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邵霆觉得奇怪,明知叶小北已经被他带走,李啸天可没这个胆子和他抢人。
而且那天叶小北只是出去打个电话,在他的势力范围以内抓人,李啸天没那么蠢。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李啸天被人挑唆了。
他误以为叶小北对自己已经没有价值,才敢派人抓走她并用刑。
虽然李啸天很可能是被别人蒙蔽,不过到底是把他的女人伤得不轻,废他一只手一只脚也是活该。
他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
“小北,小北……”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在耳畔响起,那是一个温柔的男声,带着阳光般的味道。
叶小北睡得昏昏沉沉,闻言特别想睁开眼睛。
可是眼皮很重,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全身上下提不起力气。
“小懒猪怎么大白天的还在睡?嗯?不是说暑假里要和我一起开始晨跑吗?来啊,快起来!”
“炎哲哥哥……”叶小北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炎哲哥哥在叫她!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回答他,四肢却发软得不行,只能张开嘴巴发出模糊的字眼。
“小懒猪再不起来我就要掀开你的被子了哦!”
还记得小的时候,每到冬天叶小北就不肯起来,闹钟响了好久她都还是钻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爬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的,她真不想去上学。
那个时候男女之别还没那么分明,许炎哲就会调皮地掀开她的被窝,叶小北又生气又冷,牙齿咯咯咯上下打架,只好穿上衣服去上学。
正当她浑身乏力之际,忽感到一双大手托起了她的脸。
含笑的声音近在咫尺,“小北,我回来了,你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吗?我是不是晒黑了?小北,我好想你,我终于回来了!”
许炎哲清润的嗓音里饱含着浓浓的激动和欣喜。
叶小北终于睁开了眼睛,面前是她日思夜想的恋人许炎哲。
干净清爽的短发,衬得他英俊帅气的五官更加精神。
长期的训练,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比之前黑了些,可是这样更有男人味,显得脸部轮廓更加深邃分明。
嘴角是一抹温柔宠溺的笑容,双目脉脉地注视着她。
叶小北俏脸红红的,也顾不得矜持,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好温暖啊,这是炎哲哥哥的味道。
“炎哲哥哥,这三个月你跑到哪里去了?小北都快想死你了!”
她紧紧地抱住许炎哲伟岸的身躯,诉说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煎熬与思念。
说到动情处,有温热的眼泪掉了下来,沾湿了许炎哲胸前的衬衣。
他摸摸她的脑袋,低声笑,“真是个傻瓜,这些年吃的饭长到哪里去了,被公安大学录取了还这么爱哭,到时候你可别说是我师妹啊,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真坏啊你!”叶小北喜极而泣,捶了一下许炎哲的背,“你总是欺负我,我要去告诉妈妈。”
“小北,我回来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好不好?”他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承诺的味道,好似是一种对未来的期许。
“嗯……你又哄我。”她羞红着脸靠在恋人的胸膛,嘟着小嘴撒娇,心里喜滋滋地开出了一朵花。
“小北,我爱你。”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睛。
叶小北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目光怔怔地看着对方。
“小北,我爱你!”许炎哲又扬高声调说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扩大。
“炎哲哥哥,我也爱你。”她娇羞地眨眨眼睛。
“叶小北,你再说一遍!你他妈爱谁!”
一道并不和谐的暴怒嗓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幸福状态。
叶小北霍然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黑色西装的宋邵霆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他满身戾气,就像从地狱来的撒旦。
手里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许炎哲的心脏。
叶小北面色煞白,惊恐:“不要!”
可是宋邵霆仿佛听不到她说话,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叶小北眼睁睁看着许炎哲在自己面前变成了碎片。
她挥舞着小手去抓,企图留住他。
然而那些碎片就像雪花,任凭她再怎么努力都抓不住。
在掌心一化而逝。
“炎哲哥哥!炎哲哥哥!”叶小北绝望心痛地大叫。
“小东西,醒一醒!”
现实中,宋邵霆高大的身影冷然地站在床边,漆黑如墨的眸子几乎是怒瞪着双目紧闭却抓着他手不放的叶小北。
炎哲哥哥?
那是谁?
难不成真是她口中所说失踪的哥哥吗?
就算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从她的樱唇里叫出来,宋邵霆还是感到了深深的不爽。
她是他的女人,又是他把她从鬼门关里救回来,她的心里眼里就只许想着他一个人!
在梦里挣扎不安的叶小北牢牢抓着宋邵霆的手不肯放,她那细长的指甲深深陷入了宋邵霆的皮肉中。
虽然男人的手掌略有薄茧,但出身矜贵的男人也禁不起她那么又抠又抓啊。
罗骞看不过去了,赶紧来帮忙。
用力掰开了叶小北紧紧攥着的小拳头,宋邵霆的手掌才算是解放了。
手背上被她抓出了几条小血痕。
呵,真是只锐利的小野猫呢。
“少爷,要上药吗?”
“不用。”
距离叶小北昏迷已经三天,这三天都是宋邵霆亲自照顾的她,他刚照例给她擦脸,没想到她做起了恶梦,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一开始宋邵霆还是喜闻乐见的,因为脆弱的叶小北终于主动投进了他的怀抱。
越到后面就开始不对劲,喊着别的男人不说,还用力抓着他的手,仿佛恨不得要把他捏碎。
本来以为这么一折腾,叶小北就会醒过来了,可没想到她还是继续昏睡了过去。
明明高烧已经退了,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一把将湿毛巾扔给罗骞,宋邵霆的语气略有暴躁,“去把那个庸医给我叫过来!都几天了人还不醒!”
被鞭子打了已经得到最及时的救助,高烧也是偶感风寒引起,怎么就昏睡了三天还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如果不是叶小北跟他装睡,就是船上的庸医不靠谱!
看着叶小北那苍白的脸被梦魇折腾得更加憔悴,宋邵霆谅她也不是装出来的。
很快,那名四十多岁的荷兰医生就跌跌撞撞滚了进来,他真是怕了宋邵霆了,这还是罗骞拿拳头把人逼过来的。
经过了三天,叶小北背上的伤口逐渐好转,为了不压迫心脏和呼吸,她已经变成了侧卧。
男医生拿出了听诊器,瞥一眼宋邵霆,这才戴上耳朵。
宋邵霆蓦然想到,待会儿这男人拿着听诊器在叶小北的胸前摸来摸去,他一个箭步挡在了医生面前,眸光凛凛,“我来。”
男医生吓得差点没心脏骤停,心中默默哀叹,等这姑娘的病好了,大概他就要去住院了。
他年纪大了,其实也不禁吓啊。
宋邵霆接过了听诊器,根据医生指示将之塞进了叶小北的胸口。
感受着小女人胸前那软绵绵的肌肤和她的体温,宋邵霆不由想起和她共度的夜晚。
该死的,他从来不是个在情事上不知节制的男人,可不知怎么的,自从遇上叶小北,他就好像上了瘾似的。
这女人的滋味真让他欲罢不能。
由于宋邵霆的“不专业”,男医生也是听了个模模糊糊。
宋邵霆面若寒霜,犀利的冰眸居高临下,“她为什么那么多天了还不醒过来?”
接收到宋邵霆骇人的目光,男医生自觉后退几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先生,这位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打了药水烧也退了,按理说早该醒了,如果她迟迟不醒,或许是她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不愿意醒来面对。”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邵霆一拳重重地拍在了床头柜上。
那上面摆放着的汤药被震得抖起来,深褐色的液体溅落出来。
男医生冷汗连连,低着头慌忙说道:“先生,请不要动怒,你这样会影响病人休息的,虽然这位小姐目前处于昏迷状态,但她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还是有感知的。”
宋邵霆冷冷眯眸,“你这么说是在指责我?嗯?”
医生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人醒不过来当然是他的失职。
难道叶小北这一身伤是他弄的不成?
罗骞在一旁看到宋邵霆动怒,总觉得他遇上叶小北发火的时候比以前多了。
他担心自家少爷气坏了身子,于是劝道:“少爷,医生的意思是叶小姐近日受了太多刺激,或许是陷在恶梦里出不来。”
“那我该怎么做?”宋邵霆凉凉扫看了罗骞一眼,没好气地问。
医生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擦擦头上的冷汗回答道:“先生,你可以试试跟小姐说说话,说一些她爱听的故事或是她在乎的人,只要能够刺激到她的,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她爱听的故事,她在乎的人……”宋邵霆皱紧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几天他唯一从她梦呓中听到的名字,就是一个叫炎哲的人。
可是他不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去提及这个名字?
再看看叶小北这张消瘦的脸,他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他吩咐下去,“罗骞,再准备一碗汤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