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下,一个面色白晰得几近透明的少女昏睡在床上,一头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散乱在枕边,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令她看起来是那么冰冷,如一尊玉砌冰雕般,周身透着冰冷的气质。一个身材颀长的白衣男子立于床前,他双手抱胸,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乌亮如星的眸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昏睡着宛如婴孩般的少女。
身后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袅袅婷婷走进屋中,少女生得眉目如画,一双弯如明月般的眸子,总像是含着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少女的调皮又有着女子的妩媚。少女走到他的身边,乌黑的眸子媚如弯月,小巧的嘴巴带着调皮的笑意轻声道:“公子。”少女声音婉转,娇憨清脆,竟有说不出的风情,但她如漆般的眸子中却又极是纯净,更显天真烂漫。
“俞先生的踏雪无痕轻功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喽。”卓不凡嘴边荡起一丝清冽的笑容,头也不回的说道。
少女小巧的鼻子微微皱着,娇嗔道:“公子,已经知道俞先生来啦?”转过身,却已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大厅中已站了一个五十几岁的清瘦老者。老者一身干净素雅的长袍,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站在烛光之下竟有仙风道骨之感。
“能得到玉面飞狐卓不凡的夸奖真是不胜容幸,不过,老夫的轻功再高不也没有躲过你这只小狐狸的耳朵。”俞先生说笑间已将身上的盒色箱子放在桌上,随手打开箱子取出一个黑色的手掌长度手腕宽度的布包拿在手中。
“哈哈哈,先生真是过奖了。前些日子,在下得了一坛好酒,改天诚邀俞先生来不凡居畅饮一番”卓不凡朗声笑道。
少女走到床前,看着昏睡中的少女轻叹道:“这个姑娘的皮肤好白哦。”声音中满是艳羡之意。
卓不凡被她赞叹的话语引得更是开怀大笑:“小可人,要想这么白,只需要把自己关在不见阳光的屋子中,十年八年的就可以如愿了。”
可人调皮的皱了皱鼻子:“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抬起似弯月般明媚的眸子,将目光至床上的少女脸上移开。
卓不凡双手抱胸点点头的点头,神情中带着揶揄道:“你说呢?公子什么时候骗过小可人?”
可人歪头想了想,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公子,难道这位姑娘真的是一直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屋子里?”一丝寒意滑过她明媚的眸子,她的生活一向是简单而快乐,被关在幽暗的屋子中的生活,是她所不能想象的。但她又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床上的少女,又将目光落在卓不凡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
“不错,这位姑娘脸色虽白嫩却无血色,必是久居幽暗之屋所致。”俞先生走到床边,目光扫过少女白细透明的脸。
可人吃惊的吐了下舌头,神情极为调皮可爱,话语中却已充满疼惜的道:“真的吗?那这位姑娘太可怜了,要是把我关在屋中一整天,我都会发疯的。”卓不凡被她的话逗得开怀的笑了起来。
“老夫最近有些虚火上升,嗓子嘶哑……。”俞先生轻咳了数声。
“俞先生,公子前些日子刚得了一些极品的西湖龙井,我马上给先生泡茶去。”可人声音爽脆利落的答道,转眼间已如彩蝶般的奔了出去,
“啊,俞先生你一句话,便让可人将我费了许多心思才得到的极品西湖龙井乖乖送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卓不凡脸上带调侃的表情说道。
俞先生朗声一笑道:“怎么?卓公子舍不得?”
“怎么会舍不得呢,俞先生肯喝我不凡居的茶,真是给了不凡天大的面子,谁不想攀上隐居了二十几年的圣手神医俞锦程这个关系,更何况俞先生悬壶济世喝了我的茶,自然要更加仔细的为这位姑娘诊治喽。”卓不凡清朗如明月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他。俞先生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
“金爷说得对,小狐狸就是小狐狸,总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俞先生边调侃着边将手中的布包放在了少女的枕边,二人同时朗声笑了起来。
卓不凡走到桌边端走焟烛走到床边,床上的少女立时变得清晰起来。
俞先生用手背放在少女的额头上试了试,随后撑开她的眼皮仔细的看了看。他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拿起少女纤白细嫩的手掌仔细的观察着。
片刻,俞先生道:“不凡,你看。”他将少女的纤手送到俯下身的卓不凡眼前。少女纤长白细的手呈现出自然的半屈状,淡粉色的指甲中数道暗淡的阴影苦隐若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抓起少女纤长白细得近乎透明的手指仔细的察看着。良久,卓不凡才低声道:“俞先生,这是利器插入手指中留下的痕迹。”他将少女的手轻轻放回到床上。
“不错,看痕迹时间已经很久远了,有可能是在她幼时所留下的。”俞先生将手搭在少女的脉门处。双目闭合。片刻,才起身走到桌边拿着来时所带的黑色盒子回到床边。他打开盒子,取出一个手掌长度手腕粗细的的素色软包,将软包放在床上摊开,里面摆放着粗细不等的许多银针。俞先生选出数根相对较粗的针银拿在手中,取出盒中的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后将银针插入瓷瓶中。
“不凡,将这位姑娘翻转过来,将她的衣服褪到伤口下方。”卓不凡进前几步,用手托住少女的颈与腰部,快速的将少女翻转过来,少女俯在床上,微侧的脸颊紧紧的贴在床上,虽然双目紧闭表情却如婴儿般恬淡。他将少女腰间的衣带拉开,轻轻的将衣服褪到少女的腰间。少女的后背上缠绕着雪白的纱布,伤口处已被血色染红。
俞先生右手从瓷瓶中取出银针,左手在少女的背上轻轻一捺,右手已出手如电的将银针刺入。眨眼间数根银针已尽数没入少女背中,俞先生双手快速的在数枚针柄上轻轻的捻动。床上的少女猛然间不安的扭动起来,眉头亦紧紧的皱着,好似极为痛苦一般。随着少女一声巨烈的咳声,一股暗红色的血自少女口中喷涌而出,吐过淤血后的少女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呼息却已平稳了许多。
俞先生却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随着每次极速的捻动银针,便将体力的真力瞬间贯注在银针之上,少女虽在昏睡中,也依然感受到了汹涌而来的痛楚,她不安的眉头紧皱,紧闭的双眼却在不停的颤动着,暗色的血液在她嘴角处不停的流出,随着暗血的流量越来越少,血色也渐渐转为鲜红色。而一直为少女走针的俞先生,额头上早已是汗水淋漓。一盏茶的时辰后,俞先生脸上的表情渐渐松驰下来,早已泡好茶站在一旁的可人忙取过丝帕为俞先生轻拭掉额头的汗水。
卓不凡站在俞先生身侧,看着俞先生将少女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脸上的表情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俞先生摇摇头苦笑道:“真是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了。”他将床上的东西收拾妥当,一一放回黑色的盒子中。可人早已手脚麻利的将少女吐出的血迹收拾干净,抱着带血的被褥走了出去。
俞先生写了药方,嘱咐少女安时服用后重又背起黑色药箱,起身告辞离去。送走俞先生,卓不凡又重向少女房中走来,但屋中已是漆黑一片。刚刚离去时,屋中烛火还在,一丝异样不觉涌上心间。走进房中,屋中的一切皆隐在黑暗,他回手在背后将门轻轻闭合,脚步却已慢了下来,如星的眸子望着黑暗中的空空的床铺,嘴角上扬,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已经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