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罗在门外焦急的等待,见扶苏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公子,怎样,王怎么说?”
“本公子出马,还有什么难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不过你这步棋来的太突然,有点绕,我反倒看不明白了。”扶苏一手在郑罗的脑门儿上轻轻一敲,自顾自的前行。
郑罗连忙跟上:“我就是想你立功啊!这么简单!”
扶苏转过身看着郑罗,看得郑罗直心虚:“你知道你心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么?耳尖回泛红,眼睛不敢直视人,而且会不自觉地呼吸加速。说吧,到底是为什么?”
“就是我得到消息,有人要害你,我们出去躲躲,顺便干一番事业,博个贤名。”郑罗还是没有隐瞒住,一口气说了出来:“你别问我他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另外他说的每件事,都应验了,你不用怀疑。”
扶苏轻轻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我明白了,世外高人。父王已经同意,我们即刻出发,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就我们两?”郑罗低声惊呼,这王也太放心了吧!让自己和公子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人书生去做细作,两个侍卫都不给。
“不,父王让我选几名侍卫同行。”扶苏淡淡的说着:“我们回头就扮商户出行,不过也不能全是男的,我看你身材比同龄人娇小,不如你来扮女眷吧!一般带有女眷的商队比较让人放心。”
“我……扮女眷?公子,你,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的!”郑罗连声的抗议,自己是女扮男装这种事情,坚决不能让公子知道,到时候怎么解释?要么承担欺君之罪,要么将王当初的意思和盘托出,只是王当初的意思,还是现在的意思吗?谁都不知道。
“嗯,怎么,你有意见?放心,我保证不偷看你换衣服的。”扶苏淡淡一笑,突然他倒是真的挺像看他女装的模样:“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嘛,我身边要突然出现个女人,对她对我的声誉都不好。”
郑罗默了默,最后也只能点头。从现实出发,却是有女眷的商家会比较容易进出城。
扶苏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拉着郑罗就往寝殿跑。他还得做些准备,比如女装什么的。
郑罗离开了宫中,回家简单的收拾,本来拿了几套男装,想了想扶苏的话,又轻轻放下,带去自己也未必能穿。包裹里就放了缠胸裹布,便前往和扶苏约定的位置。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郑罗抵达约定的位置,一辆两匹马的马车停在那里,扶苏换了一身华服裘衣,一副温润富家公子的模样,看到郑罗连忙招了招手:“这里,这里!”
郑罗点点头,三两步走了过去,微微一拜:“公子。”
“好了,从今儿起,我们兄妹相称,女装给你备在马车上了,先去唤来试试,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偷看的。”扶苏见郑罗有些微的不愿,连忙说道,同时让随行的侍卫各自散开些距离。
郑罗红着脸,抱着包裹上了马车。车内有好几套华美的女装,粉色、蓝色、白色,两种款式,一共六套。她手指拂过每一件衣服,每一个皱着,微微颤抖。好美,好美……从8岁之后,再没有穿过一次女装,这般精致的面料,更加的男的一件,现在,现在都是自己的了。
她激动得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不敢相信,这些都是自己的了,都是自己的。雀跃又有些微的小心翼翼。
“叩,叩,叩。”马车的门窗被轻轻敲响:“好了没?”扶苏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郑罗出来,以为他还在害羞,只能敲门催促。
“哦,快了,快了!”郑罗这才从思绪中清醒:“你,你别进来啊!”等脚步声走远了些,她才悉悉索索的脱了衣服,将包裹里的裹胸布缠绕在才微微开始发育的胸口,缠绕了一圈有一圈,裹得严严实实,深怕一穿女儿装就被人察觉。
一层层的穿上女装,想着外面等着的扶苏,她脸红得能滴出血来,颤颤巍巍的推开车门,刻意压低了声线:“我……我……我好了。”
扶苏两三步走到了面前,一手勾起郑罗的脸,微微一怔,原来,原来她女装这般好看,若真是个女子该多好。
“咳,咳。”郑罗轻咳,微微别过脸:“很丑吗?”许久没有穿过女装,更别说被人称赞。她并不知道自己女装是否在他的眼里算得上好看,微微紧张的握紧了双手。
“嗯,好看,不过,换个发髻,在略施粉黛肯定更漂亮。不过,无妨。毕竟你是个男孩子,怎么会喜欢那些东西,行走江湖,简单就简单些吧!”扶苏略微尴尬的放了手,这皮肤的触感,细腻偏凉,个子也比同龄的自己娇小许多,若非一直认识,他怎么都不会相信眼前的人儿会是男子。
“那我们走了吧!”郑罗连忙说道,扶苏的话,她听了心里微甜,太复杂的发髻自己根本不会,唯一会的就是这简单的斜扎辫子。
车夫驾着马车走在中间,前后分别是四个身穿帆布衣的带刀侍卫,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一行人再咸阳城兜兜转转了一圈,也象征性的买了些大秦的特产,大约两个时辰后,便离开了咸阳城。
一路前行,大约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抵达了赵国的边境,到了这里反倒要重新规划路线,从秦国进入是不可能的,毕竟秦国和赵国正在交战,不太平。在和侍卫长沟通之后,他们选择了从魏国绕行进入,然后直接到邯郸。
这在国内的一路上就像开了绿灯,完全畅通无阻,连检查都极少遇到,平静的让人有些放松警惕。
边城的城门口,两排士兵严阵以待:“通关文牒。你们带了些什么?”
侍卫长下了马,连忙给士兵头子塞了些银两:“大人,我们从咸阳城来,就是个小商贩,将咸阳的特产送到魏国,将魏国的特产又带回来,中间赚点小钱。麻烦你多多通融。”
侍卫长不着痕迹的收了银两:“嗯,不错,挺上道的。不过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要检查一番。特别是咸阳出来的马车。哎,小兄弟,你可能离开得早不知道,前些天公子胡亥的什么宝贝被盗了,正满世界的通缉呢!”
“大人,我们一定配合大人检查。您看,那马车上除了我家公子和小姐,就是些物品。您这边看。”侍卫长带着兵头子走到了窗户的位置,撩开了窗帘,同时又塞了点银子给兵头子:“大人,您这样亲力亲为,真是好官!”
“没有宝物,放行!”兵头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些上等的物品,但还算不得宝贝,便让人放行。
侍卫长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谢谢,大人。大家出发!”在他一声吆喝下,整个商队有缓慢的前行。
郑罗微微皱眉,胡亥怎么这么巧救掉东西了呢?在一路上都没有盘查,偏偏到了边城反倒以这样的名义盘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紧皱着眉头:“公子,让大家打起精神,小心些。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扶苏轻轻点头,其实在听到胡亥的时候,他的心底也不由自主的一突,这个弟弟向来胡闹,却想不到暗地里有这般的势力,连边城都因为他的一句话盘查过往路人。但或许,是父王下的旨意,毕竟父王那么疼他。或许,他心底宁愿相信是父王的旨意吧!
“停——!”扶苏推开了马车门:“大家稍事休息,半个时辰后出发。侍卫长,你且进来商谈。”
“是,公子。”侍卫长双手抱拳,微微鞠躬,而后翻身下马,将马缰绳递给下属,两步到了马车,翻身上车:“公子,有何吩咐?”
“在过去一里地,我们就离开秦国了,前途究竟何种情况,我们都不能预计,你和你的属下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其一,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其二,若有一天不得已冲散了,我们就到邯郸汇合。在城中留下图腾记号。”扶苏淡淡吩咐,虽然刚刚边城的盘查极小的可能是胡亥所为,但不得不防。
“是,公子。我等誓死保护公子。”侍卫长说完之后,下车将属下聚集到一起,布置起了之后的安排,日夜的防卫交替等等,细致而严密。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又开始前行,前面两人开路,后面四人防护。另外还有两人分别坐在马车尾部特别安排的空隙处休息。从今日起,他们实行轮班制,就算是夜里住店,公子的房门外也最少有两个人保护。
郑罗轻轻点头,对于扶苏的安排,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这一次的出行,她感触良多,第一次发现公子处事自成风格,心细缜密,和平日里因为父爱而意志消沉的模样完全不同,她想或许曾经是公子藏拙了。