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皓煊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被人算计的如此之惨,更恐怖的是,慕寒渊还筹谋了什么等着他,不得而知。
眼看着警察就要将明晃晃的手铐落在孟皓煊手腕上,一直不曾开口的沈庭眸色一沉:“住手!”
沈庭面无表情地走到孟皓煊明前,冲着警察说道:“城南的建设虽然在孟少名下,但一切施工都是我在操办,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
孟皓煊一惊:“沈庭!”
他们虽然兄弟情深,但警察明显不吃这一套,也依言要将沈庭带走,孟皓煊当即将人拦下,凝着眉说道:“先不要抓人,等我们调查清楚一切会亲自去警局解释清楚,该赔偿的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为首的警察听到孟皓煊这么说手下一顿,明显也是忌惮孟皓煊的身份,他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大厅一角的秦榄,秦榄穿得花里胡哨,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伸手往侧边指了指。孟皓煊也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金色长桌前正坐着慕寒渊。
孟皓煊深吸一口气,心知今天这局是慕寒渊早就设计好的,自己既然跳进来了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为今之计只有先委曲求全,若是真的让他们将沈庭带走,且不说是默认孟家建设无能,更是对他的侮辱。
“慕总,我知道你一言九鼎,还请你为我们做个担保,毕竟城南的地方是你让给我的不是吗?”孟皓煊上前两步,轻声说道。
慕寒渊细细摩挲着安羽倾的脸颊,眼中的深稠情意缓缓流动,乍一听孟皓煊这么说,他先是轻轻皱眉,然后倏然一笑,转过头看向孟皓煊:“孟少爷,事到如今你不会还以为城南的那片地我是真心让给你的吧?什么叫做‘抛砖引玉’你懂吗?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日从亚斯那里带走羽倾的人就是这个男人吧。”言下之意,放过他?怎么可能。
沈庭毫无惧意地同慕寒渊对视,不多时身体便慢慢僵硬起来。
慕寒渊淡淡地收回目光,期间的意思,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沈庭见状不再多言,冲着孟皓煊轻轻摇头,然后转身打算跟着警察离开,却听得洛老爷子突然开口:“慕总不愧是A市只手遮天的人物,堂堂孟家的精英说被抓进局子里就被抓进去,慕总如此大手笔,我们日后岂不是要更加小心翼翼?”
慕寒渊“铁腕”手段震慑商界,自然也会引得很多人暗中不满,这招敲山震虎,为的就是挑起其他人的不悦。
可是慕大神到底是慕大神,他眸色深深地瞥了眼洛老爷子,淡淡开口:“是又怎么样?”
洛老爷子“蹭”的站起来,洛岸也颇为愤怒地跟着站起来,慕寒渊却抢在他们之前幽幽开口:“洛老,我以前敬你是商界的老人所以才对很多事情隐忍不发,但是这一次,你透露羽倾的信息给孟然,逼得他将羽倾掳去小岛,我们先不说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就说说孟然,他为什么非要羽倾做他的儿媳妇?这之中的缘由,我想您再清楚不过。”
随着慕寒渊话音刚落,洛岸难以置信地看着洛老爷子,轻声问道:“爷爷……爷爷,您明明答应会帮我夺回羽倾的,怎么可以……”
洛岸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洛老爷子一记眼刀顶了回去:“竖子无谋,你懂什么?”
“的确,洛岸他什么都不懂,所以离了您的庇佑在我们手底下根本不能安然度日,所以您才趁早谋划,只是这事情本就风险极大,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吗?”叶绍清摇晃着手中的红酒含笑说道,薄薄的镜片下氤氲出几丝猩红。
洛岸闻言恨恨地看向叶绍清,却连一句能回敬的话都没有。叶绍清这话着实侮辱人,但也并非完全没道理,同样是失去了安羽倾的下落,他只能凭借臆想猜测安羽倾的去向,慕寒渊却能动用手中的一切力量,不仅把人夺回身边,还圈出这么大的一个局将一干人等全部算计进去,今天是孟皓煊牵扯建设偷工,那么明天呢?明天又是谁?
场上众人只是看着,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事情发展到现在很多真相就摆在眼前。慕寒渊虽然雷霆手段,但也是孟家先抢了人家的女人,目前看起来洛家也参与其中,但凡之前出席过几场宴会的人都知道慕寒渊何等宝贝安羽倾,所以这场火,实在师出有名。再者,孟家跟洛家虽是老家族,但同时面对A市三巨头,恐怕连层皮也啃不下来。所以究竟是参战还是选择明哲保身,再清楚不过。
若思含泪看着这一切,今晚本该是她成为孟皓煊明正言顺的女人的真正日子,却被搅合成了这个样子,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慕寒渊的男人,但是归根究底,不过是一个安羽倾……
若思轻轻闭上眼睛,如果说之前她还在幻想,那么现在就真的是梦醒了。孟皓煊在看到安羽倾在别的男人怀中时,眼中的妒火跟愤怒就已经让她明白男人的心早就产生了动摇。她怎么会那么傻?相信孟皓煊会一心一意对待自己,但她又何尝不是道德捆绑住孟皓煊?知道他重诺,所以便跟他要了执手到老的承诺,可是“深情”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是要来的呢?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她除了跟孟皓煊站在一起,没有别的选择。更重要的是,她爱他!
若思苍白着脸色,自己滚动轮椅到了安羽倾面前,彼时她在台上,她在台下,安羽倾伏在慕寒渊肩头,面色宁静到好像周遭的一切腥风血雨都跟她没有关系,那个男人真的给了她一方天地,里面除了安稳便再无其他,可是一个女人毕生追求的,不就是这样吗?
“安小姐。”若思轻声开口:“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未婚夫。”
若思不傻,知道能够牵动慕寒渊心思的人只有安羽倾,但她也太傻,不明白对面两个人心意相通,一损俱损,更别说现在这种局面,慕寒渊怎么可能放了孟皓煊给自己找难堪?
安羽倾心静舒畅,她轻轻抬眸看了看若思,随即垂下眸光淡淡说道:“不****的事情。”
“但却是因你而起。”
安羽倾轻笑:“之前在小岛上,就因为事关于我,你们找我麻烦找的还少吗?”
慕寒渊闻言打量着若思的目光更加冰冷了几分,几乎是让对面的女人无法招架,若思尽量不跟慕寒渊对视,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扶着轮椅两边的扶手缓缓撑起身子,最后竟是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之前在小岛上的所有事情我都诚心道歉,现在诚心求你放过。”
口吻不可谓不低声下气,模样不可谓不楚楚可怜。
安羽倾皱眉看着她,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就一直是这样以一个弱者的身份留在孟皓煊身边?”看若思一言不发,安羽倾继续开口:“不是所有的错误靠装可怜就可以过去的,还有,麻烦你回头看看,你的未婚夫是不是真的需要你如此委曲求全?你以为你是在抹黑我,让外界认为我欺负弱小,但你真正折辱的人是谁?”
随着安羽倾最后一句话落下,若思耳畔响起一声闷雷,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回头看向孟皓煊,却见男人眼中满是沧桑,璀璨的灯光落在他眼中,凝结成一层厚厚的冰。若思内心响起巨大的悲鸣,她恍然发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孟皓煊,甚至还不如安羽倾。她爱的自私,总是以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他的事情,却忽略了一切并非他所愿。
孟皓煊垂下目光,然后转身冲警察落寞说道:“带走吧。”
若思的不明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让孟皓煊本来的垂死挣扎都变得十分可笑,这时候他需要的是可以站在他身边跟他同进退的坚强女人,而不是屈膝别人脚下口口声声为了他好的女人。
若思颓然往地上一坐,眼中的最后一抹光彩也消失殆尽。
慕大神对于眼前一幕视若无睹,情感之别,他也只在安羽倾这里品尝到了,旁人的不过是戏,而他从来都不喜欢看戏,但对于怀中的女人却是很满意,若是今天在这里被逼到绝境的人是自己,安羽倾的脊背会比任何人都挺直,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救自己,但宁可死也不愿折辱彼此半分!
慕寒渊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他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安羽倾严严实实包裹住,迎着女人惊诧的目光清浅一笑,顿时看得安羽倾心肝直颤,大神这种笑意,似曾相识……
安羽倾被打横抱起,面对众人或疑惑或暧昧的眼神,她悲愤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大神怀中,而慕寒渊倒是很淡然,路过叶绍清身边时一顿,却将是视线投在秦榄那里,沉声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叶绍清一怔,下意识问道:“怎么整?”
“乱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