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当坐着吱呀呀的电梯缓缓的爬升到8楼的时候,心脏一直在悸动跳跃。我不喜欢坐电梯,总是感觉里面充满压迫、诡异、和危险的气息,这也许和我以前的一段经历有关,因此我的原则是7层楼以下(含七层)我都要自己走上去,就因为这样做,以前在杂志社的时候迟到过好几次,也被友人嘲笑胆子小,或者电梯恐惧症之类。但到底是不是如此,也只有我自己了解。
从上一份工作辞职后,我在家里待业了大半年,过着晨睡夜醒的生活。整天宅在家中,终有一天感觉自己呆腻了,应朋友的要求到他的公司里帮忙。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对这里的感觉只有八个字:家徒四壁,渺无人烟。公司的地址是在一老厂房的八楼,远离闹市中心,可谓是荒凉之地。如果不是事先提前打探一番,我恐怕也找不到这里。所谓的公司就是一个60平方旧房间,进入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深棕色的书橱,旁边放着白色的铁皮柜子,一张硕大无比的木桌子,具体什么材质一点也看不出,为什么说硕大,是因为这这60见方的办公室里就这桌子就占了三分之一,配上旁边的几把小椅子,感觉很突兀。窗台上半个矿泉水瓶上歪歪扭扭的种着一颗吊篮,可谓是这办公室里唯一带点生机的颜色。看到这一切,心里有种想立马就走的感觉,但是因是朋友之托,不好推辞,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这办公室的经理,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深重的黑眼圈,有点秃头,穿一件白色衬衣,配着深蓝色的领带,正统西裤。一本正经的坐在那低头写着什么。
那个,你好,我是小超介绍来做秘书的,我的话语刚落,一双犀利的眼光猛的向我袭来,不知为何,自认为心里素质不错的我竟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对方半响没有说话,紧盯着我,我心里有阵不悦。倔强的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我俩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大叫,好,不错,这声话语吓我了一跳,他站了起来,向我大步走来,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就是小超的同学,哈哈真不错,有气势有胆量。快快,快坐,我等你好久了。猛的态度180度大转弯,搞的我不知所措。
短短的10分钟交谈,那目光犀利的男人交给我一串钥匙,甩下一脸茫然的我,大步走了。
这算什么,我彻底的呆住了。他姓王,我就叫他王总吧,这家公司就是他开的,加上保洁员(钟点工)就两人,确切的说如果加上我就三个人,这半个月王总说要出去旅游,托付侄子,找人看店1个月,我就是那看店人。
这家不起眼的公司是一家侦探所,王总以前是市刑警队的,因伤病提前退休,闲来无聊自己开了一家侦探所,名字叫梧桐W&Z侦探所。很怪异的名字,王总说,梧桐两字是为了纪念其因病去世的妻子而起的,W&Z的意思是王者之意,很霸道的一个名字。
我的工作就是看店,外加接业务,王总说感觉我和他很像,如果简单的事件可以自己处理,让我全权负责,并当即升我为经理助理,留下目瞪口呆的我,自己一溜烟走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有一串钥匙陪着我。啊啊啊,上贼船了……
我拿着钥匙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慢慢的理清了头绪,这不就是一个草包公司,现在经理外逃了,留下了懵懂的新职员的老牌桥段小说吗,我忙给小超打电话,晕!你拨打的号码已停机,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不断重复这句话语。我的眼前猛的一黑。当我正在黑暗中摸索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谁,是黑社会催保护费的还是……我决意不接,但是电话铃声像催命符似的不停的响,无奈下硬着头皮拿了起来。“喂,你好,哪位?”终于打通了,你好,是侦探所吗?
居然是客户,我吓了一跳,真够巧的呀,我慢慢的深深吸了口气。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是听起来十分温馨的那种声音,让人不禁对电话里的人产生了好感。我不自觉的正了正身子,用以前培养出得专业素质来应答。
“是的,您好,这是侦探所,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
“没事,放轻松就好,慢慢说。”不自觉中我正慢慢进入角色,也不知道确实是平日闲的太无聊,还是有这么一份奇异挑战的事件放在眼前,不知不觉中激发了我某种特质。
“您真好,侦探小姐。”
“呃……我不禁无语,侦探这个词语让我感到汗颜了。我想说点什么,但不知如何开口,还是忍住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欲言又止的沉默。气氛猛然变的有些凝重。如果对方一直保持沉默,我只好主动问点什么来打破僵局,正当我东想西想琢磨如何提问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你可以帮我找我的伟博吗?”
“围脖?”
咋一听,心里暗喜,找东西的,简单,也许我也可以过过侦探瘾。
“这是您很喜欢的围脖吗?”
“不好意思,我可能没说明白,伟博是我老公,我老公不见了。”
也许王总是专门的侦探没错!但我可是看店的,我可不想引起误会。
真是不好意思,女士,我是今天刚来的,不是侦探。
恩,我知道,您姓王?王助理吧。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
“哦——是王先生介绍我来的,以前也有过事情麻烦过他,今天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出差了,全权委托给你了,让我放心找您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我稍微把听筒拿开了一点,免得让对方听见我不以为然地呸了一声。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我也不是侦探,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把业务胡乱推给人家呢。
“王先生跟我拍胸脯挂保证,说你是一位工作非常认真的人,有正义感和胆识的姑娘,一定会把我的事当成是自己的事一样要紧的。你愿意帮帮我吗,拜托请一定帮帮我,好吗?”
这我得考虑考虑。虽然自己是很闲,可是今天出现了如此诡异事件我的大脑一时间转不动了。不过貌似恳切地听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我还办得到,大不了找个借口推脱就是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口问道。
“请问您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你公司楼下。”
我刹那间石化了,这算什么,上赶着来的,这可如何是好,在短短的几十秒内,我想了好多种说法,比如,不好意思,一会我要出去,改日在约,或者是我正准备出门,当我还没理清思路时,就听到对方说了一句,一会我就上来。随后电话出现了忙音。
来人穿一件白色连衣裙,外套一件墨绿色西式小衣服,盘着头发一丝不苟,左边上还卡着一个白色的水晶小蝴蝶发卡。匀称的身材,优雅的举止,只是一眼就令人感到赏心悦目。年龄大概40岁左右,白皙的脸庞挂着几串晶莹的泪水,虽说同性相斥,但我对这女子却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刚才心中的不快,骤然减轻了几分。
请问您贵姓,我不失礼貌的问她。
我姓柳,叫柳婧,我老公姓张,叫张伟博。
您找老公对吧,虽然我对她抱有同情心,但并不是发晕到要把这件事情接下来的样子,于是一开始就开门见山直接点题。
柳婧低下了头,沉默不语。都敢没有经过我允许就直接杀了上来,现在还在犹豫个什么劲?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也许是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不靠谱的女人。而且,可能还有个比这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认为求助于别人本身就是一件丢脸的事吧!
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可以营造出一个让人可以放心地讲出心里话的环境,不过她这种态度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我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翘起了二郎腿,仰头晃脑的说了起来。
“会不会只是离家出走呢?”
如果是离家出走,恕本事务所无能为力——我正打算用这句话打发他回去的时候,没想到他对“离家出走”这四个字产生了好大的反应:
“才不是离家出走!”
她那凌厉的眼神瞪得我内心直发毛。光凭这气势就可以看出柳婧科不是一个普通可以对付走的女人。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决意不接受这个所谓的业务。
“原来如此,不是离家出走啊!那您要我帮忙找人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最近都联络不上他……”
“这样啊……电话打不通吗?”
“不只是这样……”
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柳婧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把身体稍微往前坐直了一点。
“我们夫妻8年前结婚的,婚后关系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大的争执。可是最近却发生了一连串奇怪的事。”
柳婧打开她带来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迭纸,开始一张一张地摊在茶几上,分别是移动电话的账单、餐厅发票、信用卡催费单……等等。最近一个多月我感觉我我老公一直感觉处于惊恐状态下,虽然他什么也不说,但我能感觉到,有时一个电话铃声,他就惊恐不已,问他,他只说可能工作压力有点大。”
“是喔……”
我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虽然柳婧说她老公不是离家出走,但是我已经猜到接下来的话题十之八九不会太轻松了。
这个月中旬老公说要出差,只是出去三四天左右,但是现在将近10天还没有回来,打手机手机关机,我打电话到单位,单位说老公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病假,并没有出差。我只好硬着头皮询问到周围亲戚朋友处,可是大家也都不知道。
讲到这里,柳婧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道:
“家里的存折已经被老公提光了。”
柳婧的语气充满了悲哀,我连忙摆出“真是太难过”的表情来附和他。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事情的发展。
这不就是一个很老的桥段,典型的一个男人见异思迁,提光了家里的积蓄,和别的女人私奔了,留下了一个怨妇的故事。
不过这句话要是直接说出来,我怕会太伤人。于是尽量用比较婉转的口吻说,“也就是说,张伟博先生失踪了,对吧?”
这次柳婧的反应虽然不再像刚才听到“离家出去”四个字时那么激烈,但还是被“失踪”一词给刺了一下,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是坚决不想接受这个事实的僵硬,过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
“报警了吗?”
“还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老实说警察可能认为是家庭纠纷,不会受理。而且如果老公是有什么苦衷的话,通知警察似乎也只会使事情变得更复杂。”
“嗯,这倒也是,我不禁有点佩服起柳婧清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