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馨听见杨宛柔在外屋训斥人,本想起身为徐嬷嬷说几句好话,毕竟她是知道徐嬷嬷是冤枉的,她一个现代人,怎么懂这些弯弯绕绕,一切都是杨嬷嬷教自己这样做的,但想到徐嬷嬷叮嘱自己的话,她还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了动作。
徐梓馨因为感冒头昏的缘故,刚才又喝了热姜汤,在暖和的被窝里,她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
杨宛柔第二天早早地去了上房请安,之后便以要照顾生病的徐梓馨为缘由,提前离开了。
她虽然时时以老夫人为先,处处尊敬她,但只要一想到昨天老夫人帮着徐梓菡抢了馨儿的珍珠纱,她心里就无法释怀。心里不高兴,自然也就不愿再像以前那样上心。
杨宛柔本以为徐梓馨的感冒会拖得久一些,没想到徐梓馨第二天便基本上好了,杨宛柔不放心,仍然逼着徐梓馨将那一碗治病的中药喝光才作罢。
青罗将药碗拿了出去,又将早已准备好的蜜饯喂了一颗给徐梓馨。
杨宛柔用手帕擦拭徐梓馨嘴角的残渣,说:“眼看着已经是冬月底了,根据往年的推断,腊月初八前你大哥就会回来了。”
徐梓馨抬头问:“娘亲为什么让大哥外出游学?在京城读书不好吗?”
杨宛柔说:“娘亲又何曾想让你大哥离家?不过嫡长子在十岁之前外出游学是徐家的祖训,一方面为的是让嫡长子深入底层,了解民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女眷长辈过度溺爱嫡长子,养成软弱的性子,将来难以堪当大任。”
徐梓馨觉得徐家的嫡长子也不好当啊!她一直以为古代的公子哥都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可作为徐家的嫡长子,却在十岁之前,除了每年过年回来一次,其余时间均不得回府,想着也是让人心酸得很。
今天是冬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每个月给奴婢发月钱的时候,杨宛柔见徐梓馨精神挺好的,仔细吩咐徐嬷嬷及冬梅后,便起身回了主院。
发月钱是每个府邸的要事,虽然计算过程不必当家夫人亲力亲为,但发放过程一般都是必须在场的,要做到心中有数。
待她走后,徐梓馨便遣出了其他的奴婢,只留下徐嬷嬷在屋子里。
冬梅并没有离开,她奉徐梓馨之命,守在门口,防止别人偷听,随时等待她吩咐。
徐梓馨和徐嬷嬷坐在内屋,徐梓馨开口问道:“徐嬷嬷,馨儿不明白,为什么上次你只让我去上房哭述,不让我做其他什么。后来母亲问话,也不见你说出什么有利的证据。大家最后肯定都认为是我不愿拿出,珍珠纱还是也被徐梓菡抢了去。”
徐嬷嬷听着徐梓馨一个人在那里噼里啪啦的吐出了一大堆的抱怨,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的大小姐,你的性子真是跟你外祖母一模一样,嬷嬷不是跟你说过,老夫人年纪大了,最是喜欢性格单纯的人。三小姐一直是老夫人的心头宝,只有让她自己发现她不是个良善的,你才能彻底扳倒三小姐。”
徐梓馨觉得古人真累,她本来只准备当个乖乖的小米虫,吃了睡,睡了吃,等待机会回去。可是徐嬷嬷却让她时刻谨记自己的责任,也就是身为相府嫡长女徐梓馨的责任。
你可以疯癫一辈子,可你一旦恢复了正常,你便肩负起相府嫡长女的责任,肩负起杨宛柔唯一一个女儿的责任。
杨宛柔虽然是相府当家夫人,可是上有老夫人,下有庶子庶女,内有二老爷徐义信的夫人段欣在左,外有小妾在右,其实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徐嬷嬷让徐梓馨配合,一步一步的帮助杨宛柔打压那些不安分的人。
这次的事情,说是为了巩固杨宛柔的地位,其实也是间接教导徐梓馨内宅之术,让徐梓馨亲身体验内宅的残酷,内宅争斗对于相府嫡长孙女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女人一旦出嫁,娘家人最多只是帮衬,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而徐梓菡就是她的第一个目标,徐梓菡身为顾心兰之女,从小就带在老夫人身边,在相府颇有分量。
而她又是个善于伪装的,明明心里嫉妒徐梓馨嫉妒得要命,却在老夫人面前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明明痛恨杨宛柔,却当着老夫人“母亲,母亲”的叫得十分亲热。
所以这次徐嬷嬷和杨嬷嬷联手,挖了一个坑,就等着徐梓菡往里跳。
这件事是瞒着杨宛柔的,她毕竟是将军独女,骨子里仍旧有些军人的豪放,虽然嫁到相府后性子也磨了个七七八八,但杨嬷嬷还是不放心。杨宛柔在这个计划中起着关键作用,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而她虽然面上看似严厉,其实心里十分柔软,不然也不会一直忍让。
杨嬷嬷斟酌再三,还是决定瞒着她。
当然,两位嬷嬷自然也不敢瞒着主子自作主张,都是得到了杨宛柔的母亲将军夫人蔡蕊的同意后,才让徐梓馨配合着行动的。
大家都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最好的时机,就在大家以为腊八节那天时机成熟,一切都按照计划走着,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大家不得不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