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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人类简史(2)

火在自然界中是常见现象,虽然没有打火机,但是天上的闪电常常会光顾大地,等于是全自动打火机,而那时大地几乎全是茂密的树林,所以森林火灾时有发生,加上没有消防队员扑救,很多火灾都会持续很长时间。

直立人在持续的紧张和恐惧中慢慢熟悉了火的特性,也尝到了被火烧死的动物的味道,似乎比生肉更好吃,不用多说,直立人开始学着用火。

火的使用是一项伟大发明,他们可以用火烧烤食物、照明取暖、吓走危险的野兽,特别是夜幕降临时,大家围坐在篝火旁纵情谈笑,对于智力的交流和语言能力的开发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现在当然没有办法举办一场比赛,看看各地的直立人到底谁先学会了用火,只能继续从现有的考古资料中寻找蛛丝马迹,在周口店的那个著名山洞里就发现了几米厚的灰烬,有力地证明了他们在一代一代地烧火,而不可能是偶尔从山洞外吹进来的浮灰。

那一堆火到目前为止,是最早的人类用火记录。

直立人没有止步,他们加快了征服世界的步伐,朝着不同的方向迅速推进,渐渐分化出了三个分支,分别是欧洲的尼安德特人,爪洼的皮特坎索罗普人,以及非洲与亚洲的智人。

1856年,十几名采石工人在德国尼安德特河谷发现了一些化石。第二年,德国波昂大学向世界公布,新发现的化石为尼安德特人,简称尼人。通过化石研究得知,尼人大约在十三万年前出现,却在三四万年前突然消失。

从古代气候变迁判断,尼人来到欧洲时,等待他们的是非常恶劣的气候环境,当时的欧洲正处于冰川期,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尼人不得不考虑如何保暖,穿上天然的兽皮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在此后的十多万年内,他们慢慢适应了欧洲的恶劣气候,体格变得强壮,肌肉也更加结实,终于在欧洲扎下根来,几乎遍布欧洲的每个角落,他们除了打猎还是打猎,是当时世界上最强悍的猎人。

早期原始人对死者的处理方法大致和其他动物差不多,它们不了解死亡的意义,但是尼人开始认识死亡,并且产生了埋葬死者的习俗。这是一种重要的转变,他们与普通动物的差距在进一步拉大。

尼人埋葬死者的证据来自于法国,人们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副骨架被埋在一起,头对着头,男人的肩胛骨和头上放着扁平的鹅卵石,明显是有意识安放好的;还有老人的尸骸被放在洞里,周围摆上了石块;有的死者周围甚至会放上鲜花,因为人们发现了尸骸旁边存有大量花粉,那是花朵留下的证据。

尼人不但埋葬死者,而且还会照顾病人,科学家发现了一副患有严重佝偻病的骨架,病人生前不可能参加大强度的劳动,很难获取必需的生活资料,但是那个病人却活了很长时间,死时只剩下两颗牙齿,说明生前得到了长期的照顾,直到牙齿脱落病老而死。

大约在四万年前,尼人的好日子到头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来到了欧洲——克罗马侬人。

发现尼人之后仅仅十年,在法国克罗马侬山洞发现了五具人骨化石,其中有四具成年人化石,根据年龄测算得知,最年长的化石约有五十岁左右,要比尼人长寿的多,尼人没有超过四十岁的记录,而克罗马侬人已经可以活到六十岁了。老年人越多,传递的知识也就越多,这被认为是克罗马侬人先进的原因之一。此外还在克罗马侬人的山洞中发现了大量贝壳和石器,上面都钻有复杂的孔洞,这些工具看起来更加高级而且精致,提示克罗马侬人有更为强大的智能。

从化石来看,克罗马侬人和现代人外表相差不多,如果穿上衣服走上大街,只要不说话问路,基本不会露馅,没有人能认出那是数万年前的古人。

克罗马侬人的出处仍有争议,可能来自亚洲,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确切身份,他们没有留下身份证,只是突然之间降临欧洲,并给尼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在短短的几千年内,世界上最强悍的猎人陡然消失,至今原因不明,确切的结果是,最终欧洲只剩下了克罗马侬人。

克罗马侬人之所以取代尼人,可能是他们已经发展出了一定的文化,使用火与工具的能力大为提高,武器更为先进,所谓先进武器,也就是比较尖锐的木棍和比较锋利的石块。他们的衣服也更精致,是用骨针缝制的皮毛制品,与尼人简单的兽皮相比,堪称豪华。他们奔跑的速度飞快,行动更加敏捷,当他们长途跋涉来到欧洲时,就已做好了当地头蛇的准备,尼人面临不可避免的灭顶之灾。

四万年前尼人突然消失,而克罗马侬人成功登上舞台,人们肯定会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尼人到哪里去了?

可以想像,当时的欧洲极有可能发生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种族灭绝战争。战争可能很激烈,双方以刀兵相见血肉相搏,杀声震天血流满地;但也可能悄无声息——对食物资源的慢性争夺是另一种可怕的战争。但有人从时间连接上推测,克罗马侬人可能是从尼人演化过来的,他们之间并没发生什么可怕的战争。可是学术界不愿接受这种和平的观点,因为化石证据说明,四万年前,尼人仍然是典型的尼人,几乎和他们的祖先没有什么不同。而克罗马侬人却已经出现,他们之间并没有转换的余地。

尼人既然没有演化为克罗马侬人,那就只能是被克罗马侬人消灭了。

这事听起来很残酷,却极有可能是真实的写照,想想白种人登陆美洲大陆以后对印第安人的杀戮,还有满族人进关以后对汉人的杀戮,都只是历史的不断重演而已,不同种族突然遭遇,大致的结果就是战争与屠杀,强悍但笨拙的尼人根本抵挡不了聪明敏捷的克罗马侬人,克罗马侬人拥有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他们可能通过蚕食策略一点点地消灭了尼人,就像是猎杀某种野兽一样。

有些好心的学者对这种说法非常不安,他们又提出,是不是有可能尼人和克罗马侬人和平共处,然后融合成了同一种人了呢?他们提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基因证据,试图以此说服其他学者。但另一批科学家说,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尼人和克罗马侬人的基因差别太大,几乎属于两个不同的动物种类——他们之间即便可能完成交配,也没有办法生出后代。

也有人提出尼人的消失是因为气候环境的迅速变化,他们适应不了,只有消失。但无论哪种理论,都无法回避这样一个明显的事实:长期盘据欧洲的尼人彻底灭绝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留下来的只有克罗马侬人。

而克罗马侬人只是亚洲智人的一个分支。

科学家之所以用“智人”这个词,是想表明他们新的性状,表明他们是富有智慧的人,科学家相信智人才是现代人的真正祖先。

现在仍然不能确定智人首先在哪里出现,最大的可能仍然是出自非洲,科学家称为第二次走出非洲,然后他们在以色列有一个歇脚点,并以那里为基地繁衍后代,然后继续出发,一部分进入欧洲取代尼人,一部分人向中国进发,并取代已经在中国生活了几十万年的元谋人和北京人等原始人。根据这一观点,现代中国人并不是北京人的后裔,而是大约六万年前第二次走出非洲的智人的后代。

这一理论仍存在严重分歧,部分是因为某种奇怪的自尊心,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源于非洲。中国有些科学家愿意相信智人有多个发源地,北京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中国智人不是外来品种,而是本地生长出来的。但更多的科学事实、特别是基因证据并不支持这种说法。现在大致可以推定,北京人只是历史,不是现实。

原始人没有任何金属工具,他们手头能找到的最坚硬的东西就是石头,科学家把这些粗糙的工具统称为旧石器。一万多年前,智人人开始对石器进行精细加工,打磨得更加光亮锐利,这样的石器叫作新石器,对应的时代就是新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最重要的发明并不是石器,而是制造陶器,从此人们不再只依赖石头过日子。

不但会制造陶器,智人甚至已经有了音乐和绘画艺术,他们在山洞里留下的壁画精美绝伦,绘制的动物栩栩如生;他们还会吹笛子,那是用细长的骨头制成的简单乐器,想来音色相当不错,从此在原始的荒野上飘荡着悠扬的笛声,那是人类最伟大的进步之一;他们还有系统的语言,可以讲述想象出来的神话故事,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每一堆篝火旁都会坐着一位娓娓娓道来的老者和凝神细听的孩童,这表明他们的思维活动更加活跃而且密集。具有如此复杂智慧的智人与三十万年间没有明显进步的尼人相比,成败已成定局。

然而智人并没有止步,他们继续扩散,从亚洲走向欧洲,又漂洋过海去了澳大利亚,并且通过亚洲,跨过白令海峡进入了美洲,那是一次全面的征服之旅,他们所到之处,不但征服了先前到达的直立人,还到处留下了自己独特的艺术痕迹——壁画,所以科学家在化石之外,又有了一个新的跟踪智人足迹的线索,并断定人类从此走进了一个新的时代:智人时代。

智人起初没有家园意识,也不会种植庄稼,他们走到哪吃到哪,把一个地方的食物吃光后就迁移到另一个地方再吃,反正那时地多人少,智人有着足够的迁移空间,他们就这样在沿着食物的方向游荡,从不回头,这是空前奇瑰壮丽的远征,其间充满了生与死的挑战,因为毕竟没有任何导游,如果他们踏入不适合生存的险绝之地,就只有死亡,然而更多的智人顽强地生存了下来,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了人类的足迹。

随着漫长的迁移,智人经历了各种环境与气候,为了适应,他们开始变得不一样,他们的脸型、身材、皮肤的颜色、眼睛的大小、身材的高矮等都必须适应当地的环境,所以渐渐有了白种人、黄种人和黑种人的区分,也有了所谓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差异,使用的语言也彼此不同。但无论皮肤颜色怎样高矮如何,我们都有着共同的智人祖先。

随着新领地的不断开拓,智人的食物越来越丰盛,到处都移动着肥美的肉团,比如猛犸象和梅花鹿等,还有一些大型鸟类,此前从没见过人类这种离奇的用两脚行走的动物,所以根本不知道害怕。捕猎有时是如此容易,甚至刚把火堆搭好,四周就已站满了待烤的野味,偶尔还有急不可待的野鸡会落到他们的肩上。

有些智人终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他们不再为生活而奔忙,有了大段的闲余时光,大脑开始了更为复杂的思考,有了很多奇怪的想法,这就是思想的萌芽。艺术水平也不断提高,他们的言行举止越来越文明,最终成了世界上惟一存在的人类,其他原始人的后代不是自己消失,就是被智人消灭了,根据粗略估计,至少有十一种原始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悄然消失了。在自然选择面前,从来没有怜悯和同情,而更需要智慧和勇气。

这就是自然法则。

作为智人的后代,真不知道这种事情应该让我们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一万二千多年前,冰河期结束,温度升高导致冰川解体,海平面上升了一百二十多米,很多连在一起的大陆被海水彻底分开,散布在各地的智人因此再也无法自由来往。地理隔断是造成人种差异的重要推手。

由于气候变暖,气候宜人,让动物和植物的生长更加繁盛,自然界提供的食物空前丰盛,人类迎来了一段难得的美好时光,从某个时候起,智人减缓了漫长的迁徙安居下来,在温暖的庭院中慢慢享受胜利的果实,他们开始学着饲养一些动物,狗是人类的第一个异种朋友,从狼变成狗花费了人们很大的精力,从此共同创造并保卫人类的家园,从那以后,没有哪种动物能够取代狗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我们很难象喜欢狗一样去喜欢猪,因为猪并不是人的朋友,它们只负责提供肉食。猫的地位也无法与狗相比,猫在利用人,而狗则为人所用。因为用途不同,现在有了很多种狗,大大小小,形态不一。但猫的体态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它们与人貌合神离,就算离开了人类也照样生活,狗则不行,它们几乎离不开人类,在野外生存环境下,它们根本不是狼的对手。

人们还种植一些植物,比如小麦,这样就会省去很多打猎的力气,农业与畜牧业出现了,让人吃惊的是,几乎是同时在全世界各地出现,智人很少再回忆起过去颠沛流离的岁月,舒适的生活导致人口数量急剧上升,大量的智人居住在一起,他们先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后来相互接触频繁,部落之间开始联合,学习相同的艺术,使用共同的语言,巫师会教给他们相同的信仰,宗教的力量开始显现,人们之间的凝聚力越来越强,于是小部落聚合成了大部落,人际关系和各种矛盾日趋复杂,必须要有聪明的统治者和相对稳定的社会秩序,相互帮助成为一种美德,家庭关系越来越紧密。人口比较密集的地区慢慢形成简单的城市,政治因为管理城市的需要应运而生。各个城市之间因为物质交换的需要,出现了商业。再后来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多说了,人类已经用文字记录了他们的部分经历,我们研究这些古老文字的时候,又形成了另一门专业的学科,叫作历史。

人类进化的大历史必然还会被不断修正,但大致的框架基本已经构建完成,以后将很难再有颠覆性的突破。

我们大致就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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