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超听后道:“高大人,您要有证据哦,虽然老茅已经不在了,但他毕竟临死前将这里交给了小茅,他现在怎么说也算上半个我们府上的人。”
高天幸道:“曹少爷您刚才怎么劝小茅的?先害怕,本官虽然不能称得上是个断案高手,但也不会为了破案随便交个人出去。自然是有证据的,您是打算在这儿听?还是回衙门再听?”
曹超见他说得十分笃定的样子,心里也虚了。毕竟自己与小茅才初次见面,如果他真的杀了人,而且要在公堂上公开审案的话。
势必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片林子死过人了,到时候这林子里的木头恐怕就跟废了没两样。就算相信的人不多,到时候曹府的所做的家具价格也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儿,他又坐了下来道:“当然要先说清楚再走,要不然我家这么大林场岂不是没人看了?万一有人放把火,明年宫里可就又要少了许多新式家具了呢。”
高天幸用了些内力将小茅也按坐在了椅子上道:“别急,你们二少爷让定了你的罪再带走你。”小茅用了用力,没有反抗过他。心想,这县官看起来年纪轻轻,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想不到竟然还会功夫。
高天幸又品了口小镜子沏的茶,才开口道:“小茅,后院老茅的坟是不是你亲手挖的?”见小茅点头,他继续说:“那好,可是用放在后院的铁锹挖的?”
小茅忍不住问道;“是啊,那跟我杀没杀人有什么关系?”高天幸道:“这件事只能证明一个问题,你是个左撇子。刚才我的丫鬟问了几个问题,证明了老茅是个没有左臂的人。而在外面的铁锹上因为用的时间长的关系,所以在靠近锹头的地方有一个左手大拇子磨出来的痕迹。证明,使用他的人是个左撇子。”
曹超插嘴:“就算小茅是个左撇子,也不能证明蓝夫人是他杀的呀。”高天辛道:“是吗?就是如此凑巧杀死蓝夫人的就是一个左撇子。
这一点阿文在检查蓝夫人尸体的时候便发现了。在被剖开的腹部伤口尾端有一个向左的弧度,如果是一个惯用右手的人,在收刀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向右有一个弧度。”
曹超听到他的话,伸出右手假装自己握着一把刀,向前比划了一下点头道:“的确如此。但这世上有很多左撇子,说不定是有另外的人进到了林子里杀了她呢?小茅说他昨天并没有出去过,这里也没有到达案发现场的脚印哪。”
高天幸摇头:“现场的确没有他的脚印,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从地面上过去的,而是从后院老茅的坟下面爬过去的。他是其实是听到了白狐的叫声,这个洞是给白狐逃命用的。于是他便想着从洞爬过去到另一端的洞口接白狐,却不想见到了白孤被杀的过程。
他躲在树上看到了一切,正好蓝夫人要方便。就一个人独自来到了他所藏的那棵树对面。他要为白狐报仇,便将她像白狐一样杀死。现场之所以没有他的脚印是因为他算准了落脚点,每一步都踩在蓝夫人踩过的地方。而那个地方雪又特别深,我们便把这脚印主观的当成了被害的蓝夫人的脚印。”
曹超见小茅一直不说话,以为他被吓傻了。便替他解释道:“高大人,你说的也太神了吧?还从墓洞里爬出去?还为了给狐狸报仇?谁会为了只狐狸杀人呢?”
高天幸指了指后院道:“曹二少爷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挖开老茅的坟看看里面是否有洞,如果一个人将狐狸当成自己的亲人,你说他会不会为她报仇呢?”
见曹超起身要去后院证实,小茅开口道:“你不用去了,的确是我杀了那个贱人。”曹超心中暗叹:还是躲不过。看来明年曹氏家具价格是非降不可了。回去马上和大哥商量将事情压下来,尽量不让清水县以外的人知道。
他在一旁想着如何经商,另一边小茅已经开口说起了事情的经过。苏婧站在外屋侧耳仔细听着,他缓缓开口述说。倒像是在讲一个动听的故事,而非残忍杀人的事实。
那年冬天,小茅偷了一个富商的钱袋,被人追着乱跑就跑进了这林子里。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就倒在了雪地里,太累了竟然睡了过去。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了这间屋子里,老茅正在外屋做早饭呢。
不过,那时的他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从哪来、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都不知道了。老茅大半辈子都没娶媳妇,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自己的孩子。见这小子长得模样个头都不错,又什么都不记得,正好给自己当个儿子。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于是便编了个瞎话说他是自己的孩子,叫小茅。可是,两天过去了。小茅也没见着娘,就问起老茅。他喝多了酒,又加上正好几日前抓了只纯白的狐狸,就指着那狐狸道:“孩子,告诉你!其实你娘是个狐仙,跟我在一起生了你之后就又化成了原形,再也变不回来了。”
苏婧听到这,心里佩服起这老茅,信口胡说简直可以去当编剧了。依小茅当时的状态,应该是昏迷后造成的短暂性失忆。
果然小茅说他过了半年以后,慢慢的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也知道了老茅所说的都是在骗自己,但他却没有揭穿他。在这世上,在一个人渴望父母亲情的时候,正好遇到另一个想要子女亲情的人。上天既然如此安排,就如此将错就错下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一直将白狐当做了自己的娘亲,所以竟然越来越喜欢它。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白,在与老茅呆在这山中小屋里的日子里,是小茅此生最开心的时间。
可惜老茅却渐渐身体越来越不好,终于死在了这个熟悉的小屋里。临终前他颤巍巍的告诉了小茅,他根本不是他的亲爹。在老茅最后无力垂下手之后,小茅才轻轻说道:“你永远都是我爹,我这辈子唯一的爹。您走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娘亲!”
老茅离开后,小茅便将所有的亲情都付诸在了小白身上,每天与它同吃同睡。并且在老茅的墓里还给它建了一个房间,因为小白爱往出跑,有好几次差点被人逮到。他就在墓里挖了一条通往林子的地洞。
让小白遇到危险时,能迅速回到洞里逃回小屋。并且在那个洞口周围放了些捕兽夹是用来对付抓小白的坏人的,小白每次都能聪明的躲开这些夹子,逃回洞里。
但是,就在昨天下午。那个残忍的女人不但伤害了小白,竟然还将它剖腹了。既然她这么喜欢如此做,那小茅也要让她尝尝被刺穿眼睛、被活活划开肚子是什么滋味。
说到最后小茅居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带着微笑道:“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比拥有亲人更让我快乐、幸福的事情。原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用刀划开,看着冒着热气的血和内脏涌出来到雪地上的时候。那种感觉……”
曹超早就已经受不了跑到外面吐了起来,苏婧前世虽然上过医学解剖课,但见到一个凶手用如此享受的表情来形容,自己的作案过程。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上有如此变态的人存在。
高天幸不再让他说下去,点了他的穴道。将他带了出来交给龙大他们,伸手将苏婧抱上马道:“我给他点了穴,既然算是半个曹府的下人,那就劳烦曹二少爷负责押送他回衙门了。”
说着朝阿文道:“我带小镜子先回一趟别院,晚上在衙门汇合。”一拉缰绳马飞奔起来,到了别院的时候,苏婧不禁又在心里暗暗道:不得不说他的马术真没有曹超好,晃得她都快吐血了。
于是,高天幸在苏婧心目有继不及胡里的轻功后,又败给了曹超的马术。一进别院的厅里,苏婧顿时傻眼,大家都整齐的坐在厅里,连受伤的展言、高天娇和轻风郡主都在。
她一进门就被文涛拉住问:“怎么样?抓到凶手了吧?”见苏婧点头,他朝着文殊道:‘哈哈,记得一会儿把你输给我的那本书还给我。’
轻云郡主道:“那就好了,终于可以安心的狩猎了!”苏婧心想,她要是听到了小茅讲述如何杀死刘莲的,怕是再也不想进到林子里面狩猎了吧。
高天幸进来道:“郡主,此次冬猎下官恐怕不能继续奉陪了,今天阿文带来一封南白写来的信,说他的朋友出了事情。需要我过去帮忙,所以我今天加衙门处理完蓝夫人的案子,就要连夜赶到俪州。”
轻云点头道:“没关系!你忙你的,反正展言和天娇的伤还没好呢。暂时也走不了,有他们在别院陪着我们,我也开心。”高天绪笑道:“郡主好像忘了一个人,天幸你放心的去吧。我会保护好两位郡主的。”
高天幸将高天绪拉到一旁道:“表哥,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所以我得带着小镜子和阿文一起去。估计晚上的时候曹公子会回别院,到时候将这封信交给他。”
高天绪将信放进怀里道:“放心吧!保证办好!你也要注意安全,舅舅还等着你将来给他生孙子呢。”
高天幸狠拍了一下他道:“那个老头子,马上就要老来得子了,哪还用我给他生孙子?对了,如果两位郡主回京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的话,替我送送她们,还要小心点府里不安生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