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婧听他说完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疑惑。刘莲虽然不太招人喜欢,但刘府的人有一个通病就是瞧不起下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家丁,放弃做蓝府大少奶奶的机会。这事放到哪也说不过去。
喜宴还算是正常结束,不过相信蓝刘两家这回指定是成了清水县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大家出了蓝府之后,蓝裘拿着信把高天幸留下来单独谈了很久。其他人都已经回府了,小镜子作为贴身丫鬟,自然是要在门口等着自家主子的。
高天幸出来时,就看到她正无聊的靠着墙边站着抬头望天。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晒得脸庞红彤彤的。才几个月而已,没想到她个子长得倒是快,现在都到自己的下巴了。
苏婧看到一片云被风吹的很快便移出了视线,这才转头看向蓝府门口。见到高天幸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她,见她看见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他拉起她的手朝前走,却被苏婧躲开了道:“爷,您是清水县的县令大人,当街与自己的丫鬟手牵手走路,怕是与礼不合。”
高天幸冲她伸出手道:“想扣工钱吗?”一句话问得苏婧没了脾气,心中暗骂一句无耻,伸出自己的手与他牵在了一起。高天幸这才重新又露出笑脸,拉着她继续朝前走。路上的人自然是纷纷侧目,而平时与小镜子认识的一些小贩,见到她被高大人拉着手,竟然自动改口叫她小镜子姑娘了。
苏婧本以为他带着自己回高府的,走了一会儿发现好像不是回府的路。只好开口问:“爷,您这是要去哪?这条路既不能回府也不是去衙门的。”
高天幸指了指前面道:“到了!”苏婧抬头一看,原来是到了白马桥。上次来这还是为了让文小姐来引阿杰出来,后来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真凶。
原来这里白天人还是挺多的,桥上人来人往竟然还有船在河上载客。苏婧从桥上往水里看去,刚发看到几尾红鲤游过来。开心的指着它们笑着道:“爷,你快看!这里还有鱼呢。”
高天幸道:“小镜子,从现在开始。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苏婧见他表情认真,心中顿时紧张起来。避开他的目光问:“想借钱我可没有。”
这句话引得高天幸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你这丫头。别怕,我没想打你那几个铜板的主意。我是想说,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叫我‘天幸’?”
完了!完了!这情节怎么朝着狗血的电视剧发展了,先是从称呼开始改变,然后慢慢的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不行!见她拼命摇头,高天幸心中一紧扶住她的脑袋道:“别晃了!许是我太心急了,你要是不愿意还继续叫爷或者大人好啦。”
苏婧松了口气,嗯!只要第一项没有完成,那就没有接下去的剧情发展。两个人也不会在一起的,一定不会的!高天幸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有过三次心急、心痛的感觉。”
苏婧心想您要是有病就赶紧回家吃药吧,心脏病可不是小事儿啊,别回头死在这儿。你老爹还等着娶填房呢,再怪到本姑娘头上可怎么办?
高天幸不知她心中的胡思乱想,接着说道:“第一次,是你七夕那日被胡里掳走的时候。第二次,是在这桥上你朝着拿着刀的凶手冲过去要救杏儿的时候。第三次,在京都你被胡里带走,可我却被丞相缠住不能去追的时候。”
苏婧看着河里的锦鲤似是被风吹动莲叶所惊动,匆匆的逃向了远处。自己是否也该像这锦鲤一样逃离呢?这就像是电视台明确的告诉你,某时某刻会有一场剧烈的地震。如果不走就会粉身碎骨,但有人却觉得只要感受过大地的震动,死了也值得。
是如飞蛾扑火般勇敢的拥抱光明、温暖,只为感受一瞬间的快乐。还是如蜗牛一般随身带着自以为安全、牢固的房子,当遇到自己害怕的东西时迅速躲在里面,再也不会出来。如果是你们,会如何选择呢?
苏婧只不过是个从千年后穿越而来,想安安稳稳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普通女孩。可是,做他的通房将来被姨娘、正室整日里欺负吗?也许你会说,那就做正室好了。小镜子要提醒各位,这不是在演偶像剧。
一个朝廷命官怎么可能只娶一个洗碗丫鬟出身的女人?再说,高老爷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将来自己不能生下一子半女的。势必要落到与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还要装作一副贤惠的模样。
所以,苏婧不要那样的生活,她宁愿背着自己的家爬在泥泞的草地上,也不要为了那短暂的光亮使自己做出后悔的决定。于是,她用力将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出来道:“我从小到大也只有两次快乐的感觉。”
高天幸忽略掉,手心里突然落空的感觉问道:“哪两次?”苏婧用力咬了下牙说:“第一次,是七夕那夜被胡里抱在怀里坐在高树上看星星的时候。”
她不看高天幸僵在脸上的笑容,继续说道:“第二次,在京都的那晚,胡里放弃了名贵项链,选择带走我。他带着我飞奔在京都的夜风里,围绕在我们周围的是自由的空气……。”
“不要说了!”高天幸强忍着心中的痛楚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过了好半天,才勉强开口问:“你喜欢上了胡里?从他第一次掳走你开始,对吗?”
见她沉默不语,高天幸握紧了拳道:“既然不愿呆在我身边,那就回后厨继续洗碗吧。无论你在哪里,都休想离开高府,你这辈子都会是我家的丫鬟。”
说完,在泪水掉落之前转身离开了。苏婧听到他的话彻底傻眼了,这也太混蛋了吧?之前换回来的奴籍不是白费劲了吗?不行,我不要一辈子当丫鬟!快步追了上去问:“爷,我又没做错事,您不能把我赚回来的奴籍收回去啊!那个您把我刚才的话都忘了吧。要不,我换个笑话重说一遍?爷,您别走啊!”
高天幸没想到她竟然会耍赖,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一想起她刚才提起与胡里在一起时,那一脸向往、甜蜜的表情。他就忍不住从心底里生气,最后丢下一句话:“回府以后马上搬回厨房,等你什么时候想到自己错在哪了再回来!”
于是,在回府的一路上,苏婧不停的问:“我一定是说错话了!对不对?”“不是这个呀?那就是我刚才不小心踩你脚了!”
可是无论她说什么,高天幸都再也没有理她。可怜的苏婧只好收拾东西,看着刚享受了几个月的暖床。依依不舍的说了拜拜,临走前又嘱咐了几句杏儿高天幸平时的喜好。
彩蝶晚饭后,跑到厨房里来看她问:“师父,你到底怎么得罪高大人了?他怎么突然就把你发配到后厨啦?”苏婧心道:还能怎么得罪,不就是拒绝了上司的表白嘛!也不能怪人家给自己穿小鞋,看来现代有些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还是有点道理的。
要不然,被拒绝或者分手了,再见面多尴尬呀。但这些总不能跟彩蝶说吧。这小丫头尖着呢,可不能让她看出端倪。叹了口气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今天他被蓝裘拉去谈了一会,出来见到我就生气了。唉!当奴才的命就是苦呀。”
彩蝶道:“我刚才听到那个展言和高大人好像在聊这件事情,说是蓝裘怀疑刘莲写给他的那封信有问题。里面有一个字与以前给他写的信中的字写法不同。所以他怀疑刘莲有可能是被人掳走的,才请他帮忙调查一下。”
苏婧刷完最后一个碗道:“嗯,你向高大人透露一下,让他派人注意刘茯,我觉得这件事情也许跟她有关系。”
“还透露一下干嘛?你就自己直接去跟他说就完了呗!”彩蝶不解的道。
苏婧摇摇头:“算了吧,他现在生我的气,还是暂时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你也不要跟他说是我让他盯着刘茯的。案情有什么进展了,一定要来告诉我。否则,我只知道开头,不知道结局会睡不着觉的。”
王彩蝶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这个是跟苏婧学的。师徒两个又聊了一会儿,彩蝶便回去睡觉了。苏婧回到后厨丫鬟们合住的地方时,别人都已经准备上床睡觉了。厨房里又来了几个新人,都是苏婧不认识的。她在门外时便放轻了脚步,怕吵醒别人。
因为自从杏儿也去了轻风居,她除了来厨房取饭就很少来这里了。她还没进屋,就听到几个人在聊天,其中一个说:“她不是二少爷身边的丫鬟吗?怎么被打发到厨房洗碗来了?”
另一个道:“你来的晚不知道,我听府里的老人儿说,当初她以前就是个洗碗的,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大少爷,就被调到大少爷院子里去成了三等丫鬟。”
有人问:“花姐知道的真多,那怎么又侍候二少爷了?”花姐接着说:“后来二少爷从京都回府了,身边缺丫鬟大少爷就将她派去给了二少爷。我听说,她最近总想色引二少爷。估计是爬二少爷的床不成,爷没看上她就被打发到这儿来了呗。”
苏婧想了想,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回了她以前和杏儿住的房间。那个屋子现在已经荒废了,因为没人住炕上堆着一些杂物。简单的挪了挪她就躺到炕上睡了,太久没干累活了。如今又找到了刚穿越来时的感觉了,累得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月光从破旧的窗子撒进来,屋子里的少女很快就沉沉睡去。另一边的高天幸看着帮他打完洗澡水的杏儿道:“这里不用你了,回后院睡觉吧。”
杏儿从房里出来时松了口气,这二少爷真是没有想像中的好侍候啊。虽然也不喊不骂的,但是总是沉着一张脸。真是用小镜的话说叫什么‘低气压’,时间长了真是能把人憋死。小镜子,你快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