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山,清晨,多云。
日子还是同往日一样,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山鸡依然早早地便打起了鸣,鸟儿依然在枝桠间欢快的歌唱着,只是,山里的人儿却在一天天变强,一天天成长。去紫云宫的山路依然十分漫长,但对于这里的弟子来说早已不成问题,过去曾要死要活走上一个时辰才勉强走完的路程如今不消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山顶,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人选择把这半个时辰用来多睡一会儿懒觉。所有弟子一如既往地早起,动身前去紫云宫。毕竟在这种天地灵气汇集之地多修炼上片刻,便能抵上在下面修炼一天的时间。
今天任昊辰眼神有些黯淡,面色显然也要比往日差了许多,心情明显不是很好。昨日两个弟子坠崖,其中一个还是木师妹,苍云山长老的千金,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又怎么可能会丝毫不担心。这个爱胡闹的小师妹简直要让他操碎了心。他对众弟子挥挥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没有新的内容要教,大家继续在这里自行修习吧。”然后他就转了过去,一个人面色凝重地望着祖师爷的塑像发呆。祖师爷啊祖师爷,昔日你是如何自己一人一手打理偌大一个门派的呢?
弟子们虽然有些失望,但是看见任师兄这副模样,也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任师兄平日里便一副不苟言笑十分严厉的样子,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他不开心,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任昊辰一个人静静地发了会儿呆,便转过身在弟子中间巡视了起来。眼下还是这些弟子才是自己最应该关心的,其它的事私下里再说吧。他走到木楠枝身边,犹豫了片刻,还是调动内力,用传音之法对她说道“待会离去的时候,你来我房间一趟。”木楠枝睁开眼睛抬起头看了看他,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
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其实紫云宫本可以全天对弟子开放,但如果这样,便再也不会有人珍惜在这里修习的机会。所有珍贵的事物皆是如此,一旦不加以节制,便会变得烂俗,便会失去它的珍贵之处。万剑门的祖师爷也真是有先见之明。任昊辰没有再说任何嘱咐,便回房内去了。木楠枝也灰溜溜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木楠枝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一进到房里,她不等任昊辰说话,就连忙认起错来。“师兄,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太冲动,才不小心跌落了山崖。都是我不好,让师兄你担心了。师兄,我的好师兄,你不要生气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以前你总是护着我的,任师兄你最好了。”木楠枝轻轻晃动着任昊辰的肩膀,显然对认错十分有经验。
任昊辰本来真想好好呵斥这个小师妹一顿,但看到木楠枝这番样子,也生不起来气了。“行了行了,别再撒娇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么多年过去,我看着你从一个小女孩儿长成现在一个妙龄少女,怎么性子就一点没发生变化呢?跳崖这种事情你都敢做,要不是祖师爷英明,早就设下禁制,不然,你要是出了是,让我怎么对几个师叔伯交待,怎么对你娘交待,怎么对我自己交待啊?你呀,真是被你娘给宠坏了。我真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准你入门。”任昊辰叹着气道。
“师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以后听你的话,不再胡闹了好不好?”木楠枝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任昊辰,眼睛一眨一眨地。
“我日夜要为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们操劳,你就让我省省心吧。”
“是,小女子谨遵师兄命令。”木楠枝向后退了两步,将手一拱,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道。
任昊辰平日里一脸严肃的样子,此刻竟也被木楠枝给逗笑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行了,你下去吧。”
“那。小师妹,告退了。”
吴清走在路上,想到木楠枝被任昊辰叫走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你说,木姑娘跟任师兄过去,会不会被训斥啊?”他扭头对尤心和程诚澄说道。
“木姑娘跟任师兄关系那么好,还用得着你担心啊。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万一你被任师兄叫走,肯定少不了挨一顿骂。”程诚澄翻了个白眼。
吴清听到这些话,内心突然变得十分失落,虽然他知道程诚澄说的都是实话,可心里不知怎么地就是有些难过。是啊,他们关系那么好,任师兄怎么忍心呵斥木姑娘呢。“是我多虑了。”他黯然神伤道。
木楠枝刚回到屋里,就听到窗外一只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个不停。“啊哈,爹爹又来了,我这次一定要多要些娘亲做的金丝蜜枣糕来。”她赶快收拾了一下,往约定的地点赶了去。
密林之中,一个老人果然站在这里。他注视着这秀美的山河,这葱郁的树木,一切还是跟三十年前一样生机勃发,只是自己却再也不能陪它们一起年轻下去,一起意气风发下去了啊。二十多年了,他终究是敌不过岁月,这天下,是那群年轻的小鬼们的了。
“爹!”木楠枝隔了老远就喊道。
“诶,好闺女,你爹我是老了,可又不聋,喊那么大声干嘛。”老先生笑道。
“胡说,您哪里老了,我这不是见了您高兴吗。哈哈,我已经闻到味道了,快拿出娘做的枣糕来吧。”说着木楠枝就在老人的身上胡乱翻了起来。
“你个小馋鬼,给。”他拿出身上的乾坤袋,递给了木楠枝。“这么多的枣糕,我昨天回去可求你娘亲求了整整一个下午,你也知道,你娘是个大忙人,门派里那么多事。”
“爹爹,你真是太好了。”木楠枝打开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十分满足地说道。
“对了,任昊辰那小子,没有教训你吧。”
“任师兄从小就护着我,怎么会教训我呢?”木楠枝一边往嘴里塞着枣糕,一边说道。
“那就好。这些你可省着点儿吃,我可不能天天来给你送,见多了你可就烦我这老头子了。行了,我要走了,你不在,你娘那边我得多帮帮忙,不能让她一个人打理那么多事呀。”
“我怎么会烦呢,我巴不得天天见到你和娘呢。”木楠枝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枣糕。
“你终究是长大了,不能再整天围在我们身边了,也该一个人去经历一些故事了。”老人看着天,语重心长地说道。
“爹,我怎么感觉,我走这几天,你好像长大了呢?”木楠枝望着眼前的老人,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