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风一听霍云娇如此说,心中便有几分恼怒。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霍云娇心里是装着凌宇赫的。想想这一点就觉得恶心,都已经成婚的人了,还在心里肖想着其他男人,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只是,眼下独孤毅在这里,他这股子滔天怒气,还是先咽下为好。若不然,触怒了独孤毅,可就不妙了。
如此想着,凌宇风看向独孤毅,只见他慈祥的看着霍云娇,含笑道:“娇儿,你为何不许呢?”
这话可把霍云娇问住了,先前凌宇风支走她,让她好奇心大起,根本就没有走远,就躲在门边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听到凌宇风说要害凌宇赫,她顿时就沉不住气了。可若要她说原因,这原因自然是有的,可让她如何能说出来。如此不守妇道的话,即便是独孤毅再宠她,也不会听之任之的啊。可如果不说出原因,他们就真的要害凌宇赫了啊,这怎么能行?
见独孤毅一直看着她,霍云娇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柔声道:“外公,您有所不知,这五王爷凌宇赫就是闲云野鹤,平日里最爱的就是游山玩水,根本不在意这太子之位。娇儿是想着,外公年事已高,身体和精力都大不如前,何必还要花费心思去对付一个对咱们没有害处的人呢?”
独孤毅抚着胡须笑了笑,道:“还是娇儿心疼我,那就依你的意思办。”
“好!谢谢外公!”霍云娇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
“外公,不可……”
凌宇风话未说完,就换来霍云娇一记冷冷的白眼。那眼神中的警告和不喜,昭然若揭。然而,当他看见独孤毅悄无声息地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显然是别有深意,便把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霍云娇又拉着独孤毅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才装作依依不舍的样子离开了。
见霍云娇走远了,凌宇风终于忍不住问道:“外公……”
独孤毅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还不至于没有分寸到这个地步。我虽宠着她,但还有个度,像这种大事,本就与她无关,也就不必听她的。这凌宇赫虽不在朝堂,但毕竟是皇子,只要是皇子,就必定会存那个心思。既然你对他心存忌惮,此番迎战西楚军,就让他去好了。”
“外公英明。”
接着,二人又聊了一些什么,之后,独孤毅便离开了。如同往常一样,离开之前,他仍是对凌宇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善待霍云娇。如同以往一样,凌宇风自然是拍着胸脯作保证,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好像他真的会这么做一样。
独孤毅离开后,凌宇风不想再去应对霍云娇,也就睡在了书房。
第二日的早朝,凌皇面色不佳,他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锐利地将大殿内的朝臣扫视了一遍,尔后才开口说道:“关于西楚军进犯一事,各位爱卿有何妙计?”
此言一出,群臣噤声。偌大的金銮殿内,静得连掉一根针都清晰可闻。众臣的头恨不得低到胸口上去,他们甚至希望自己面前能够出现一个洞,如此也好躲掉凌皇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
“哼!”凌皇重重地拍了一下椅背,冷声道,“若不是到了今日,若不是见了这般情形,朕还不知道,原来朕的朝堂之上,竟然养了一帮酒囊饭袋!朕要你们有何用!”
“微臣无用,恭请陛下见谅!”众臣惶恐的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说道。
即便如此,凌皇心中的怒气也没有消散分毫。既然没有人自告奋勇的站出来,他还可以点名字。他就不信,如此一来,还会有人敢驳他的面子?就在他的眼神在各个武官身上打量的时候,大殿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陛下,老夫举荐一人,必可平边境之乱,大败西楚军!”
是独孤毅!
对于独孤毅的眼光,凌皇自然是信得过的。毕竟,他年轻的时候就是独孤毅陪着他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如此才登上了帝位,成为大越朝的皇帝。独孤毅的能耐,他早已见识过,自是深信不疑。
说话间,独孤毅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上,他直直地站着,眼神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凌皇见状,忙问道:“恩师,您要举荐何人?”
独孤毅捻了捻胡须,道:“回陛下的话,老夫要举荐的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儿子,五王爷凌宇赫。”
“赫儿?”听到这话,凌皇不相信的重复了一遍。对于凌宇赫,他素来是不怎么在意,甚至是有些敌对的。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凌宇赫从来不曾参军,至于带兵打仗,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派他去迎战西楚军,他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对,就是五王爷,凌宇赫。”独孤毅肯定地说道。
如此,倒是让凌皇感到奇怪了。他开口道:“恩师,您可否说说理由?毕竟,赫儿他从未带兵打仗,此番应对西楚军,困难重重,就凭他一个毛头小子,怕是只有输的份儿。”
“陛下此言差矣,五王爷虽然不曾带兵打仗,但其人甚是聪慧,据老夫所知,他熟读兵书,胸中自有韬略,这等才华,放眼整个大越朝,也无人能比。”
“话虽如此,只是……”
见凌皇有些犹豫,独孤毅忙说道:“陛下,您若是觉得五王爷没有经验,大可以派一个有经验的人在一旁监管。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凌皇细细一想,这么说倒是没错。如此一想,他看向安定侯李云冲,道:“李爱卿,时隔多年,你当年的战绩仍是为人称道,不如这一次,就由你挂帅出征,赫儿从旁辅助,迎战西楚军,如何?”
安定侯李云冲,曾在面对强敌时以一当十,夺回失去的城池不说,还于乱军之中取得了对方的首级。此等战功,大越朝妇孺皆知。
被凌皇点到了名字,安定侯李云冲上前一步,道:“臣,领命!”
如此,这件事也就被定了下来。凌宇风看着这一切,心里乐开了花。凌宇赫在朝中没有官职,也向来不上早朝,今日金銮殿上发生的种种,他自然不会知晓。如此,他倒是有些期待凌宇赫知道这件事时的表情了。如此一想,凌宇风对着凌皇躬身施礼,道:“父皇,儿臣素来仰慕五皇兄的睿智,此番儿臣愿为传旨官,将这道旨意传与五皇兄知晓。”
“准。”凌皇一锤定音。
早朝散后,凌宇风带着拟好的圣旨,趾高气扬地去了五王府。
此时,霍云卿刚到五王府,正和凌宇赫在一起用早饭。听到下人来报,霍云卿面露嫌弃,道:“他来做什么?”
凌宇赫看向那报信的人,道:“他可曾说过来意?”
“不曾说过。”
“让他进来吧。”凌宇赫吩咐道。此刻他虽然不知道凌宇风的来意,但也没有把他拒之门外的道理。他看向霍云卿,道,“你若是不想见他,暂且躲躲就是。”
“好。”霍云卿又简单的扒拉了两口饭,之后便去了附近的屋子。
很快,凌宇风满面春风的来了,见到凌宇赫,满脸都是笑意:“五哥,近来可好啊?”
“本来是很好的,见到你,瞬间就不好了。”凌宇赫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哈,五哥惯会说笑。”凌宇风哈哈一笑,尔后收住了脸上的笑意,道,“五哥,接旨吧。”说着,他伸手入袖,取出了黄灿灿的圣旨。
凌宇赫眉头一皱,道:“宣旨吧。”
凌宇风扬了扬手中的圣旨,道:“五哥,这是圣旨,理当跪迎。”
凌宇赫嘴角轻扬,淡然一笑,道:“即便是面对他,我都不愿跪,更何况是他写的这些破字。这圣旨,你若愿意宣,你就宣;你若不愿,门就在那里,你自便。”
凌宇风一愣,原本他还想借着宣旨的机会看着凌宇赫跪倒在他面前。谁知道,他竟然不跪。罢了罢了,左右要不了多久,眼前的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还有大好前程,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个什么劲儿?如此一想,凌宇风心中好受许多,随即展开圣旨,朗声念道:“适逢西楚进犯,扰我边境,夺我城池,杀我子民。今有凌氏宇赫,韬略绝伦,俊逸无双,特封为征西史,与安定侯李云冲一道于明日率军十万,迎战西楚,不得有误。钦此。五哥,接旨吧。”
凌宇赫伸出手,将凌宇风双手递来的圣旨抓在了手里,道:“圣旨已宣,你可以走了。”
凌宇赫的反应让凌宇风大感意外,按照他的设想,凌宇赫至少应该感到惊讶,感到害怕,可是居然没有,反而显得很平静,就像是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这个反应,也太奇怪了些。
凌宇风上前一步,假装关心地说道:“五哥,这西楚军实力不可小觑,你此番西征,只怕是不妙啊。要不然,你去找父皇说说,免了这个差事?”
“不必。”
眼见着凌宇赫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冷冷的,凌宇风暗觉尴尬,也就没有再待下去,悻悻地离开了。
凌宇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面上满是鄙夷之色。
“怎么会这样?”身后,传来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