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严冬季节,晚上黑的早,白天亮的却晚,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日。这三天秦天恒让庄丁严加看守门户,晚间也轮流巡逻,以免贼人骚扰。他则终日盘坐在正厅之内打作运气,将内力调至最佳状态,以备御敌。万里平原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然而此人名头很大,自己又许多年没和人交过手,自认才疏学浅,空有天下第一快剑的虚名,不敢轻敌。
秦浪和吴和英则在庄上布置机关暗器,想着一旦三人抵不过,也靠机关留住此人。
傍晚时分,两人一同来到正厅之内,但见秦天恒仍盘坐在那里。双目微闭,头上冒着丝丝雾气,可见内力已到一定境界。两人没有敢打扰他运功,只站在哪里,约么一个时辰秦天恒周身雾气渐渐收敛,微闭的双眼也渐渐睁开。
“浪儿,英儿,你们来啦?”
秦浪道:“爹,我俩已经照你的吩咐将机关布置妥当,量贼人敢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秦天恒点了点头,示意他俩坐下,便不再说话,又闭目打坐。
于是三人都闭目打坐,静候强敌。
秦浪虽然闭目,耳功却没有松懈,时刻注意着周边动静。窗外的北风呼啸,门窗被吹得当当作响,外面除了庄丁手持兵刃站在门外,并无一点声响。一直到了三更天,还是不见江一鹤到来。正有些纳闷,忽然听到秦天恒大喝一声:“贼人看招。”随后龙吟剑的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待他睁眼,只见秦天恒已经和一个白衣人打在了一起,这人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秦天恒手持龙吟剑仿佛手中多了道道寒光如雷鸣电闪一般凌厉,夹杂着嗡嗡之声气势恢宏,只几番缠斗,就将那白衣人逼到了绝境。秦天恒剑法以快著称,那人凭着绝顶的轻功左闪右避,渐渐落得下风,显然敌不过,胶着下去也有性命之忧,心中暗暗叹道,天下第一快剑出手果然迅捷。无计可施,只得挥起衣袖甩出几道寒光,逼退秦天恒的攻势,在空中翻了个跟斗便急急向后退去。
秦天恒挥剑格挡,砰砰几下将暗器打飞了出去,钉在了门前的的柱子上,原来是几颗金镖,那金镖竟然入木三分,秦天恒心中一禀,此人的功力非同小可,不自觉又紧了紧手中微微颤动的龙吟剑。
秦浪还从未见过爹用此剑打斗,只见此剑颤动之时即发出嗡嗡之声,仿佛龙吟一般,真是剑如其名。再看那白衣人,只见这人面目清秀,手持一把折扇,一块青布头巾包裹着快要散下来的头发,更增加了一点飘逸之气。乍一看去就像个风流的书生模样,想来这就是江一鹤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分明是晚上来偷东西,却穿着扎眼的白衣。
江一鹤微微一笑,手握折扇作揖道:“小可有礼了。”
秦天恒有些发怒:“你这厮分明是要夺我宝剑,还谎称买,真是恬不知耻。”
江一鹤道:“先生莫要生气,刚才小可与您动手只是仰慕您的江湖威名,想请教一二,并无冒犯之心。”
秦天恒知道此人看敌不过他,就故意冠冕堂皇的做出一番说辞,道:“你想要的剑就在老夫手中,想要就凭本事夺去。”
江一鹤道:“老英雄说的哪里话,小可是真心要买的。怎敢夺呢,这样,晚生愿意出三千两黄金买下如何?”
秦天恒气的胡子发抖,道:“老夫家传宝剑万两不卖,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除非凭本事夺去,老夫无话可说,你那偷来的不义之财留着自己买棺材吧。”
江一鹤却还真是有泼皮无赖的本色,经秦天恒怒喝,不生气反而陪笑着脸,说道:“万两不行,那两万两也罢?三万两?”
秦天恒不等他说完。把剑一抖:“再放肆,老夫可不客气了!”
江一鹤连忙双手挥舞:“别,别,既然先生不肯卖。小生只好告辞了,哪日先生缺钱花想卖了,可要告知我。”说着便笑嘻嘻的往门外走。
“且慢!”这时吴和英走了过来,叫住他。
江一鹤转身看到吴和英,依然笑着做了个诺。道:“少侠不想让我走?”
吴和英道:“兄台但走无妨,只是要留下一件东西。”
江一鹤双手伸开道:“我今日身上没带什么宝物,你想要的是什么啊?他日有了机会再送你。”
吴和英正色道:“我要的不是宝物,是一件书信。”
“什么劳什子书信?我不曾有啊。”
“是金人连宋抗辽的书信。那次在客栈是你偷了去。”
“奥,原来那日和金兵大动干戈是你啊,那包裹里面只有几十两金银,我拿了去,不值钱的东西早让我扔了。”
“少唬我,那日你明明声称要把它送到奸臣蔡京府上卖个好价钱,怎会扔了?”
江一鹤眼珠一转早有计较,道:“那信我已卖给了蔡京啊,如今不在我身上。”
“那我要搜身才能放你走。”
江一鹤道:“好啊,来,搜吧。”
吴和英走到他身前,伸手去摸他衣袖,刚要碰到衣服,只见江一鹤伸足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子就已到,一丈之外,再一转身已经破窗而出。吴和英早已见过他的轻身功夫,见他要逃,迈足便追。秦天恒父子见此轻功无不大感骇然,也追了出去。
待出的门来,只见庄丁都倒在了地上,哀叫呻吟,原来庄丁上前阻拦早已被打翻在地。
等他们追到庄口,才看到一个人被网捉住,秦浪大喜,这是他布的陷阱,量他轻功再高总想不到会有机关。走近看时,果然网住的是江一鹤,吴和英正拿剑逼问他书信。
此时江一鹤才道:“好吧,想不到今日栽倒在你们手里,我给你书信你可要放了我。”
秦天恒道:“那是自然,快交出来。”
江一鹤挣扎着从身上掏出一个信件,吴和英接过来看了一下,果然是金国皇帝差人写给奸臣蔡京的密函,向秦天恒点头道:“叔父,是书信,放了他吧。”
秦天恒命庄丁给江一鹤松了绑,江一鹤站起作揖:“多谢前辈,小生告辞。”
秦天恒点了点头,却不曾留意江一鹤眼睛里闪过的歹意。
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枚金镖迎面射了过来,瞬息之间秦天恒出其不意,来不及挥剑格挡,只得双足点地,施展轻功,向后急避仰天翻一个跟斗正好闪过射来的金镖。等他落地已经不见了江一鹤的踪影,只听到一声长啸:“秦大侠,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