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乐军中几十人躲过百合城内搜捕,从西门夺路而出,后从麻布军中逃兵得知弗乐与公主已逃向北方。领头年轻军官命大家换上逃兵军服,一路乔装成迪鲁巴鲁部队,快速北上。
一夜奔波,人困马乏,但弗乐不敢多做停留,只是放缓速度让马恢复些气力。他不时张望,生怕错过哈维安排的接应人。此时太阳从东方升起,万物之影向西延伸,掠过马车。弗乐低头看,阴影起先模糊一片,随着太阳升高渐渐分化清晰。
“敌兵?”阴影中现出二人,弗乐惊醒,两名手持刀剑的黑甲士兵正蹑手蹑脚地从车顶向他扑来。另有二人攀住车门,正试图闯入车中。
“快停手!”一名黑甲骑兵从后追来,身后有几十人跟随,“将军有令,让我带队抓捕弗乐与公主,其他人不许靠近!”说着,领头军官展开一纸文书,飞速靠近。
“这是?”车上士兵探头去看文书,“一张白纸?”不等他看清,弗乐一手一个将车顶二人拽下马车。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帮忙!”扒车门的二人已将车门撬开,正往里钻,却被人揪住脖领,一手一个凌空提起。
“不是说了不许你们动手!”生擒二人者正是出示假文书的军官。
“弗乐将军,快停车!”军官将手中二人递给其余士兵,骑马赶至车前。
“休想!”弗乐一手握缰绳,一手持剑,誓死保护公主。
“将军!是我们!”军官撕掉外甲,黑中显白,映红了朝阳。
马车停靠在路边,更换马匹。弗乐趁机与军官交换信息,审问俘虏。
“我对你怎么没有印象?”眼前这位年轻军官有胆有识,照理说弗乐不该不认识。
“我刚加入您部队不久,所以未曾见过。”军官眼角瞥向马车,发现公主正透过车窗看向这边,他赶紧扭过头,看向另一方。
“你叫什么?”
“莱特。”
“很好,你来代我驾马车。”弗乐当机立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此危难时刻前来救援,也没有什么好疑虑的。
“这。。。是!”莱特没想到弗乐对自己如此信任,竟不禁犹豫了一下。
“才逃出几十人。”弗乐本以为会有更多部下前来救援。
“其余人都被迪鲁巴鲁的军队困在城中,只有我们正巧在巡逻,侥幸逃脱。”
“迪鲁巴鲁。。。是他在指挥。”听到这名字,弗乐心知已无退路。正如哈维所说,唯有逃往帝国。
“弗乐将军?”公主带着憔悴的面容探出窗外。即使经过惊魂一夜略显狼狈,但她的美仍是让四周士兵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公主,现在还不安全,请待在车内。”弗乐止住公主下车的欲望,转向莱特,“保护公主,没我的命令不许她下车。”
“再问你最后一句。”弗乐单手将俘虏抓起,“你们真的不是迪鲁巴鲁的部队?”
“弗乐将军,真的不是!我们是在附近驻扎的巡逻队,凌晨收到指示要拦截过往车辆,搜捕要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要抓的是您和公主。”说着俘虏衣兜中滑出一条金项链和一些贵重首饰。
“我看不只是搜捕吧?”弗乐将他重重摔向树干,昏死过去。
“莱特,你驾车保护公主,带人继续前进。我去寻找接应人!”弗乐快马加鞭,忧心追兵将至。
在大道上奔驰,弗乐注意到路旁果树枝头压弯,明明是农忙时,却无人看护采摘。此处不远,有座村庄,这片果林便属村庄里的村民管理。心感疑惑的弗乐忽想起临别时泰儿留下的一句提示“无人果林”。于是,他决定探查一番,转入支路向村庄前进。一路到村口仍无人影,偌大的村庄毫无生气。弗乐将马栓于村口大树下,向村中走去。
“弗乐将军,你来了。”树后背靠一壮汉,麻布披身,头发短而粗,外形极是硬朗。
“谁?”弗乐心中一凛,抽剑护身。
“岩鬼。”自称岩鬼的壮汉也不抬头看,只是低头望着手中一个无脸的木雕。
“这里只有你一人?其他的村民去哪了?”弗乐心存疑虑,不知这人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接应人。
“被我赶走了,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来。”岩鬼将木雕收入衣中,五指紧扣插入树中,手臂一转两人粗的树干应声折断,被他抓在手中如提细棍。弗乐大吃一惊,连退三步。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岩鬼目光直视,眼中虽无杀意,却也无半点善意。
“我护送公主,来这里寻找接应人。”弗乐吐字缓慢,心中杂念亦随之一同吐出。他剑尖指地,全神贯注于对方动作,准备恶战一场。
“为什么要帮公主逃走?留下,不过是牺牲她一人。离去,却会有千万人陪葬。”岩鬼抬手将大树举到空中,似要砸落攻向弗乐。
“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位仁慈的王会带领国家远离战争,步向繁荣。公主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希望。”弗乐目光炯炯,神情斩钉截铁。
“即使是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差别。”哐啷一声,大树砸在肩头,树叶震颤飘落一地,“世界需要的不是仁慈,是力量。”岩鬼扭转头,肩扛大树走入林中。一切全然出乎弗乐的预料,待岩鬼走远,他发现那株被拦腰折断的大树旁留有一物。
“信?”一封信正躺在岩鬼刚刚站立的地方,弗乐俯身拾起,里面有哈维留下的信息。落脚的地点,准备的物资,逃跑的路线,还有下一个接应地。
“公主是仁慈,我就是她的力量。”
黑甲军由夜晚奔袭到天明,迪鲁巴鲁命全军稍做休息,等待侦察兵和传令官汇报军情。
“报!将军,托布军长的部队行动缓慢,莫布军长本人不在军中,听说已带人抄小路前进。”迪鲁巴鲁皱起眉头,轻骂一句。两个人都各怀鬼胎,不听将令。
“报!将军,弗乐和公主的车在前方大路消失,怀疑已走小路,向山中逃窜。”
“走大路迟早会被我追上,弗乐看来你也不笨。但很可惜,你们准定要被我擒获,在牢笼里渡过余生。”迪鲁巴鲁一个手势,黑甲军随即整装待发,“兵分两路!一路随我走小路追击,一路继续前进封锁裂谷大桥!”
一道峡谷横贯在百合国与帝国之间,是唯一的通路。即使追击失败,迪鲁巴鲁也不会给弗乐和公主留下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