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已是初秋,天际上那抹血色的残阳正慢慢晕开,犹如鲜血般流淌。
“陛下有旨,太子侧妃秦氏,恃宠而骄,谋杀皇孙,有违妇德,贬为庶人。赐白绫毒酒,自行了结。”
宣旨的人让身后的人将酒和白绫交给了下人,一脸歉意地对秦远杭说道:“秦泊侯,陛下必须给太子妃一个交代。”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能怪陛下,谁让你家女儿害死了太子妃的孩子,那可是陛下的嫡皇孙啊!
“臣……遵旨。”秦远杭沉声道,叫人送走了宣旨的人,才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梓雨,她的脸上血色全无,从宣旨到现在,她都还没缓过神儿来。
“赐死?父亲……父亲,雨儿不能死……雨儿不想死,父亲救救我!父亲!”秦梓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了秦远杭的身前。
秦远杭脸色也不好,“救你?你让我如何救你!君无戏言,雨儿,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要去招惹太子妃!”
秦梓雨拼命摇头,“父亲,是太子妃!是她先辱骂女儿的,女儿气不过……才回了几句,女儿不知道她会因此小产。父亲你救救女儿吧,我可是您的女儿啊!”
何氏也闻声赶来,扑倒在秦远杭的身前,“侯爷!雨儿是妾身的心肝宝贝,侯爷不能让雨儿就这么离开妾身啊!”
秦远杭皱眉,他岂是不想救秦梓雨?再如何,何氏也是秦泊侯府的夫人,秦梓雨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但倘若他现在去求情,恐怕连同秦泊侯府都没有好下场。
“陛下的圣旨都下来了,只怕是说什么陛下也听不进去,我又怎么能救得了你?!”
何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脸随之变得苍白,她抱住秦梓雨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
秦梓雨却咬着唇,美眸流转,突然道:“还有三妹妹……父亲,让她代替我去死吧!反正……反正当初叶逸要娶的也是我!”被秦梓雨这么一说,何氏也觉得这是一个好计策,既可以救回自己的女儿,还可以除掉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孽种,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对!让秦梓溪代替雨儿,侯爷,她不过是一个野种,雨儿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秦远杭半沉了沉眼眸,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外……
……
嘎吱——
秦梓溪身后的门被推开,来人背着光,她也无法辨别进来的人是谁。一条白绸扑面而来,扔在了她的身上。
“三小姐——哦不,二小姐。太子府已经传了话过来,说,念在二小姐是三小姐亲姐妹的份上,怎么死任小姐选择,这酒便放在这儿了,要如何做……相信二小姐应该明白。”她将酒搁在了地上,嘲讽地看了眼秦梓溪,将门重新合上。
秦梓溪垂眸看向地上的毒酒,握着白绫的手越来越紧。
她明明叫秦梓溪啊!她明明是秦家的三小姐!她明明……
“送进去了吗?”
“二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将毒酒和白绫送进去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三小姐恕罪!奴婢一时糊涂……”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秦梓溪美眸含泪冷笑连连……好一个秦梓雨!好一个秦泊侯府!好一个靖王府!当真是好!
当初陛下赐婚给秦梓雨和靖王嫡次子,秦梓雨却非要嫁给太子,靖王府那边她说不嫁!那便不嫁!反正秦家不只她一个女儿,千挑万选,却偏偏挑中她代替秦梓雨嫁去靖王府。
靖王知道自己的儿媳被偷星换月,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看,她堂堂一个秦侯府嫡女活得比下人还不如!而她的丈夫,喜欢的,讨好的,却是想尽一切办法逃婚的秦梓雨!
她每天过着下人般的日子,秦梓雨最终如愿以偿嫁给了太子,她仗着自己的美貌,恃美扬威,害死了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被陛下赐死。她却又串通好靖王嫡次子,要自己替她去死!
这世上,可还有王法?!这世间,可还有公道?!
她的母亲早在七年前就被害死,何氏如今已是秦侯夫人,她秦梓雨自然是这秦泊侯府最矜贵的嫡女,可她……
秦梓溪笑自己这般凄凉的处境,将手中的白绫向上一抛。凳子扑通一声被踢倒在地,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很多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耳边的声音也渐渐模糊起来……
“给本公子让开!阿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们好看!”
“煦儿,你二姐姐罪有应得,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秦梓雨,罪有应得的是你!你们,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