起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逼迫他使出所有的劲力。他感到浑身发抖,直冒虚汗。衣服已经更换,是雪白宽大的那种。白色的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杯子。他取喝了一杯白色的饮料。但两个世界无论如何极端地区别,但还是无差别的同一起来。因为,这白世界和那黑世界一样,拥有同样一个可怕的本质,也是极端封闭的。不知为什么,他这时好想看看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块、青青的树木,好想吹吹轻轻的风,甚至淋一场细雨。可是,这些平常的事物,这时都变成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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