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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送别

皇后当即责骂了成国公夫人一顿,勒令她带姚欣婉回去严加管教。

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成国公府一家再也待不下去,急忙告退。

方晴依冷冷看了殿上呆愣的安南公主一眼,幸亏十步从外边跑进来打翻了那碗燕窝,不然自己比姚欣婉的下场更惨!沐简熙外出征战两月自己却有一个月的身孕,而且还在庆功宴上被爆出,一定会遭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

宫宴结束后,外边竟然飘起了小雪。马车上,沐简熙沉默的提起小火炉上热着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方晴依瞅着沐简熙,我才是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那个人,你在别扭什么?当时劝东方逸倒是条理分明,轮到自己就想不清楚了。坐到沐简熙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凤眼微挑,“沐简熙,我还没生气呢,皇后赐了一群千娇百媚的舞女给你又不是赐了一群风华绝代的男宠给我,你生气什么?”

沐简熙眼神清冽直视身旁的女子,语气含着浓浓的危险,“你想要男宠?”

方晴依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哎呀,谁是你的启蒙先生,我要找他算账,怎么教了你这样的理解能力!”

眼前女子笑语盈盈的望着自己,沐简熙轻叹,“我不要那群人皇上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方晴依歪头,看着沐简熙的眼睛,温然道:“那是皇宫培养的舞女,平常人可看不到,以后府里来客人就不用去请戏班子了,又省钱又有面子。皇后咄咄逼人,我们收了那群人旁人只会同情我们,如果你和明德帝对着来,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就直接赐给你一两房妾室。皇上赐下来的和皇后赏下来的区别可大了,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

前面的道理沐简熙都明白,当听到方晴依说相信他时,沐简熙不自觉的弯了嘴角,一瞬间心中盈满一股暖流。

沐简熙端详着方晴依,她歪头说话时,头上的珠钗相撞,鬓边垂下的紫玉步摇晃出点点柔和的光晕,摇曳生姿,益增妩媚。手已经抚上了方晴依的眉眼,缓缓念道:“宝钗长欲坠香肩,此时模样不禁怜。”

方晴依羞赧的垂下眼睑,不敢看沐简熙的眼神,顾左右而言他,“你念书时到底学了什么啊?”

沐简熙轻笑,“我学的东西不少,玦儿可知道刚才那句诗的上句是什么?”

方晴依摇头,上了妆的脸颊红潮依稀可见。

沐简熙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

“不,不用了!”

沐简熙的手已经放在方晴依的衣襟上,“翠袂半将遮粉臆,嗯,玦儿今日这是紫袂……”

方晴依不停的挣扎,“你别乱来,这可是马车上!”

沐简熙在方晴依耳边低喃道:“今日天冷,就暂且放过你,以后……”

“滚!”

侯爷,已经到候府了!”

方晴依率先跳下马车,没等沐简熙就快步走进府内,沐简熙在后边笑道:“雪天地滑,走慢点!”

太夫人一直在荣福园等消息,待听到丫鬟汇报说沐简熙带回来一群美人,太夫人急了,“秀芝,赶快把子都叫过来!”

沐简熙刚换好衣裳就被安妈妈请到了荣福园,“子都,那些舞女是怎么回事,你可别犯糊涂!”

“娘先别着急,那群舞女就只是一群舞女而已。”沐简熙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太夫人才松了口气,“没有明确的旨意就好,我就怕是下了明旨赐下来的烫手山芋,你打算把她们安置在哪?”

“就安排在客房吧。”

闻言太夫人露出了笑意,“这个安排好,依丫头今日在大殿上给你留足了面子,前段时间你不在府中外边传什么的都有,人心惶惶的,全靠依丫头撑着,你可别不知好歹!再说,皇后手中的人……绝不会安分。”

“是,儿子知道了。”沐简熙表面很淡然,心中却很高兴太夫人站在方晴依这一边。

回到锦宸园,方晴依正和丁香说着什么,沐简熙没留意直接去了净房沐浴。出来时见方晴依窝在被子里傻笑,不禁有些好奇,“你在偷着乐什么?”

方晴依看了沐简熙一眼,笑得更欢,“没有,没有乐什么。”

她害怕燕窝中使人有假孕现象的药物对沐简熙有什么影响就招了丁香过来询问,丁香说那药物对男子没有作用。但是一想到假如沐简熙有怀孕的现象,那场景该多让人惊骇。

沐简熙看方晴依望着自己抿嘴巧笑,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再联想到方才丁香的神情,瞬间就明白了方晴依在笑什么,“胆子不小,什么都敢想!”

方晴依忙止住笑容,再笑下去这人该恼了。沐简熙已拉开被子坐了进去,看着方晴依满头青丝散落在背后肩头眼神一暗,伸手顺了顺调皮的发丝,淡淡的桂花香气萦绕鼻尖,“那丫鬟你早该处置了,留到现在是个祸患。”

“我如果提早处置了,姚欣婉还会找别人,还不如留在身边。”

“把院子里有二心的丫鬟都处置了,免得再生事端。”说话的同时沐简熙也没闲着,把方晴依的亵衣退到了肩头,看着圆润的肩头还留有暧昧的痕迹眼眸中的火光更甚。

“那个……明日要去送行……”方晴依躲避着沐简熙的目光,拽紧了手中的被子,期期艾艾道。

“嗯。”沐简熙顺势把人压在身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方晴依抬头看着头顶,努力转移话题,“我们罗帐换了,把房间重新布置一下吧。”

“嗯。”

次日,方晴依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马车中,大惊道:“沐简熙,我是怎样出门的?”

看方晴依惊慌失措的样子,沐简熙嘴角露出丝丝笑意,“我抱你出门的。”

方晴依一下子坐直身子,怒道:“沐简熙!”

沐简熙大笑,“我是抱你出门的,只不过那时天未大亮,我又用的是轻功,没有人发现的。”

方晴依悄悄松了口气,疑惑道:“你今日不是要上朝吗?”

“我向皇上告假了。”沐简熙掀开帘子,“昨晚下雪,今日倒是个大晴天,云府到了!”

沐简月的丫鬟素娥跑进如意阁,“小姐,听说昨晚侯爷带回来一群美人,都安置在客房呢。”

“什么?”沐简月一下子站起来,“那二嫂有没有不高兴?”

“听守门的小厮说昨晚侯爷和夫人回来时夫人紧绷着脸,侯爷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二哥很高兴?”想到那日方晴依说的话,沐简月让丫鬟拿出披风,“不行,我得去劝他一声!”

“小姐,侯爷和夫人去城外送行了。”

“我都忘了这件事,他们一回来立即通知我!”

“是!”

云珩正在门口指挥小厮把要带的东西搬上马车,看见沐简熙把方晴依抱下马车时方晴依满脸红晕,眼中就多了抹暖意,“子都,依儿!”

“珩哥哥,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你去溪云阁陪祖父祖母说说话。”

云老太爷和太夫人含笑看着沐简熙牵着方晴依走进溪云阁,停止了交待云翰唐氏孙氏的话,转而拉着方晴依坐在身旁,“子都,玦儿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性子倔,以后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你多担待些。”

方晴依立即别开脸,泪如雨下。

沐简熙郑重道:“请外祖父外祖母放心,子都一定照顾好玦儿!”

太夫人欣慰道:“好,我知道你能做到。你们夫妻和和美美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沐简熙点头,就听丫鬟禀告说姑爷和姑奶奶带着表小姐表少爷过来了,方晴依擦干眼泪就看见云氏和方恒抱着泽儿牵着佳儿走了进来。

云氏唤了一句爹娘就已经泣不成声,太夫人也红了眼眶,这个小女儿让他们操碎了心,现在终于儿女双全夫妻和美。太夫人拉着云卿又交待了不少事情,方晴依看着外祖母鬓角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银丝,一阵难过,眼睛变得模糊。

怕老太爷太夫人太过伤心伤了身子,唐氏和孙氏忙上前安抚,云璟则进来说都准备好了。方晴依扶着太夫人走到院子里就看见神情复杂的云琅,一向没个正形的云琅此时表情严肃,看着唐氏眼角的泪水变得不知所措求救的望向云翰。

云翰揽着妻子安慰了几句,又交待云琅出京后要照顾好祖父母。

扶着外祖父外祖母上了马车,方晴依方晴佳怕他们太过伤感,一路上强颜欢笑搜肠刮肚的活跃气氛。

马车缓缓驶过城南,出了城,过了南郊,云老太爷让车夫停下马车,“你们都回去吧,别送了!”

“外祖父,再送一小会!”

“不能再送,再送就到成州了。”

方晴依走到云琅身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琅哥哥,照顾好外祖父外祖母,也照顾好自己!”

云琅眼圈都红了,点头,却说不出话,喉咙里像堵着棉絮。方晴依再也忍不住扑进云琅怀中痛哭,过了一会声音哽咽道:“琅哥哥要练好武功,下次回京时我们再比试。别轻易跟别人比赛,你每次都输……”

云琅哭笑不得,揉了揉方晴依的头顶,“臭丫头,我那是让着你!”

“你明明打不过我!”

“是,我打不过你,快去安慰安慰姑姑,她都哭成泪人了。”

趁方晴依在宽慰云氏的时候,云琅走到沐简熙旁边,“沐侯爷,好好待依儿,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沐简熙挑眉,“你连她都打不过,更遑论我。”

云琅笑望了方晴依一眼,而后看着沐简熙,“我是打不过你,但是劝她和离,帮她找一个更好的夫婿还是能做到的。江南人杰地灵,丰神隽逸的男子不少,看来我需时刻留意着。”

沐简熙双眼含霜,冷眸里有寒光射出,沉声应道:“你敢!”

云琅痞里痞气的答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云璟站在不远处宽慰孙氏,听着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云琅的肩膀,“老三你在说什么混话,虽然昨晚皇后赐了一群舞女给沐侯爷,但沐侯爷应该不是那等见色忘义宠妾灭妻的无耻之徒。是吧,沐侯爷?”

沐简熙瞟了两人一眼,“你们不用在这里一唱一和的,只不过是一群舞女,哪来的妾?”

云璟笑道:“是我措辞不当,没有妾我们就放心了!”

沐简熙一怔,发觉自己落入了云璟的圈套,含笑看着不远处赖在太夫人身旁撒娇的方晴依,倒是不介意云璟用这种方式维护她。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眼看着外祖父外祖母的马车绝尘而去,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小黑点消失在眼前,方晴依泣不成声。

沐简熙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把人拥进怀里,看方晴依哭得不能自抑,感受到郊外的阵阵冷风,怕把人冻病了,用披风包住方晴依直接把人抱上了马车。

“来,喝口热水,一会嗓子都哑了。”

方晴依鼻尖都红了,没理会递到唇边的茶杯,眼看要泪水溃堤,沐简熙将人抱进怀里轻拍后背,声音柔和的不可思议,“想哭就哭吧!”

方晴依抱着沐简熙嚎啕大哭,良久才止住哭声,沐简熙拿过一旁的温热帕子替方晴依擦干了眼泪,抚着红肿的眼睛沐简熙微微叹息。

“沐简熙,我想骑马。”

“外边有冷风。”瞧着方晴依泪盈于睫,沐简熙终不忍心拒绝,朗声让初一把马牵过来,幸好出门时做了完全的准备。

帮方晴依系好披风,又将自己的大氅包在外边才将方晴依抱上马。一路疾驰,冷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因为离别而苦闷的思绪慢慢消散,就算再不舍,外祖父外祖母呆在江南总比呆在京都安全。

“沐简熙,你冷吗?”

“不冷。”

“我也不冷,赶紧把你的大氅拿走,别把我裹得像个像只熊似的。”

沐简熙勾唇,将人抱得更紧,“饿不饿?”

“饿!”

“想吃什么?”

“火锅。”

“火锅是什么?”

“你不是说你学的东西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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