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侯绍泽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大帐。帐中诸将见白焱甚是焦虑,不禁面面相觑,一员青袍将领站起身,说道:“主公,为何要特别注意敌军的骑兵,我们东海的战士是不会惧怕骑兵的!”白焱看了一眼那员将领,说道:“我军扎营之处地形甚是不好,北方是狭长的商水上游,南方则是宽阔的平原,我军夹在这由窄入宽的瓶颈之处,万一薛麟那老小子派遣骑兵从南方突袭我军,我军一时间被挤压在狭窄的河岸上施展不开,一部分主力又会在商水西岸,来不及增援,要真是如此,我军就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况,而且现在商水中游的村落又被人搬迁一空,孤心中甚是不安。”
正说话间帐中诸将忽然听见大营中传来一声牛角号声,那号声不是平日里的悠长沉重,反而是急促短暂,连续的三声号角打乱了白焱的话,白焱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大喊一声:“敌袭!”说完就率领诸将冲出大帐。
大帐外早已是人声鼎沸乱作一团,十几匹驮马嘶鸣着跑出了辕门。白焱一时间竟然也不知所措,一员副将跑到了白焱面前,半跪在地上说道:“主公,有一支军队突袭了我军的辎重大营,烧毁粮草三十车。”白焱问道:“有多少人?”副将回答:“有两万余人。”白焱说:“两万多人就敢突袭我军大营?现在情况如何?”副将回答:“夏侯将军已经率军增援辎重大营,敌军大部被奸,残部大约三千人向西退去,夏侯将军正在追击。”白焱想了想,对那副将说:“速去传令夏侯绍泽,不得追击,立刻回营!”那副将领命而去。白焱看了看大营中的景象,对身边的一员黑袍将领说:“柳洛城,你即刻率军两万在大营南面布拒马阵。”黑衣将领双手抱拳,说道:“末将遵命!”待柳洛城走远,白鸣昊问道:“父亲,为何要在大营南面布拒马阵?来袭营的是一支步军啊。”白焱看了一眼白鸣昊,说道:“你还是太嫩了,孤来问你,刚刚袭营的军队是从哪个方向来的?”白鸣昊回答道:“是从西面来的。”白焱接着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从南面来,南面可是一片平原,利于大军的展开。”白鸣昊回答:“南面虽然利于大军展开,但是敌军的兵力不足,如果从南面进攻的话,我军也可以在南面完全展开,这样敌军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白焱说道:“那如果是骑兵呢?”白鸣昊不解的问道:“骑兵?骑兵自然不会走西面崎岖的山路。”白焱说:“现在你可明白孤为什么要在南面设置拒马阵了吗?”白鸣昊挠了挠头,说道:“而臣不知。”白焱一巴掌打在白鸣昊头上,说道:“大营西面的山地崎岖难走,骑兵不可能从那里进攻,而步兵即使从那里进攻我军也可以很容易的防守,但是南面就不一样了,北野的星海骑军如果要袭击大营,一定是从南面进攻,因此孤要在大营南面设置拒马阵。”白鸣昊问道:“父亲,您怎么知道北野的骑兵要从南面进攻?”白焱看了一眼面前一脸不相信的儿子,笑道:“昨夜,孤在北野的细作传来消息,薛麟已经派姜云霆率领星海骑军五万向这里赶来了。”白鸣昊恍然大悟道:“父亲深谋远虑,儿臣敬佩万分。”
说话间大营的南面传来了阵阵马嘶声,白焱微微一笑,说道:“来了。”说完走进大帐拿出自己的双刃战斧,带着一支雪墨剑士向大营南面赶去。
大营南面的辕门外,两万刚刚赶到的东海士兵手持圆盾长矛列成拒马阵。东海的长矛形制与中原长矛也不相同,中原长矛大多长达一丈,矛杆多为铁松木,矛头多为三棱,而东海长矛长度大多只有八尺,矛杆为铁桦木,铁桦木的硬度虽然没有铁松木强,但是铁桦木的柔韧性要远远高于铁松木,因此中原长矛虽然长,但是也极易折断,而且东海的长矛矛杆重量轻,矛头重量大,有利于士兵投掷长矛。但是东海长矛与中原长矛最大的不同在于矛头,东海的矛头是两面开刃的叶形矛头,多为花钢打造,十分坚硬锋利,在矛头与矛杆的结合的地方,东海人还铸造了一对倒钩,以免长矛从敌人的体内滑落。
整整两万名东海士兵手持长矛圆盾站在辕门外,前排士兵将圆盾举到胸前,后排士兵半跪在地上将圆盾举高,架在前排士兵的圆盾上,这也是东海特有的结盾墙的方法。看着不断逼近的骑兵,一身黑甲的柳洛城大声喝道:“锁住盾墙!”骑兵越来越近了,前排的士兵甚至可以看到骑兵的战马呼出的热气,等到第一排的士兵已经能够看清楚迎面而来的骑兵手中骑枪枪尖上的光芒的时候,柳洛城手中长枪一指,下令道:“散盾!”随着他的命令,前排的盾墙瞬间散开,后排的士兵几乎同时投掷出了手中的长矛,数千支长矛夹杂着破开空气的声音扑向正在冲锋的骑兵,如此近的距离投矛的威力是远远大于弓弩的,锋利的长矛无情的插进了骑兵们的身体,前排的骑兵惨叫着落下战马,失去控制的战马又倒在了第二轮长矛雨中,数百具骑兵和战马的尸体堵塞了骑兵前进的道路,后面的骑兵只能勒住战马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东海军阵,一员将领打扮的人从骑兵阵中策马上前,长枪一举,身边的骑兵们也投掷出了手中的长枪,但是骑兵们的长枪十分沉重,没有战马速度的帮助仅仅在原地投掷根本没有太大的威力,看着百余支骑枪歪歪扭扭的飞向东海军的盾墙,那员将领狠狠的捶了一下马鞍,下令道:“全军后退!”说完不甘心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盾墙,恨恨的一拨马头,率军离开了。
“柳洛城,留在这里,如果北野的骑兵还敢回来,杀光他们!”白焱说,柳洛城微微一笑,说道:“乐意效劳。”回到大营的骑兵们个个垂头丧气,原本应该高高飞扬的日月飞鹰旗也毫无生气的搭在旗杆上,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战袍上绣了一只飞虎的将领,他低垂着脑袋,长枪也倒拖在地上,战马走进了辕门,那将领翻身下马,摘下头盔,随手扔给身边的一名士兵,走进了大帐中。
坐在帐中的虎皮交椅上,姜云霆又想起了刚刚自己的突袭,本来是胜券在握的一次突袭,没想到白焱竟然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在辕门外设置了拒马阵,自己麾下的星海铁骑不仅没有杀死一名东海的士兵,还反而折损了将近两百人,想到这里姜云霆就怒从心头起,一拳砸在桌上,桌子上的一个白瓷茶杯被砸得粉碎,鲜血顺着姜云霆的指缝流了下来。
就在东海和北野的军队在商水对峙的时候,一场惊天变故正在烈元城内上演。
“陛下,现今天下大乱,我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各大诸侯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陛下只需要一道诏书,就可将天下英雄金收入彀中。”满头白发的老臣皇甫轩站在空旷的承元殿上说道。铁王座上的皇帝站起身,说:“太师,朕听这句话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可是你说的天下诸侯两败俱伤的时机却迟迟没有到来,你让朕如何还有耐心再等下去!”皇甫轩抬头看了一眼王座上的皇帝,说道:“陛下,为君之道就是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老臣恳请陛下再等待一段时间,老臣以为,最多再有一年,天下诸侯必乱!”皇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坐在了铁王座上,说道:“也罢,就依太师。”
离开了承元殿后,皇甫轩回到了自己府中,刚一坐下就有个家人打扮的中年人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在皇甫轩耳边低声说里些什么,皇甫轩听完脸色一变,问道:“此事当真?”那家人回答:“千真万确,小的不敢哄骗老爷。”皇甫轩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锭,约有十两左右,递给了那家人,家人接过银锭刚要离开,皇甫轩又叮嘱道:“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那家人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家人走后,皇甫轩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一名侍女走进厅中将一杯茶放在皇甫轩桌上,皇甫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皇甫轩的咽喉流下,“咳咳咳……”皇甫轩被茶水烫的一下将茶杯扔到了地上,茶杯应声而碎,冒着热气的茶水流了满地,氤氲出阵阵烟雾,也许是茶水起了效果,原本狂躁不已的皇甫轩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喊道:“来人!”一名家人应声而入,皇甫轩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璜交到家人手中,吩咐道:“你拿着这块玉璜立刻到安庆亲王府,面见安庆亲王,请安******务必与今夜子时到烈元城东三十里的千鹭岛,就说我有要事要和王爷商量。”那家人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当夜子时,千鹭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